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翠珠听到桃紅那樣的人品家世,心里放下了大半。又听到桃紅家在官道邊開了茶棚,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家的事來。自己和蘇齊都是豆芽菜一般的孱弱少年,種糧食是不可能的了,靠種白菜的收入養家糊口有點艱難,而且一旦白菜種不好再加上借小菊家的糧,處境就更加艱難。想到這里,翠珠道︰「蘇齊,劉飛卿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我們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齊正色道︰「姐姐,你說。」
「我們好幾天沒去賣野菜了吧?不少字」
「姐姐放心!都記清了。」
「嗯,好!我到鎮上買些東西很快就回,你自己先去采著。不在量多,關鍵是質。一定要新鮮肥女敕,品種多樣。你采好後我若還未回來,你就把它們輕輕洗好放置在陰涼的地方,等我回來就行。餓了,家里還有點面餅子。我會快去快回。我們還要一起拿去鎮上賣掉。」
「好!姐姐自己出門當心。不過,姐姐,我們一定要趕在今天整完嗎?」不跳字。
「嗯。越快越好!等我忙完再跟你細說。」翠珠說罷,換件衫子,拿上上次賣野菜的銀子,又交代了蘇齊一遍注意細節,就匆匆出了家門,直奔鎮上。
這里雖然離鎮上不是太遠,卻地處偏遠,除了本村和附近鄉鄰,外人一般很少踏足。這種地理環境有利有弊。若象桃紅家在趙村那樣壟斷官道生意,怕是不能。只能另圖他策。
翠珠到得鎮里,直奔布店,扯了幾尺質樸又有意趣的碎花布,讓店里做成一條條絲帶,又給自己和蘇齊一人購置了兩套半舊的男裝。衣服雖舊,挑的都是做工比較精良式樣簡單大方的。在崇尚華貴的布店里,這些衣服賣的極便宜。翠珠也是逛了幾家布店才找到的。不是很合體,回家稍微整整還是可以的。衣服買好,又返回做絲帶的店里,等絲帶做好。想了想,跟布店談妥,讓她們順便把自己剛買的衣服稍微修整了一下,修衣服的錢沒有另外要,只收了布錢和絲帶加工費。忙完這些,翠珠馬不停蹄趕往家里。
蘇齊行動也快,很快就摘好了幾種食用的和藥用的野菜,小心翼翼分門別類,放在水里洗去浮塵,晾曬在陰涼處待用。翠珠回來看看很是滿意,覺得有點少,又打發蘇齊出去摘一些,自己把晾好的野菜一束束如鮮花般扎好。野菜多是綠色,配的絲帶也是深深淺淺的綠,搭在一起並不顯得不倫不類,看上去倒還頗有意趣。翠珠又在絲帶上綴上小布條,布條上寫好野菜名稱、性味。蘇齊回來看見很是驚喜,嚷嚷著舍不得賣掉。翠珠哈哈大笑︰「這有什麼?回頭給你做更好的。我們現在主要是沒錢,有錢姐姐什麼不能給你做?」
蘇齊見姐姐開心,自己也心中很是愉悅,兩人高高興興,扎好野菜,一層層放進干淨的背簍里。就著水吃飽了餅子。換上翠珠剛買的男裝,兩人精神抖擻地又向鎮里進發。
路上翠珠告訴蘇齊︰「我剛剛做的是一種包裝,這兩天我們都沒顧上再去賣野菜,也許已經有人在賣了。即使現在獨我們一家,將來也許會有別人也賣,可是我們的包裝和創意是獨一無二的,這個誰也搶不走。我們接下來要在鎮上做的就是推銷。我們先找上次買的量多的富戶,詢問一下食用情況,繼續有需求的,我們拿出這次包好的野菜,具體的到時候你听我怎麼和他們詳談。」
「好,蘇齊會認真學習的。」蘇齊有很多時候都覺得翠珠怪怪的,可是也覺得這樣的翠珠沒什麼不好,反而很有種吸引人的特質。所以他一般不問緣由,只要翠珠吩咐的和希望的,他都努力去做,無條件地信賴和支持翠珠。
上次賣野菜的時候,翠珠早已暗暗記下買的最多的那幾家富戶,跟人打听好住址,選了鎮上最近的那家,打發蘇齊前去叫門。功夫不大,出來一個小廝,看看蘇齊和翠珠︰「你們干什麼的?」
蘇齊答道︰「我找你們的采辦大哥,他姓王,請這位小哥轉告一聲,就說王大哥上次有東西落在我這里了,請他出來認領。」
小廝見蘇齊眉目清秀,口齒伶俐,不象無賴混混之流,況且王買辦一向爽朗痛快,對自己也多有照顧,當下痛快答應︰「你等著!小兄弟,怎麼稱呼?」
「敝姓蘇。」
「等一會兒啊!我只管傳話,王大哥來不來我可不管啊!」
「多謝小哥!」
蘇齊扭頭看看翠珠,見翠珠微笑贊許,心中得意。
不一會兒,吱呀門開,「誰找我?」走出一個粗壯漢子,邊走邊喊。
翠珠走上前來︰「王大哥,多日不見!」
「你是?」
「王大哥貴人事忙。上次照顧小妹的野菜生意,小妹感激不盡,想親自登門道謝,今日送來了一些新鮮的,請王大哥嘗個鮮!」翠珠說完,從背簍里拿出早已分好的部分,雙手遞給王買辦。
王買辦先還糊涂,看了野菜恍然大悟道︰「小妹妹,原來是你!」
「正是小妹!換了裝束,只為行走方便,讓王大哥見笑了!」
「小妹妹客氣了!咦,這次的精致不少嘛?」
「是!王大哥,不知上次買的貴府覺得如何?」
「不瞞小妹妹,上次我也是小心嘗試地買了一點,回來後膽戰心驚地打听老爺太太們是否滿意。所幸貴人們覺得新鮮有趣,進了不少野菜湯呢!」
翠珠放心道︰「這就好!王大哥,這次小妹沒有準備貴府的,主要是給王大哥自己嘗嘗鮮!」
那王買辦也是人精,早看出翠珠之意,見翠珠禮數周全,舉止得體,滿意道︰「小妹妹,看你也不容易,王大哥也不是那佔小便宜的人。你等著,我去幫你問問,看太太們是不是還有需要。」
翠珠忙道︰「不能這樣,王大哥!這次真的只為答謝王大哥而來。如果大哥這樣,小妹心中難安!」
「小妹妹,毋須多言!你在此等我消息。」王買辦說完關上門進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