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自己這邊娘家人,地位都還挺高。
(真的能一生無悔麼?)
白信是王爺,趙恆親認的干弟弟,雖然是白晨忽悠著趙恆給賜的名分,但不知道為何趙恆卻是沒有收回去,也就便宜了白信繼續盯著王爺的名頭去翰林院繼續當一個小小的五品小官,不過據說最近好像有升職的可能,因為上面的人抬了抬眼皮,說信兒還算勤勉上進。
不論如何,這都是好事情,不管是對于白信,還是對于這一家人。
除了身份頂天的王爺,咱娘家還有絕世神醫陳昭遇陳大人坐鎮,這豈不是天大的光彩
想著白晨微微一笑,蔚藍的天空緩緩落下一只純白的信鴿,落盡白晨的手里。
白晨抬頭看了看,果然在信鴿的腳上看到一封信,她連忙取下來,展開信,入眼便是耶律休哥娟秀的小楷。
信的內容很簡單,白晨到底身上還是流著契丹人的血統,所以蕭太後給趙恆遞了條子,說是要代替娘家來參加風兒的婚禮,這讓白晨心里又是一陣歡喜。
果然這邊信剛到,那邊聖旨就宣了下來,大概意思也跟信上寫的差不多,就是蕭太後要作為女方的成員,出席婚禮雲雲。
白晨高高興興的接了聖旨,連忙扶起地上的白氏,白氏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倒是周圍的鄰居,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擠了進來,推搡著白氏就推進屋子里,估計又是打听這個打听那個去了
白晨則是笑眯眯的進了空間,收著各種成熟了的水果。
喜宴完了就上點心,為此,她還要準備更多的點心,以免到時候不夠用
想著白晨便不覺得辛苦了,她伸手擦干淨汗水,便淺笑著抱著滿滿的籮筐,出了空間,轉身進了廚房。
布丁、桃酥、金銀棗,一個都不能少
果酒、五加皮,一個都不能漏,總之該供應的,咱都要大大方方的供應,不能掉了咱們家閨女的價
白晨高興的無法言語,那感覺,簡直比自己結婚還要高興萬分
耶律休哥,你看到了麼?鳳兒結婚了,雖然人家都說妹妹比姐姐結婚早不好,但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幸福,風兒的幸福就是趙元杰,沒有必要飛的跟著這個姐姐拖著自己的幸福
白晨擦擦臉上的汗水,微微的仰頭看著湛藍湛藍的晴空。
耶律休哥,你現在好麼?是不是再孤寂的時候,也會想起我呢?一定要想起我啊,若是你敢想別人,有你苦日子過得
白晨微微撅起嘴,但很快又微微的笑了起來。
耶律休哥不在,真的感覺好寂寞啊……
高高興興的忙完了這一茬,結婚的日子也馬上就進了,白氏和鳳兒一起出門量衣服去了,白晨收拾好一切,鎖了門,就慢慢的出了巷子。
她的小食鋪子依然在經營之中,她不在的時候,杜無悔就接管了了這里,雖然她的布丁果子杜無悔都不會做,但卻依然供應酒水,也就因為這,所以這個不大的食鋪才沒有關門。
白晨對杜無悔,還是感激的,雖然這個男人,到現在在她心底里都改不了精明世故的形象。
白晨慢悠悠的走進食鋪的時候,杜無悔正站在櫃台後執筆寫著什麼,他微微垂著腦袋,青灰的陰影淡淡的籠罩在他的身上,暈染出一片水墨的青灰色,雪白的肌膚上細長的睫毛淡淡的垂下,掩蓋了滿眼的星輝,只露出一個淡淡的弧度和朦朧的神采,尖細的下巴殼上,薄唇微微蠕動,好像是在呢喃著什麼似的。
白晨慢慢走了進去,屋子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個小伙計懶懶的坐在長凳上打盹,見有人來了,杜無悔連忙抬起頭來笑著招呼,在看到是白晨的時候,杜無悔先是一怔,而後手里的筆竟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濺了他一身的墨點,但是男人卻好像沒有看到的樣子,一雙桃花眼,竟然直勾勾的看著白晨。
「你……你來了……」杜無悔看上去微微有些緊張,他慌亂的拾起毛筆,輕輕放到一邊,而後轉身出了櫃台。
「我,听說你回來了,之所以沒去看你……」杜無悔結巴起來,語無倫次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了。
「我知道。」白晨沖著杜無悔感激一笑︰「謝謝你忙里偷閑,還要來幫我照顧食鋪,看著它還沒有關門,我覺得很欣慰。」
杜無悔卻是一怔,隨之恢復了平日里的小心謹慎,也不再慌亂了。
「啊,是啊,因為,我這里哪一個人,都沒有你的手藝。」
杜無悔淡淡的吸了口氣,慢慢說道。
白晨也是淡淡一笑,突然,她看著杜無悔的眼楮,問道︰「沒有一丁點的好處,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幫我一直打理這里?」
這是她的疑問,她為此疑惑了很久,自己制作點心的手藝,杜無悔又不知道,明明只能賣酒,卻一直賣的很差,幾乎日日賠錢,作為一個成功的精明商人,杜無悔到底為了什麼,才一直沒有放棄這里?
杜無悔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恰巧有一個老者來店里買酒,店里的小伙計還在打瞌睡,杜無悔便笑容滿面的親自替老者取了酒壺,並給他斟滿酒,收了銀子還小心翼翼的將老者送出店門,才慢慢的踱回來,捏起筆,幾下今天的第一筆生意,才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白晨道︰「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姓杜,名無悔,字也是無悔,我的父親為我取這個名字,就是告誡我不要做後悔的事情。」
說著杜無悔微微的抬起頭,看了眼屋門外湛藍的晴空。
「我現在在做的,就是無悔,我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才會一直打理至今。」
白晨微微一愣,順口問道︰「你不後悔?」
「我就是為了無悔」
無悔,不後悔
白晨抖了抖手指,她並不知道杜無悔話里的意思究竟是什麼,但這一輩子,她真的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她白晨,也正是為了無悔,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不是麼?
杜無悔微微的笑了一下,而後將這段時間的賬務拿出來如數交給白晨。
入眼是極其娟秀的行楷小字,杜無悔的筆記亦如他的人一樣讓人不由得贊嘆不已,白晨只是大略的翻了翻,杜無悔將一切都記得仔仔細細,甚至連哪一天進了碗筷桌椅都寫得清清楚楚。
白晨抬頭,看著杜無悔半晌,這個男人操縱者大半個東京的經濟命脈,為什嗎,還要跑到這里為自己日夜操勞?他說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他在意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好了,都交給你了。」杜無悔淡淡的看了眼白晨,轉身欲走。
「等等」白晨卻喊住了杜無悔。
杜無悔一怔,略微有些期待的回頭看著白晨,卻見她從懷里拿出一個通紅的帖子塞進杜無悔的手里。
「鳳兒初六結婚,請一定來捧場。」白晨笑笑。
杜無悔抿了抿嘴唇,也跟著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而後便匆匆的離開了。
對于這一年間白晨為什麼不來鋪子里看這件事,杜無悔只字未提,他甚至連白晨什麼時間回來的這些話都沒有問,只是異常瀟灑的,留給白晨一個落寞孤寂的背影。
美麗的金明池畔依然人來人往,穿著干干淨淨的京城人士三三兩兩笑笑鬧鬧的一批接一批,你來我往,那美艷的男子,只著一身簡單的絲綢長袍,頎長的影子漸漸的走過金明池畔翠綠翠綠的柳蔭,映照出忽明忽暗的顏色,而後男子像是欣賞風景一般慢慢的轉頭看向金明池內,那微微起伏的漣漪,好像拍擊在杜無悔的心底里,他淡淡的扭過頭,細長的發絲暗自微風中飛散開來,他只是微微的攏了一攏,便毫不猶豫的消失在金明池畔。
白晨看了看諾大的食鋪,小伙計依然在點著腦袋,白晨也沒有吵醒他,只是一個人靜靜地走進內廚,將空間里的東西慢慢的拿出來,擺了一廚房。
等到她弄好了,出來,小廝才揉著眼楮醒來,看到她之後小廝先是一怔,而後突然想起來,這位才是自己的正主兒,于是笑呵呵的迎上去,點頭哈腰的問道︰「東家小娘子,您終于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了,這食鋪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
白晨微微點了點頭︰「不會了,等我過來收拾收拾,過幾天就準備開業吧。」
「好來我這就去打掃打掃」
小廝手腳麻利的離開了,白晨慢慢出了食鋪,抬頭看去。
趙恆戲謔自己賜的牌匾還掛在門口,那烏黑的牌匾因為許久都沒有人擦為危險的破舊了,白晨叫小廝搬了梯子,也不顧小廝的阻止,硬是自己上去,揮著抹布將這塊牌匾擦了又擦。
等月兒爬上天空,白晨才算收拾完食鋪子,她賞了小廝一塊碎銀子,便鎖上門,一個人慢悠悠的回去了。
婚禮定在三天後,鳳兒和白氏正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剪紅紙,鳳兒見白晨來了,立刻嘻嘻笑著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