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滿天、夕陽西下的時候,翠珠和楚容扛著鋤頭收工回家。
湖水蕩漾、金光粼粼,優美的景色讓湖里的游魚都忍不出三三兩兩跳出湖面游玩、嬉戲。
翠珠心事重重,無心欣賞眼前的景致。
吃過晚飯,她讓李二狗幫她找了一塊不用的油布,她仔仔細細裹在手指上纏好,靜等夜深人靜時分,再渡神湖。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翠珠無人可約,她只有和山洞有個約會。月上中天,她從床上爬起來,悄悄開開院門,徑直往湖邊走去。
月光如水水如天,翠珠乘著月色,乘著湖水,奔赴昏暗的雪山山洞。
找到溫泉的地方,她迫不及待地褪去衣衫,跳進水里,解一解鋪天蓋地的疲乏。她很想第一時間通過山洞的隧道,到那一頭的洞口處去看一看,紙片有沒有人動過。可是她太累了,暫容她好好浸泡一會兒、再好好調息調息。
沈鳳翎,如果不是為你,就留在這與世隔絕的望月莊又有何妨?有湖水,有溫泉,這里的村民安分守己、樂天知命。就連日常生活所需也沒有復雜的金錢交易,只有簡單的物物交換。找一個土窯住著,找一塊田畝種著,過著不貧不富的日子,與人無爭、與世無爭。花開花落,幾度春風,恬恬淡淡地了此殘生豈不快意?
翠珠迷迷糊糊地想著,很快就在水里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翠珠忽然醒來。一模身邊的衣服,已經被溫暖的溫泉水蒸干。她趕緊套好衣服,跑到神湖邊的那個洞口。還好,月明星稀,天色尚早。
她因為不想耽誤白天的農活,才想到晚上直接住在山洞里的。住山洞固然省了時間又能泡溫泉又能練功調息,可是卻恰恰少了一樣——不能看時間。以前她一個人住在這里不用干活,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可是如今,四人吃住在一起,她哪還能那麼任性?
哎,從哪里弄來一只鬧鐘呢?還是堅持堅持自己養成一套生物鐘?這可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晚上翠竹偷偷出去的時候,楚容其實是知道的。他悄悄跟在翠竹身後,發現翠竹跳到湖里游向對岸,這才一個人原路返回。望月莊的人因為敬畏神湖,所以從不下水,也不會游水。楚容第一次覺得不會游水真是一件憾事,無法了解到翠竹要做的事,他這個小弟做得真是失職。
自從翠竹露了那手醫術,又不計前嫌地待他如初,他就對翠竹格外上心。他心里隨著二牛那個受傷事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漸漸覺得翠竹是個有能耐有擔當的人。他們四個人的生計需要翠竹謀劃,他們四個人的衣食需要翠竹操心。翠竹白天種地,抽空翻看醫書給二牛療傷,晚上挑燈,在燈下給四人縫補衣衫。日子過得甚是艱難,卻從來不叫一聲苦,也信守承諾沒有把自己趕走。
早上翠珠垂頭喪氣濕淋淋地跑回去的時候,是楚容給她開的門。她這次回來的早,路上都沒有踫到其他的人,沒想到楚容竟起得這麼早。她訕笑著招呼道︰「楚容這麼早啊?我一大早出去游了趟水。」
楚容沒有吭聲,徑直跟在翠竹的身後,進了他的房間。
翠珠嚇了一跳,「你跟進來干什麼?我要換衣服。幫我打桶水過來。」
楚容倔強地說道︰「你換你的,礙我何事?」
翠珠不知道這小祖宗一大早發的什麼脾氣,也沒有耐心跟他周旋,直接推出去道︰「這是我的房間,你還講不講理?」
楚容被翠竹推得趔趔趄趄,卻死活不出那個門。
翠珠再要用強,卻沒有那個氣力了。只好穿著濕衣服,坐在凳子上喘氣,時不時瞪他兩眼,「你這發的什麼瘋?」
楚容撅著嘴,沉默半晌,「我要和你學游水」
翠珠意外地盯上楚容,「這湖不是你們的神湖嗎?你敢下去游水?」
「你游水不都沒人說你嗎?再說我不是你的徒弟嗎?你會游水,我也要會」楚容開始胡攪蠻纏。
「呵呵,我不是你們望月莊的人,一開始村民們以為我是神仙,所以並不拘束著我。如今身份揭開,村民們也懶得再來約束,這才讓我鑽了空子。你能一樣嗎?」不跳字。
「我不管,我說過了,你到哪里,我到哪里。有一天如果你游水走了,我怎麼去找你?」楚容想到翠竹可能會像他倏忽而來那樣倏忽而去,內心惶惑起來,一邊說著,竟紅了眼圈。
翠珠當初收下楚容的時候,未嘗沒有考慮過將來會帶他一起出去的事情。只不過她以為要改變他的觀念只怕要到許久以後。沒想到他這會兒自己提出要學游水,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翠珠斜睨一眼楚容,調笑道︰「你就是這麼做人家徒弟的麼?還不快去給師傅打一桶水,讓師傅洗浴洗浴、換上干淨衣服?」
楚容見翠珠忽然松了口風,大喜過望,趕緊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趁著楚容的事情,早飯過後,翠珠召集大家,開門見山地說道︰「各位,大家都是親如一家的兄弟。翠竹也就實不相瞞。其實翠竹是遭人追殺,被人拋棄在了雪山頂上。翠竹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個山洞,順著山洞找到了神湖,這才游過神湖,來到咱們望月莊。被人追殺之前,翠竹才剛剛學會一套內功心法。這套內功心法如果配合著山洞里的溫泉水,效果會更加的事半功倍。是以,從今天開始,翠竹每晚會去山洞里練功過夜,如果早上回來晚了,大家不必著急。最遲不過正午,翠竹必定返回。另外,……。」
翠珠停頓了一下,給眾人消化她拋出的這個重磅消息,然後不等眾人詢問,就接著說道︰「游水和內功心法,有願意學的,我都可以教他。只不過,這套心法,如果沒有打通人體經脈,只怕沒有什麼作用。翠珠才剛入門,沒有那個能耐給各位打通,所以,才遲遲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