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眉頭微挑,淡淡地說道︰「既然大嫂說起了當日,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當日是大嫂先敗壞我的聲譽的吧?如果不是大嫂先說出那種引人誤會的話,我也不會被人圍追堵截在大街上不得月兌身。……你看看今日,你又縱容你兒子當眾喊出這種荒唐的稱呼,我是不是也該討回個一二?」
美人寡婦咯咯一笑,橫飛了一個媚眼,「奴家巴不得公子向奴家討回呢公子說說,想要什麼?」
翠珠汗毛倒豎,冷淡地說道︰「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在下還有事,大嫂請自便」說著拉起蘇齊、轉身就走。
美人趕緊上前一步擋在翠珠跟前,幽幽地說道︰「奴家開個玩笑而已,公子竟真的生氣了。……不如這樣,讓奴家請三位兄弟吃頓便飯,當做賠罪,公子,你看如何?」
翠珠心中焦躁,只想遠離這個女人,「不必了大嫂不用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我們兄弟都還有事,告辭」
豈料那美人還不放過翠珠,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嘲諷,「奴家以為公子灑月兌不羈、並不看重禮數,這才誠邀公子一同用飯。不想公子竟如此畏首畏尾,連跟奴家吃頓飯的膽量都沒有」
這個激將法也太過**了。翠珠心里冷哼了一聲,面上疏離地說道︰「在下本就是一個畏首畏尾的無知小輩,累大嫂錯愛了」
美人見翠珠並不上當,眸中波光一轉,在蘇齊和馮原的身上繞了一圈,臻首低垂,柔聲說道︰「都怪奴家不會說話,又惹公子不高興了。」再抬首的時候,一雙明眸里竟起了濛濛的水霧,「即便公子惱恨奴家,不肯答應奴家的邀請,公子也不能與自己的身體、公子兄弟們的身體過不去吧。」
說著竟去拉了蘇齊一把,「公子,你瞧瞧,你的這位兄弟可還有精神陪著公子繼續挨餓?」
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兩個的拿蘇齊做突破口上次那個周老爺也是後來將主意打到了蘇齊的身上,想通過蘇齊說服自己。難道,我家蘇齊就這麼弱質?
氣憤歸氣憤,翠珠還真個仔細觀察起了蘇齊。這一觀察不要緊,她發現蘇齊還真的是疲累了。唇上起了干皮,發絲也紊亂了,底下衣擺和靴子上沾著一層塵土,兩只腳正換著重心站立。
再看馮原,情況比蘇齊也好不到哪里去。
翠珠心中不免有些自責。自從自己有了內力之後,就越來越很少考慮到他人的承受能力了。一大早從家里走到鎮上,三十幾里的路程,若不是蘇齊也有了些內力、馮原本身身強體壯,換了別的人早累趴下去了。
自己還帶著他們去了車行,又找飯館找了幾家。
翠珠心中一軟。
早被那寡婦看到了眼里,不等蘇齊開口否認,她先趁熱打鐵地說道︰「公子不必為難,實在不想應承奴家的請飯也沒有關系,我們各付各的,這樣總行了吧」
翠珠略一沉吟。
小寡婦就又拉過來她家小寶,低喝道︰「小寶,快請公子原諒說你再也不亂喊了」
小寶不情願地看了看他娘,又仰起小臉,看著翠珠,囁嚅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小寡婦再要呵斥小寶,早被一旁的馮原打斷道︰「兄弟,你看小寶他娘都這樣說了,你就不要再為難他們娘倆了,啊?……,你看,俺也累了,肚子也早都餓得咕嚕咕嚕直叫了,你讓俺光站在這兒聞菜香,卻不讓俺吃上一口,這不是折磨俺嗎?」。
他看了一眼翠珠軟下來的臉色,放心大膽地拉了翠珠一把,嚷嚷道︰「走,走,進去吧別在門口站著了有什麼話,進去坐下再說」
到了這一步,翠珠也不好再堅持要走,跟著馮原,拉上蘇齊,三人進了聚緣樓。
小寡婦極為靈醒,趕在他們前頭,裊裊娜娜領著翠珠他們走到她原來的席位跟前站定。
四人連同小寶圍著一張八仙桌,依次坐好。
小寶挨著翠珠,翠珠挨著蘇齊,蘇齊挨著馮原,馮原挨著小寡婦。小寡婦的右手正是小寶。
這樣一來,小寡婦的旁邊是馮原,正對面是蘇齊。
翠珠感覺到安全了一點。
勉強躲過了小寡婦的正面注視,卻躲不過緊挨著她的小寶的糾纏。
這孩子認準了翠珠,一個勁地向她撒嬌賣萌。
菜一上桌,不是要翠珠給他夾花生米,就是要翠珠給他剝鵪鶉蛋。要麼就是伸手一指馮原面前的燒酒,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公子,小寶也要嘗嘗。長這麼大,娘還從來沒有讓小寶嘗過一滴呢」
翠珠還沒有反應,馮原就哈哈一笑,長臂一推,把他喝著的那盅酒推了過去,「嘗吧,嘗吧,好喝著呢這才像個爺們俺喜歡」
小寶歡喜無限地望著翠珠,一臉渴望地說道︰「公子,小寶端不穩公子喂喂小寶,好不好?」
你母親在你左邊,你怎麼不讓她給你喂?翠珠心里嘀咕著,手上卻拿起一根干淨的筷子,往酒盅里蘸了一下,再將筷子飛快地點上小寶的舌尖。
小寶立即被蟄了一下,呲牙咧嘴地怪叫一聲,「什麼味?辣死了嗚……。」
馮原哈哈大笑著說道︰「膽小鬼多喝兩口就咂模出味來了……,自己端起來喝一口」
小寶苦著臉,瞪著馮原,「我不你騙人以後再不听你的」
馮原嘿嘿一笑,偷眼去看他旁邊的美人寡婦。
美人寡婦嗔怒地教訓小寶,「怎麼這麼跟伯伯說話?」
小寶受了訓,卻拿一雙烏黑的眼珠委屈地看向翠珠。
翠珠假裝沒有看見,倒了一杯茶遞到蘇齊的手邊。
馮原趕緊接過美人寡婦的話頭說道︰「不礙事,不礙事」
小寶沒有得到翠珠的安慰,只好賭氣自己巴拉自己小碗里的飯菜。
他娘嘴角勾了一勾,一雙妙目盯著翠珠,忽然問道︰「不知道公子一會兒還有什麼安排?」
馮原又搶著答道︰「雇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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