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梅西低頭不語,靖北王妃自覺說中了她的心事,再想到梅西以前也是要與司徒遠山為妾的,心中一定,「雖然安家現在不能與輔國公府比,但風雷無論人口相貌都不遜與遠山,他又是個實誠的孩子,你跟了他,必不會吃苦。」
提到司徒遠山,靖北王妃話中的意思梅西哪有不明白的,不過是你與司徒遠山就可以為妾,那除非是覺得我兒子不如他,不然與他做妾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娘娘的好意梅西心領了,只是梅西不願與人為妾的心思安公子是明白的,至于我同意進國公府,不過是被逼無耐下的權宜之計,現在梅西覺得沒必要再委屈自己,」梅西道,「再者說,公子是要尚主的,郡主還沒入府,就要納個妾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娘娘與我母親也是知己姐妹,定不想把梅西架在火上烤吧?。」梅西將鳳棲梧那個聲名天下的娘給抬了出來,如果是燕無雙的女兒,不肯與人為妾,應該不難理解才對。
「可…」靖北王妃一滯,「你要出府也太危險了,」現在的梅西還真是讓她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知道娘娘是在為我著想,想給我一個擋風遮雨的地方,」梅西嘆了一口氣,「可是您想對我好,不代表就一定要將我變成兒媳婦啊?而且因為我再得罪了郡主,對安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沒那個女人喜歡與人分享丈夫。」
靖北王妃頭一次覺得梅西這麼通情達理,「可是你怎麼辦?我認你做女兒可好?這樣就也可是光明正大的留在王府,你和風雷也不會再被人誤會。」
認干娘?還是不要了,在梅西眼中,叫什麼不重要,真的交心才是最重要的,而自己和這個雍容高貴的王妃娘娘實在是做不到母女情深。
「其實梅西早就想好了,過些日子就離開京城,到時娘娘安排我悄悄離開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了,」梅西笑道,「只是拖累了安公子,還請王妃不要見怪。」
靖北王妃現在最慶幸的事就是安風雷不顧一切救了梅西,若不然,自己以後真是沒臉到泉下去見自己的姐妹了,「你真的想走,那風雷那兒…」
「安公子那兒我自會跟他說,想來他也不會反對的,」梅西微微一笑,待到了雲夢自己就可以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了吧。
其實梅西願意離開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雖然有些愧疚,但靖北王妃也不想做太多的阻攔,遂起身將炕桌邊一個攢金海獸葵花紋紅木盒遞給梅西,「這是鳳家發還的家產,都在這兒了,你拿著吧。」
這些東西竟然佩卿沒有帶走?梅西疑惑的看著靖北王妃。
「其實當年你父親不過一介寒儒,只是連中三元才名動天下,被你母親選中做了夫婿,鳳家的家業說白了都是燕家的陪嫁罷了,所以你母親的東西,自然還是要交給你,」靖北王妃眼眶一紅,恨恨道,「那個佩卿頂了你的名子做了國公夫人,難道還想再奪你的產業?我拿她的真實身份和許媽**死去下她,她便將這些還了出來,就是少了的那兩間鋪子,我也讓她給折成銀兩打了欠條,只要你想用錢時,咱們隨時上門討帳∼」
梅西佩服的看著靖北王妃,這恐怕是自己認識她一來,對她最滿意的一次了,不是梅西缺錢,但這些財產落到佩卿手中,她還是很不甘心,「還是娘娘細心,梅西多謝了。」
安風雷听說梅西請他過去,心里一喜,一般都是自己無事時到韶華院去坐坐,梅西請自己的事還真不多見。
「怎麼了,」安風雷接過柳色奉上的茶,含笑看著梅西,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夏袍,神情安然。
「嗯,」梅西有些為難,雖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要走,但開口跟安風雷道別還真是難以啟齒。這些日子安風雷總是默默陪伴,梅西仿佛能夠听到他心底的嘆息,根本不敢正視他深沉的眼眸和眼底滿蘊的情意,可是被寒冬重創過的心卻在漸漸復蘇,露出點點綠意。
看梅西欲言又止的樣子,安風雷掃了一眼堂上侍立的下人,「可是有什麼事?還是有什麼人惹你了?」
「啊?沒有,他們都好著呢,」梅西連連擺手,這年頭,侍侯人也是一件高危的活計,她可不想給這些把自己養的越來越腐敗的丫頭們再添堵。
「我有話說,」梅西看著滿院的丫頭婆子,「你們下去吧。」
掃雪听梅西的吩咐,恭順的隨柳色下去。
「我,」梅西揉著手指,忽然又些心虛,他要成婚是早就知道的事,可現在怎麼覺得自己是吃醋才離開的,囁嚅一下,才開口道,「我打算離開了。」
見安風雷面無表情,梅西又道,「其實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愛自由,最想過的就是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在家待煩了就出去轉轉的悠閑日子,再說這王府我也不熟,長住也不是個事兒,听說皇上的病越來越重,我現在悄悄的走,應該沒有人想起來我。」
安風雷已經從母親那里知道梅西要離開王府的打算,最初還以為是母親又逼她了,現在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被人所迫,「是不是又有人說什麼了?」
「當然不是,王妃其實人還不錯,」梅西不想因為自己讓這母子二人有什麼誤會,「我只是覺得沒有再繼續呆在這里的必要了,再說敏誠郡主也快嫁進來了,我還是離開的比較好。」敏誠郡主雖然嘴上說的好听,但梅西根本不相信她真能大度的雙手贊成與自己共侍一夫,真是那樣,送掃雪過來干嘛?真是嫌自己身邊沒有做針線活的?
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性子,安風雷眸光一暗,就因為太知道她的性子,不願意強她所難,才一直按下心事不提,她是不肯與人為妾的,如今自己和司徒遠山都被賜了婚,無人能再給她一個想要的生活,「敏誠的事我已經跟她說了想讓她開口退婚,可是沒想到她不肯,」安風雷道,「雖然皇上也給遠山賜了婚,但你且等等,相信他會給你個說法的。」
這人怎麼處處想著將自己和司徒遠山送做一堆?梅西有些生氣,「我不是早說說了嘛,我和那個姓司徒的小子沒有什麼關系了,他娶佩卿我倒覺得般配的很,也不打算讓他給我什麼說法,本來在世人眼里,我連給他做妾都是高攀了,現在正好,大家就當不認識。」
安風雷怔怔的看著梅西,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那我呢?若是我想娶你?」
梅西讓他突然的問題問的一愣,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想到這里就自動打住了。
她可以告訴自己鳳仙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可之所以反復告訴自己,還是說明她在乎,雖然她不像這里的女人把貞C看的比天大,但是也不可能把曾經混過青樓當做沒事發生,雖然鳳仙的一切她都不記得了,但不表示那些根本沒有發生過。
自己不記得,或許有人會記得,當初梅西同意給司徒遠山做妾,一方面是因為景帝逼的,一方面自己確實是對司徒遠山動了心,還有無法對人明言的一點,就是因為司徒遠山是個花名在外的風流浪子,自己這個曾經青樓的出身,或許他更好接受一點,而且古時有多少名ji嫁給官宦的,梅西也算是心安理得。
但是安風雷,自己從來不敢想著會和他有什麼交集,他的為人和家世背景,都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就算上一世,梅西也從來沒做過嫁入豪門的夢,現在倒是比以前多了個資本,就是美色,可是那不堪的過去又把她勒的死死的,尤其是在發生了如意樓的那次意外之後,白天她可是當做無事,可是內心卻無法抬起頭來,特別是在安風雷面前,他知道自己最不堪的過去,也看到了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梅西覺得自己無法在他面前真正抬起頭來,她可以安慰自己說什麼人品高貴最重要,可是有那個女人不希望在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人面前都如高貴純潔的公主一般,被人珍惜寶貝。
「你別開玩笑了,你是馬上要尚主的人了,你封了駙馬都尉,郡主肯定是要變公主的,哈哈,咱們可是好朋友,你拿我開玩笑我可要惱了,」梅西不敢抬頭正視安風雷,隨意地打著哈哈。
「我沒有開玩笑,」既然話說的這兒了,安風雷就想把它說完,其實不論你答應不答應,我都會找機會進宮辭了和敏誠群主的婚事。」
「你別傻了,」梅西有些生氣,「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你也敢說?你還有父母家人,靖北王爺不是馬上要進京了嗎?你想給皇上制造口實讓他連鍋端啊?」既然安家給了他錦衣玉食,富貴尊榮,那他就不能在安家遇到危險時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