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羅裙 第三卷 一六七、鳴 冤

作者 ︰ 梨花瘦

「娘娘,」見到靖北王妃,秦氏並未像寧氏想像的那樣又哭又鬧,而是規規矩矩的行禮磕頭。

「你起來吧,」寧氏看到跟了秦氏消瘦憔悴的樣子,心中一痛,再想到她和自己年紀仿佛,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由也紅了眼眶。

秦氏並沒有起身,再次磕頭道,「娘娘,奴婢有冤屈,還請侯爺也來听听。」

李媽媽忙過來想將秦氏拉起,秦氏卻固執的只是磕頭,雖然地上鋪了氈毯,可沒一會兒,秦氏的額頭還是青腫一片。

「去請侯爺過來,」寧氏無奈,只得吩咐道,這個秦氏究竟要做什麼,難道還怕自己這個王妃做不了主?

這些日子王府連著死人,而且都是鳳棲梧身邊的,安風雷有些狐疑,正讓安管事去詳查就听到珍珠來傳話,說是王妃叫他過去。

再見到秦氏,安風雷差點沒認出來,听清楚了她的要求,淡淡道,「你有什麼委屈只管跟我說,你要是懷疑剪荷死的蹊蹺也只管說,你也知道王府從不苛待下人,出了這樣的事,自會給你個說法。」

秦氏從懷中掏出樣東西遞給李媽媽,「王妃,這珠簪您可認得?」

寧氏一看,竟然是自己賞給鳳棲梧的那對金瓖寶石碧璽點翠花簪,不由疑道,「這簪你從那兒得來的?」

秦氏知道寧氏話中的意思,冷冷道,「這對簪子是在剪荷箱中找到的,我那女兒再不爭氣,也是老奴嬌養大的,原指著她進府里服侍能長些見識,誰知道卻丟了性命,老奴之所以敢來找王妃和侯爺給說法,就是吃定了這對珠簪不是我女兒偷的而且老奴好歹也服侍過娘娘幾十年,這對簪子雖然式樣改了,但那兩顆碧璽老奴還是認得的,不知道這樣的東西怎麼就跑到了剪荷的箱子里?」

這對珠簪上的碧璽顆粒極大,紅色濃郁艷麗,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一般人見過是忘不掉的。

「珍珠,去把品蘭叫來,不要心動鳳姑娘,」安風雷吩咐道。

品蘭很快就到了,剪荷已經有幾日沒見了,再找到時居然是在王府的曉月湖,雖然平日和剪荷並不十分要好,但活生生的一個人忽然就這麼沒了,她還是哭了好幾場,還要強打精神勸說再次臥病的鳳姑娘。

「品蘭,前些日子我賞你們姑娘的金瓖寶石碧璽點翠花簪,現在在那里?」靖北王妃直接問道。

品蘭心里一驚,掃了下堂上幾個人的臉色,再看了一眼秦氏,「那日鳳姑娘不小心撞翻了妝匣,摔壞了。」

靖北王妃疑惑的看了了李媽媽問道,「你可知道此事?摔壞了沒有報上來讓匠人去修?」

看李媽媽搖頭,品蘭遲疑了一下,叩頭道,「奴婢當時收拾時並未見到壞了的珠簪,只是姑娘歇下了,就沒有問,是奴婢的疏失。」

「你可在剪荷那兒見過這對簪子,」靖北王妃讓李媽媽將發簪遞給品蘭。

品蘭還未接過就嚇了一跳,「沒有,奴婢和剪荷除了一同服侍姑娘外,平日並不要好。」品蘭已經感到剪荷的死或許並不簡單,趕忙撇清自己。

安風雷和靖北王妃交換了個眼神,如果是剪荷偷了這對金瓖寶石碧璽點翠花簪,鳳棲梧為何要替她掩飾,交待了品蘭她被傳來的事不要和別人提起,安風雷看著秦氏,「這事你想如何?就憑兩支發簪你就想說是有人害了剪荷性命,恐怕洛邑府不會相信吧?。」

秦氏一想到小小年紀就慘死的女兒,不由悲從中來,重重磕了個頭道,「剪荷一定是讓人害死的,就在前幾日,二門上劉婆子的兒子還捎過來消息,說是剪荷說讓我們老兩口再耐些時日,她能想辦法讓我們月兌籍」

剪荷的死看來真的是有些蹊蹺,這事要查卻不能鬧大,秦氏在這府里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會怎麼解決她心里應該有些底,「秦媽媽,既然剪荷捎過這話,那麼死者為大,王府就成全了她的心願,許你們一家三口月兌籍出府至于剪荷的死因,除了失足落水,安管事沒有查出其它的原因,你拿了兩支發簪來,說不定是因為剪荷偷了鳳姑娘的發簪,怕被人查到而畏罪自殺。」

秦氏明白安風雷是想把這件事壓下來,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告到官府,事情最終也只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以忠勇侯的性子,這事就算是對外掩了下來,私下也不會任由凶手逍遙法外的,她也是瞅準了這一點,才會向安風雷訴冤,如今準她們全家月兌籍,已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若按我家剪荷的話,我們月兌藉也是早晚的事,現在我好端端的姑娘沒了,我們老兩口可怎麼活啊」秦氏不甘心就這樣完事,大哭起來。

「你莫要再鬧了,」靖北王妃揉了揉額頭,「因你從小跟著我,有些事我就裝不知道,這次打發你們兩口子去莊子上,卻沒有讓安管事去清查你們的家產,你還不知足?幾十傾地,還有兩個小鋪面,恐怕夠你們夫妻出去後舒舒服服做個地主了,難道非要我讓安樂業將你當家做管事時的帳目好好查上一查?」

秦氏登時如泄了氣的皮球,只會癱在地上哀哀哭泣,見靖北王妃不與她再多說什麼,李媽媽過來要拉她出去,忙一把抱了安風雷的腿,「侯爺,求侯爺看在小時老奴曾照看您一場的份上,還我家剪荷一個公道」

安風雷默默的點了點頭,隨靖北王妃進了內堂。

「你怎麼看?剪荷真的不是失足而死?」靖北王妃由珍珠扶著半倚在榻上,一臉倦色,這些日子府上連沒兩人,看來真是要做場法事來超度下亡靈了。

安風雷揮手讓珍珠下去,自己上前幫母親在背後放了個靠枕,輕聲道,「這些日子楓晚堂的事情確實多了些,兒子讓人查了,似乎許氏和方家並沒有什麼往來。」

「噢,」靖北王妃睜開眼,「你的意思棲梧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安風雷頷首道,「我已經讓品蘭注意著了,而且听品蘭說那個方家的姑娘平日也常給棲梧送些詩詞花箋,不過都是剪荷經手的。」

品蘭跟珍珠、琥珀還有走了的霞影,月兌籍的柳色一樣,都是自小由府里專職的嬤嬤教養的,忠心是不必說的,靖北王妃放下以來,看來棲梧還是要早些給她定了人家才好。

「你覺得彭湃怎麼樣?」

安風雷一怔,怎麼扯上彭湃了?「母親的意思…」

「彭湃自小跟了你,底細最是清楚不過,而且家世清白,彭夫人出身不算高,也是個好相處的,如果棲梧能嫁到彭家,我也就放心了,」寧氏說出自己的打算,彭湃如今也是二品武官,還有個爵位在,也不算辱沒了鳳棲梧。

安風雷早就得到過司徒遠山的暗示,皇上用彭湃,自然是希望他與安家離的越遠越好,如今鳳棲梧若嫁入彭家,那恐怕皇上又要吃心,「如今咱家這種情勢,母親還是再看看吧,不行的話就請皇後為棲梧指一門好婚事。」

寧氏無奈的點點頭,既然兒子說不行,肯定有不行的緣故,但她掌管王府幾十年,剪荷之死中有沒有蹊蹺怎會看不出來,看來唯有跟皇後言明自己對鳳棲梧身份的擔憂,如果皇後願意出頭給她指上一門婚事,就算將來有個什麼意外,夫家也不會太過為難她。

司徒遠山將梅西給皇子齊 畫的小像交給張嬤嬤,不出意料的引來了一陣嘖嘖稱贊。

司徒皇後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自己這個弟弟,真是為了梅西不遺余力啊,如果他能在那個名門千金身上花上一半心思,自己就別無所求了。

「本宮說過不用她做這些事情,」皇後故作冷淡到。

「她不是這陣子沒什麼事嘛,而且做為翰林畫院的六品待詔,這也是她的職責所在,」司徒遠山根本不把姐姐的態度放在心上。

見姐姐沉默不語,司徒遠山索性開門見山道,「娘娘臣想娶梅西進門。」

司徒皇後又驚又怒,頭上的雙鳳餃珠金翅步搖微微作響,「你,我不是說過等你娶了正妻就讓她以媵妾的身份進門,怎麼?她不願意?」

「不是,當然不是,」司徒遠山很少見姐姐發怒,可是景帝去祭天用不了半月就會回來,「只是我根本無意娶什麼高門貴女為妻,還不如直接娶了梅西呢,也省得再害一個。」

竟然為了個賤人連正妻都不要,司徒皇後恨的生生擊碎了手上的赤金瓖珠護甲,「張嬤嬤,去傳本宮旨意,宣梅西進宮」

「皇後想做什麼?」司徒遠山攔了張嬤嬤道。

「做什麼,如果那梅西沒了那張臉,我看她怎麼再媚惑你」司徒皇後恨意未消。

「姐姐真要這麼做嗎?。」司徒遠山松開張嬤嬤,「就算您毀了她的臉,我也依然會風風光光的娶她進門。」

「國公爺,」張嬤嬤忙拉了司徒遠山坐下,「娘娘也是為您好,您可莫要再氣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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