成功的震懾了洛天午,上官雲翳滿意的坐在無妄山的議事大廳里。對于這個看似有些莽撞的手下上官雲翳還是很滿意的。雖說雙方最初有些嫌隙,但上官雲翳知道,這種心直口快之人,既然敗在了自己手里那麼他臣服于自己的那一刻也就代表他真正的順從,和昨非一樣,這個屬下這一生怕是都要效忠自己了。
對此,上官雲翳也是很滿意的,相對的,自己受的那點兒傷痛,上官雲翳選擇了自動忽略。
「昨非,去把方童叫進來。」無妄山的議事大廳里,上官雲翳坐在首位,水韻情和莫離站在他的身後,而洛天午和無妄山的一干人等站在下首。
不久後,昨非帶著方童和二十幾人來到議事大廳。正是上官雲翳從稼穡城里帶出的一行人。
上官雲翳滿意的點了點頭,「方童,此間的事你已經知道了,無妄山以後就是我上官雲翳的人了,一會兒韻情會交代你如何去做,你去聯系清揚叫人先給洛奎正名,其他的事情韻情也會交代給你的。這次你們護主有功,本王會論功行賞。」
「屬下領命,謝主人封賞。」方童單膝跪地然後退到了一邊。
上官雲翳淡淡的看了一眼屋子里靜悄悄的幾十人,淡淡的瞥了一眼身邊的水韻情。
「昨非你可知錯?」上官雲翳突然話鋒一轉,突兀的聲音響起,議事大廳里不明就里的人面面相覷,只有水韻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在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趙國丞相恐怕也是破天荒了。
昨非心里一震,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了,沒有任何不滿,只是老實的趕緊來到大廳中央單膝跪地,「主人,昨非知錯,願意領罰。」
「好,你知錯就好,念你是護主心切,而且是初犯,我也不多罰你,你就領二十板子吧。韻情,莫離下去執行。」上官雲翳這次看也沒看身後的兩個人淡淡的吩咐道。
對于此事水韻情早就心里有數,可是莫離還不知道,呆呆的站在那里想求主人寬恕,可是看到水韻情告誡的目光,莫離只好領命和水韻情慢慢的走了下去。
听著板子打在昨非身上「啪、啪」的聲音,莫離含著淚「一、二、三……」的數著,他知道,昨非今天這頓板子是為了自己挨的……
上官雲翳看著板子打在昨非單薄的身子上,說實話他的心里很不好受,畢竟昨非跟了自己幾個月了,他早就把這個歷經磨難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可是如今為了自己立威他是不得已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嘛?
上官雲翳一陣的心痛,想到這里上官雲翳氣血上涌,剛剛受的內傷有些控制不住一口血涌了上來,上官雲翳閉著眼楮不著痕跡的咽了回去。
听著下方莫離帶著哭腔數著「十……九,二……十。」
上官雲翳喘了口粗氣平復了一下自己不穩的氣息,艱難的邁著步子走下座位,他記得這個別扭的小孩子一向不喜歡別人踫的。抱起那個倔強著不肯發出一點聲音的孩子,上官雲翳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發掉跟過來的莫離和水韻情,上官雲翳小心的撕開昨非身後的衣服,看著那些板子留下的慘烈的痕跡,再看看昨非因為疼痛而瑟瑟發抖的身子,上官雲翳壓下不平的氣血小心的上著藥。
昨非趴在床上咬著嘴唇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閉著眼楮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作為殺手受傷本就是家常便飯,昨非這十幾年已經習慣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主人安靜的出奇,雖然自己挨打了,但是昨非並沒有怪這個主子,他知道,主子的心里也不好受,不然也不會如此小心翼翼的待自己了。
感受著主人的小心,昨非覺得自己挨打的也是值了,當最後一處傷口上好了藥,昨非剛剛想起身。不料一個身體就壓了過來,雖然避開了自己的傷口,但是想到主人和莫離之間那些旖旎的事情昨非心里莫名的一緊。
剛想說點什麼來打消主人的念頭,突然感到脖子後瞬間流下的溫暖液體,昨非壯著膽子小心的伸出手一拭,待看著手上那鮮紅的液體時,昨非第一次慌了神。
大聲的朝外面喊道︰「莫離快進來。」他知道這里並不安全所以沒敢亂叫,他相信莫離一定就在門外侯著的。
莫離和水韻情听到昨非的呼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第一時間推門闖了進來。
看到上官雲翳口吐鮮血的昏倒在昨非的身上,莫離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剛剛心里對上官雲翳的那點埋怨都拋到了腦後。
還是水韻情經歷的比較多人也老成持重,關鍵時刻才顯出這位趙國丞相的手段。扶起上官雲翳小心的診斷,然後讓人照顧好受傷的昨非,抱起上官雲翳就到隔壁的房間去了,一項項安排好事宜,水韻情開始為上官雲翳診病……
三天了,都已經過去三天了,可上官雲翳還是躺在那里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的,水韻情那一向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終于多了一份慌張。
這三天來他每日都衣不解帶的伺候在上官雲翳的床邊,按時的伺候主人喝藥,看著上官雲翳一次次的把剛剛咽下去的藥又全都吐了出來,水韻情一時間急得眼楮都紅了。
生氣的趕走了哭哭啼啼的莫離,然後扶起上官雲翳的頭,仰頭喝下那些苦澀的藥汁,一把捏住上官雲翳的下巴,現在也不想著避嫌了,水韻情直接用嘴給上官雲翳強行灌藥,他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那點尷尬了,主子在自己的身邊兩度受傷,縱然沒有人怪罪他水韻情,他自己也承受不了這個保護不周的罪名。
其實水韻情已經多次給上官雲翳把過脈,知道主人雖然內傷很重,但是在自己多次輸送內力的情況下,主人也應該醒過來了。
可是不知為何,這三天來主人好像一直處在.自己的夢靨中,水韻情已經不止一次的听到從上官雲翳的嘴里斷斷續續的溢出「大哥、三姐、清風」這樣的名字,而且自己的名字和莫離的名字也會偶爾被主人提起。
但是主人的嘴里更多的確是叫著「祈昀」的名字,水韻情雖然不知道這個祈昀是何許人也,但是听著上官雲翳那滿是辛酸滿是無奈與苦楚的輕輕呼喚,水韻情知道這個叫做祈昀的人肯定和這個病中的主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那飽含了深情的輕聲呼喚多少次把沉默中的水韻情驚醒,一遍遍的聆听那悲傷的呼喚,莫名的,水韻情竟升起了一股嫉妒的心思。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縱然主人此時已經傷痕累累,盡管那心力憔悴的低聲呼喚讓水韻情捕捉到了一抹傷痛,但是水韻情同樣更加清楚,這個祈昀怕是真的已經深入到了主人的內心深處。真不知道到了何時主人才能這麼看重自己?心里莫名一嘆,水韻情知道,自己怕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三天過去了,這三天發生了多少的事情啊,水韻情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樣累,就是處理趙國的事物、暗組和水家的商務一起都沒有水韻情這三天累。
一方面他要安撫外面剛剛收攏的無妄山的這些土匪,另一方面他還要照顧上官雲翳,哄著哭得眼楮紅腫的莫離,看著昨非趴在床上倔強的不肯上藥,水韻情嘆了口氣。
「你這個樣子下去,主人醒來後還要自責的照顧你,昨非……」
結果還不待水韻情說完就听見昨非悶悶的叫著莫離,水韻情終于嘆了口氣的離開了,至少自己不用再分心照顧這個讓人頭疼的小家伙了。
三天來水韻情衣不解帶的伺候在床邊也終于有些熬不住了,看著上官雲翳逐漸好起來的氣色,水韻情終于在莫離的勸說下暫時離開了上官雲翳的房間。
上官雲翳躺在床上覺得自己被放置在一個火爐里,渾身被灼燒的難受,胸口仿佛有一塊火熱的大石頭壓在那里,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
是誰在耳邊不停的嘮叨,是誰在哭喊自己的名字?
是在叫季儒嘛?
那是哥哥,還有三姐,還有那個自己不想見到的他;
是清風在哭喊著少爺,不,那是離兒在叫著自己的主人……
上官雲翳躺在床上,身邊的親人一個個的從腦中滑過,可是自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親人遠離自己而去。伸手想要緊緊的抓住他們,可即使是在夢中他的雙手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眼皮似有千金重,上官雲翳寧願在夢里看著親人一個個從眼前走過,忍受著心底那份因為無能無力的頹敗感,可就是不肯從睡夢中醒來。
上官雲翳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要炸開了,是什麼壓在了自己的胸口熱辣辣的灼燒著自己,那強烈的痛處讓他有那麼一瞬恨不得永遠的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