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除了傻哥哥,還有幾個穿制服戴大蓋帽拿雞毛當令箭的主。楊柳的心頭如小鹿亂撞。做人的時候沒跟警察打過交道,死都死了還要與他們斗法。這幾個警察看秦海的眼光猶如獵豹窺伺獵物一般,他們能摒棄立功心切,放過哥哥,讓這性命攸關的大事嘎然而止嗎?
「姓名——姓名!說你呢!姓名——」
年長的警察蹙起了眉頭,兩道光如紅外線般向秦海射去。這天殺的人犯居然敢挑戰他的權威,這是做夢也沒預料到的。意外之余,怒氣遽然滋生。
「說——你叫什麼名字!呵呵——好玩好玩!說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哈哈,好玩!」
不諳世情的秦海玩的不亦樂乎,根本就看不到那權威人士眼中的殺機。
「好啊!幾進宮了?挺油啊!想裝瘋賣傻蒙混過去是不是?你省省吧!就你這小伎倆,我王某人見多了!甭他媽的給我來這套!」
「秦海!態度給我放端正點!收起你這滑稽的一套!我們的政策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講——你為什麼要殺死小翠,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三個大蓋帽六只大眼楮對秦海虎視眈眈。小鎮上從沒出過人命案,這一次撞大運給撞上了,只要面前的人心理防線一破,還愁仕途路艱難嗎?這清水衙門撈不著油水,誰不是卯足了勁使盡渾身的解數往肥處調啊。而眼前的這樁命案就是他們的籌碼。眼前這裝瘋賣傻的慣犯就是升官的撬門磚。
「我餓了。女乃女乃,我要吃飯。」
強敵環伺,空氣遽然稀薄了起來。秦海的肚子咕嚕響了兩聲。饑餓的聲音此時突兀地響起,再加上秦海不倫不類的回答,即詭異又搞笑。
簡直是奇恥大辱!自稱王某的警官氣的七竅生煙。整個臉都要扭曲了。沖動地拿起桌子上的鋼筆照著秦海的臉狠狠地擲了過去。
「媽的!想找不自在是不是?」
最年輕的小警察沖到秦海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刮子。秦海白淨的臉上頓時浮現五個爪印。
「住手,別打我哥哥!」
楊柳和身撲了過去,企圖攔下他揮出的耳光。身子從小警察體內穿出,重重地跌坐在水泥地上。淚水在眼前劃落,無聲地飛濺。
「哥哥,哥哥——哥哥!怎麼辦?眼睜睜看你挨打受人欺凌,柳兒卻無能為力。這三人擺明了要刑訊逼供屈打成招,都是我害的你啊!你說好好的我干嗎去投胎。既然投了胎干嗎又要死回來!連累你坐牢,我該怎樣彌補?天啊——誰可以幫我?「
可憐的楊柳當著眾人的面發瘋撒潑,自己拋卻矜持不顧形象哭成了淚人,房間的四個大男人還是看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哭泣聲。連空氣中的分子都沒有絲毫的波動。她的魂魄對于這些活著的人來講,比空氣還安分。
「啪——啪啪啪!」
小警察似乎打上了癮,左右開攻對著秦海一頓揍,血順著口角往下淌。本來被打的嗷嗷叫的秦海看到鮮血,整個人愣了愣,突然就紅了眼楮,抬腿連踹了小警察幾腳,還用帶著手銬的雙手往他頭上猛砸。口中還憤怒地喊道︰
「是你把柳兒藏起來了!還我柳兒!還我柳兒!還我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