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京中的傳言就甚囂塵上,梅西听著燕兒打听的消息不由心中冷笑︰
忠勇侯在宮中醉酒,調戲輔國公已經下了定的姨娘,輔國公自然不能吃這種啞巴虧,當即反臉,兩人在宮中打成一團,最後風流儒雅的輔國公怎麼打得過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忠勇侯,生生被他將人搶了去。而御苑之內的如意樓也被這兩個霸王給砸了個稀爛。
景帝被這兩位勛貴能鬧的面色鐵青,一個是自己的嫡親小舅子,而另一個的父親則在北疆為大魏駐守邊疆,只得下旨削了安風雷的爵位,並罰其在府中閉門思過;而輔國公司徒遠山則被景帝任命為兵部尚書,可能是被忠勇侯所辱,一口氣咽不下去,司徒遠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推月兌,每日老老實實的上朝然後就到兵部听事。
梅西不得不佩服司徒遠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功力,這麼簡單的就把一件宮廷丑聞給按了下去,安風雷成了「朋友妻,不客氣」的小人,而他則贏得了大多數人的同情和支持,如今還掌管兵部,真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啊∼
「這事兒就這麼完了?」梅西在合歡樹下擺了把椅子,懶懶的看著丫頭們在蒔弄花草。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地這里待到幾時,或許過幾天,她和柳色還是出府遠走高飛的好。
安風雷將泡好的茶遞給梅西,其實這樣的日子真的不錯,「這是最好的結果了,至于名聲和爵位,我本來就是個殺人如麻的將軍,再多上條貪yin也無所謂,爵位不過是多些田米的事,只要有軍功,還能在掙回來。」
「你還想去北疆?」梅西抿了口茶,幽幽問道。
盞中的茶色青碧如翠,香氣溫潤沁入心肺,安風雷淡淡一笑,「我自幼隨父親在北疆長大,最喜歡的就是翱翔天際的雄鷹,不過呆在京城也好,風不吹日不曬的,倒也安逸。」
真的安逸就不會時常緊鎖眉頭了,梅西一哂,這個景帝還真是狐性多疑,讓人家父親為你賣命,將兒子押在京中,「你既然以前就在北疆,為什麼要進京呢?他叫你回來你不回不就行了?」
「我們安家從來沒有不臣之心,自然不會抗旨不遵,」安風雷道,「其實我最希望的是皇上能讓我到北疆戍邊,這樣父親也可以陪著母親在京中頤養天年。」
景帝還真是把人性了解了個透徹,這世上不要父母的孩子不少,不要孩子的父母卻不多,景帝是怕安風雷如果真到了北疆,會不要父母殺進京來?想到這兒,梅西多少有點不明白,景帝為什麼那麼怕安風雷出京呢?「那個皇帝既然不想用你,為什麼去年要你出京做欽差?」
「讓我去做南路觀風使,不過是因為我們安家在南方毫無根基,而且也可以給朝臣們看下我不並是外人口中的‘質子’,只是皇上沒想到,」何耀祖是景帝的嫡系,本以為他將南路水軍治理的如鐵桶一般,想起了何耀祖事發時齊冕的狼狽,安風雷悶聲一笑,「我們會給他了一個‘驚喜’。」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找鳳棲梧才請旨出京的,」梅西毫無形像的倚在靠背椅上,反正她現在是在病中,「不過也真要謝謝你們去找鳳姑娘了,不然,我還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呢」
這也是安風雷內心最慶幸的事,如果不是要找鳳棲梧,自己怎麼會遇到梅西,說到這兒還真要感謝司徒遠山,如果是自己,估計一見佩卿就會認定她就是鳳棲梧,根本不會去理會梅西,「其實遠山也有他的苦衷,你再等等,他不會置你于不顧的。」
梅西擺了擺手,「不要再提他了,就算當日他沒有在場,可是如今這局面,大家都知道你打了輔國公將我搶入府中,難道要我從王府出嫁,嫁進輔國公府?」
安風雷心中一動,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如果真的將來梅西再入輔國公府,那在世人眼中梅西成了什麼?自己和司徒遠山又成了什麼?「那你就在韶華院好好養身體,以後的事咱們慢慢走著看吧。」
馬上就要入夏了,院子里久坐還真是有點熱,梅西拿絹子擦了擦臉上的薄汗,「我原本不應該再在這里久住的,可是我又害怕…」這幾次遭遇,梅西真的是害怕了,她真的不敢自己去任何地方,可是這樣住在王府,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梅西的脾氣安風雷也算是有些了解了,知道她凡事都想靠自己,而且雖然他每次過來,梅西都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柳色告訴過安風雷,梅西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經常是從噩夢中醒來,現在每夜睡前都是用了安神湯才能歇下。
「你就當外面傳的事情是真的,你就是被我這個惡霸給強搶入府的,」安風雷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所以呢,現在連皇上和輔國公都不敢拿我怎麼樣,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府,我不放人,你就走不了」
梅西從來沒見過安風雷搞怪,一開始還真有點不習慣,旋即又眼眶發酸,「那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王妃娘娘?」
「如果母親要見你,你就去見,不然就不要去了,」安風雷知道自己母親不喜歡梅西,也不想梅西在榮安堂受到什麼委屈,「你記得自己是被搶來的就行了,那有被搶來的還進門先去請安?」
安風雷是鐵了心要將所有的惡名都背上身,梅西不由更恨司徒遠山,這件事看似不過是一場風流鬧劇,用不了多久便風吹雲散,他和景帝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而自己和安風雷,一個要夜夜噩夢,一個則前途未明,那明面上的懲罰是做給別人看的,可是打了皇帝,這罪怎麼會就此輕輕揭過,不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噩運在等著他?
敏誠郡主齊瑞徵含淚坐在長樂宮,她已經幾天沒有吃下東西了,自己馬上就要嫁給忠勇侯了,可是卻出了這樣的丑事,無疑是在滿朝勛貴面前打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尤其是他強抱出宮的人竟然是梅西她實在難以相信,這兩個人怎麼會攪在一起?
「堂姐你不要再哭了,你還是听母後的話退婚吧,」齊瑞音將一碗紅棗雪蛤湯捧到齊瑞徵面前,雖然覺得這話有些違心,「那個忠勇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也不會快三十了還不娶,咱們現在悔婚還不算晚,不然你嫁過去,再後悔可怎麼辦啊?」
忠勇侯在宮中調戲梅西,這事敏誠郡主怎麼想也難以相信,從她懂事起就喜歡跟在安風雷後面轉了,甚至讓身邊的小太監將安風雷的一舉一動打听了清清楚楚,她知道安風雷不是個喜歡喝酒貪色的人,而梅西,想到那個美麗的女人,難道是她對安風雷有了什麼企圖?
「公主,你說,會不會是梅西勾引了忠勇侯?」
「你胡說什麼?還忠勇侯呢,他現在不是了,」齊瑞音一臉不悅,「我舅舅那一點比不上那個忠勇侯,而且他對梅西又那麼好,馬上就要迎她入府,雖說是個姨娘,但你也听說了,完全是按娶妻的規矩來的,梅西怎麼會背著我舅舅去勾引別的男人?還有,我們與梅西也打了不少交道,她是那種輕浮的女子嗎?。」
齊瑞徵一聲無語,自幼在宮中生活,各樣女子她見的多了,她也無法說服自己梅西是那種輕薄的女人,可是想到她那張恍如天人的臉,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可是,你忘了,她當初可是口口聲聲說過不與人為妾的,後來不是又同意與輔國公為妾,看來也不是個老實人∼」
「我舅舅是一般人麼?別說是梅西,多少名門閨秀與他為妾為婢都是甘願的,」齊瑞音小臉通紅,司徒遠山是她見過的最俊脾氣最好的男人,什麼人與自己舅舅為妾就是應該的。
「可是她現在還不是呆在王府嗎?。」齊瑞徵狠狠撕掉手中的帕子,「她好歹也是朝廷的六品待詔,而且與輔國公也是有了婚約的,難道就不能出來?」
「出來?」齊瑞音也愣在那里,為什麼舅舅自梅西被忠勇侯搶去以後,竟然不聞不問,依他的性子,就算是父皇罰過了安風雷,他也會打上門去,鬧他個天翻地覆才對,「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梅待詔出來又能如何?」說到這里齊瑞音面色一紅,如果一個女子失了貞潔和名聲,她還能怎麼樣,估計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舅舅才沒有跟安風雷再計較。
「不管怎麼說那安風雷都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听母後的話退婚吧,」齊瑞音央求道。
齊瑞徵也很想點頭,只要退了婚,這事就完全跟自己沒有了關系,可是那個自己愛慕了幾年的那人,原本用不了幾天,自己就可以做他的妻子了,可是只要她點了頭,就和她再也無緣,這讓她如何甘心,齊瑞徵柔腸百結,伏在榻上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