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三個月,阮致成為了魔鬼訓練,戒了三個月的紅酒。現在恢復自由身,第一件事就是到夢想灣來買酒,順便看看雪倩會有什麼反應。
他踏進酒窖時,雪倩正好在接受電視訪問。她從人群中認出他來,顯然吃了一驚,隨即微微頷首向他打招呼。
阮致成背靠在酒架上,看著主持人向雪倩提問。原來他們在討論假冒偽劣紅酒的話題。國內有幾個公司,專門生產假冒紅酒,已經形成了產業化的規模。這些紅酒可能會對人體產生不良影響。雪倩此次接受采訪的目的,就是要呼吁消費者注意辨別,以及相關部門加強管理,杜絕假冒偽劣產品流入市場。
過了半個小時,這個訪問終于錄完了。雪倩站起身,笑盈盈地向阮致成走來。兩人之間雖然有些芥蒂,但畢竟是合作伙伴,不好把關系弄得太僵。她將阮致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道︰「三個月不見,像換了個人。」雪倩在心里想,從前的阮致成看起來像四十來歲的人,此刻才像他的真實年齡三十三歲。他五官本來不差,瘦下來倒也挺俊俏的。
阮致成在她面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笑︰「太胖容易變成三高患者,所以下決心減了肥。」
「效果不錯」雪倩揚揚眉毛夸獎道。
就在兩人說著話時,兩輛銀灰色的商務車停在了門口。雪倩听見聲音,向門口張望了一番,心想莫非是來大客戶了?
車門打開,十來個帶著黑色墨鏡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看這架勢,倒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或者士兵。雪倩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剛要發問,忽然這些人各自從夾克衫里掏出一支鋼管,對著酒架上的酒以及屋內的玻璃裝飾一陣亂砸。砸得滿地都是碎玻璃,嚇得客人們抱頭鼠竄。
幾個店員嚇得失聲尖叫,全部躲到了雪倩的身後。雪倩厲聲問道︰「住手,你們干什麼?我要報警了」
為首的一個男人,用鋼管指著雪倩問︰「你是唐雪倩?」
雪倩眉頭微蹙,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砸場子的?」
男人冷笑一聲,說道︰「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人,如果你再揭露假紅酒的事情,你有多少家店我就砸多少家。」
雪倩將手伸進兜里,想要偷偷地報警。男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快步走上前,將她的手機奪了過來,又將她推倒在地,揚起鋼管就要打她。阮致成見狀,什麼都顧不了了,趕緊撲到雪倩身上替她擋住了這頓亂棍。
男人下手極狠,恨不得將阮致成的骨頭全部打斷。阮致成看了看懷中的雪倩,她露出一臉的驚恐和擔憂,像是一只受傷的兔子,頓時激發起他強烈的保護欲來。就算身旁的男人對他拳打腳踢,棍棍都讓他痛不欲生,他也使命地咬住牙齒,不發出一點聲音。一連挨了幾棍後,阮致成感覺到一股血腥味涌上了喉嚨。他只覺得胸前一陣抽搐,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大口血,將雪倩的白襯衫染紅了一大片。
見他吐血,雪倩嚇得大叫起來︰「別打了,有事好商量」到底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光天化日地來砸她的店?
男人冷冷地說道︰「我們老大從不跟人商量,你要是不听話,就打到你們听話為止。」就在他揚起棍子準備接著打時,忽然有個男人大聲叫道︰「等一下,他是阮致成啊他們阮家的人個個都位高權重。這下闖禍了,快走吧」
十幾個男人听見這句話,都停下手中的鋼管,湊上前細細將阮致成打量了一番。若不是他減肥減得太厲害,他們本該一走進店就認出這個高干子弟。現在闖禍了,他們竟把他打得吐血了。一想到這里,眾人嚇得直哆嗦,丟下鋼管倉皇而逃。
雪倩趕緊將阮致成扶到地上躺下,又吩咐那些驚慌失措的店員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到醫院一檢查,阮致成的背上有許多瘀青,右腿被人打斷。看見他躺在病床上申吟,雪倩心里難受得要死。怎麼會揭露幾家做假酒的公司,惹來這麼大禍呢?
阮致成的父母接到雪倩的電話,一路飛車從家里趕來醫院。看見兒子的慘狀,鄔月容哇一聲哭了起來。雪倩自己也是別人的母親,完全能體會她的心情,此刻只有不停地道歉︰「阿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阮先生會沖出來,幫我擋住這頓亂棍。我很感謝他,也覺得很內疚。」
雪倩已經作好被鄔月容和阮天佑痛罵一頓的準備了,無論他們罵什麼,她絕不還口。誰知阮天佑輕輕揮了揮手,反過來安慰雪倩︰「沒事,連一頓打都挨不住怎麼叫男人呢?」
鄔月容雖然有些不滿,但已經被老公搶白,她也無話可說,只能掏出紙巾自顧自地擦眼淚。她兒子從小就是個天才,智商奇高,只是生活自理能力有些差,也不會為自己打算。原本想著娶一個唐雪倩這樣的媳婦,心思縝密,處處維護著兒子。誰知竟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阮致成見母親哭成了淚人,笑著安慰道︰「媽,沒事兒。實話告訴你,這些人下手沒我爸狠。我早就被我爸訓練出來了,這一頓打簡直就是毛毛雨。」
阮天佑見他還敢開玩笑,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你這臭小子,在你爸媽面前倒會貧嘴。」
阮致成配合著傻笑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今天那十來個人好像對他非常熟悉,知道他們阮家勢力很大。這麼一說,這些人應該不是地痞流氓,而是官道上的人。如果不把這件事徹底查清楚,那麼雪倩將來還會有危險。
在心里思量一番後,阮致成對父親懇求道︰「爸,今天那撥人好像認識我,我估計也是官場的人。不如你拜托大伯或者二伯,去查一下他們到底為什麼要砸雪倩的店?」
雪倩沒想到阮致成躺在病床上還在為自己的事情擔憂,心里越發內疚起來。她趕緊揮著手拒絕道︰「不用了,這個我自己可以去查。」
阮天佑回過頭,對著雪倩淡淡一笑︰「放心吧,小事一樁。我和致成的媽媽雖然退休了,但他大伯、二伯,甚至幾個堂兄弟都身居要職。查起來很方便的」
雪倩見他態度威嚴,也不好拒絕,訕訕地點著頭。陪著阮致成的父母說了一會兒話,雪倩便回家去了。
待雪倩離開,阮致成拉著鄔月容的手撒嬌道︰「媽,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怪雪倩,是我自己想要保護她。」阮致成很擔心經過這件事,母親會變得討厭雪倩。剛才看見雪倩在醫院里跑進跑出,為他擔心緊張,他隱隱覺得有一絲希望。可不想最後因為母親,生出什麼變故來。
鄔月容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嗔道︰「你瞧瞧你什麼出息,人還沒追到手,就擔心這擔心那。你媽像那麼小氣的人嗎?」不跳字。鄔月容天生是個豪爽的性子,一激動起來嗓門特別大,像唱戲一樣,惹得屋里換藥的護士掩嘴偷笑。
阮致成咳了幾聲,低聲問道︰「媽,你跟我說實話,你真不介意雪倩有小孩?」
鄔月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待小護士走出去後,才喃喃地說道︰「媽真的不介意,你放心吧。一直以來都不是你爹**問題,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娶老婆將來是跟你過日子,不是跟我們過。當然要娶個你自己喜歡的,要不然娶回來你也懶得看她,是不是?」
說完這番話,鄔月容忽然變得傷感起來,沉默了片刻,低頭說道︰「其實媽也是二婚,以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頭婚的時候也生過一個小孩,只是後來得肺炎死了。」
听到這個消息,阮致成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他向父親投去詢問的目光,父親輕輕點點頭,表示母親說的是真話。看見母親那麼難過,阮致成猜想她的第一段婚姻一定很糟糕,所以她從來不提。他伸出手拍著母親的肩膀,安慰道︰「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你要不是棄暗投明嫁給我爸,怎麼生下我這麼聰明的兒子?」
鄔月容被兒子逗得噗嗤一聲笑起來。忽然她眼珠一轉,想到一個撮合兒子和雪倩的方法。兒子此刻因為她受傷住院,這姑娘心里一定過意不去。索性她什麼都不管,就將兒子交給雪倩照顧,兩人天天守在一起,總能擦出一點火花出來吧?不少字
第二天雪倩到醫院探望阮致成。阮天佑將她拉到陽台上,低聲問道︰「你前段時間是不是替報社寫過專欄,揭露制造假紅酒的企業,然後昨天又接受了電視台采訪?」
雪倩不加思索地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阮天佑嘆了口氣,說道︰「這幾家紅酒公司都是一個地方的,這個地方地偏人窮,好不容易靠這幾個紅酒公司收到一點稅。而且其中一家,還是當地的官員投資開設的。你是擋了別人的財路,所以別人來找你尋仇。」
雪倩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些人拿百姓的錢不替百姓辦事,居然還要報復揭露真相的人。她跺了跺腳,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些人真是無恥」
阮天佑在心里想,這姑娘還是年輕氣盛,不知道官場就是這麼險惡。他和藹地笑道︰「沒辦法,社會就是這樣。以後少管這些事,明哲保身就行了。這幫人我已經打過招呼,他們不敢再來找你鬧事了。」
听見他這麼說,雪倩忙不迭道謝。阮致成點點頭,兩手背在身後,走回了兒子的病房。
看見雪倩走進來,鄔月容嗖一聲站起來,一邊揉著肩,一邊抱怨道︰「昨晚守了致成一晚上,我這腰酸背痛腿抽筋啊」
阮致成不知道母親唱得是哪出,俏皮地回道︰「媽,你該服蓋中蓋口服液了,一口氣爬七樓,腿不痛腰不酸。」
鄔月容見兒子這麼不上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雪倩在一旁看得明白,趕緊說道︰「那今晚阿姨回去休息吧,我留在醫院照顧阮先生。」
鄔月容拍拍手,笑道︰「那好啊,我就把致成交給你了。」說完,她睨了阮天佑一眼,叫道︰「老頭子,咱們回去了。」阮天佑應了一聲,趕緊跟著老婆撤了。
看見兩位老人都走了,阮致成大聲叫道︰「媽這樣不好吧?不少字」可是鄔月容非但不理他,還加快腳步往前走去。
阮致成地無奈地嘆了口氣,向雪倩說道︰「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反正有什麼事,我可以找護士。」
雪倩因為心里內疚,早就想出點力,趕緊笑道︰「沒關系,你是因為我受傷,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