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罪入獄)
「鳳兒鳳兒」白氏輕輕的推著,白信也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坐到旁邊也輕輕的喚著︰「鳳兒,醒醒,醒醒」
白晨抹了把眼淚兒,靜靜的站在一邊,就連楊康也忍不住憋了一口心酸,怔怔的立在一邊。
過了許久,白鳳終于動了動眼皮,慢慢的掙開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
「娘」白鳳虛弱的喊著。
白氏見白鳳醒了,還能認得出人也能說話,心里高興得不得了,摟著白鳳抱了又抱。
白信也在一邊高興的抓著自己妹妹的手,另一只手也輕輕的擦著眼淚兒。
「哥」白鳳眼神微微游移,看到了旁邊滿臉黑花的哥哥白信。
「哥,你……都變成……花貓了……」鳳兒雖然虛弱,但還是忍不住跟白信開玩笑,白信也不生氣,只是擦了擦眼楮,順手將淚花一抹,原本就花的小臉蛋頓時又多了一道痕跡,逗得白鳳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白晨也笑了,心里頭高興可淚花兒卻忍不住一顆一顆的滾落出來,鳳兒終于仰頭看見了白晨,接著她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慢慢的說︰「姐……」
「嗯……嗯……」一霎那間快要止住的淚水又嘩嘩的流了出來,白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捂住嘴背過身去默默的擦眼淚。
「我……我看見了……」鳳兒努力的撐起身子,白氏連忙將她扶起來,信兒也在另一邊摻著,白晨趕緊轉過身子,只見鳳兒斷斷續續的說︰「有……有賊,在……在屋子里偷東西」
楊康呆了一下,有賊?為什麼他們守在宅子外面卻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我……我看見了……」白鳳還要說聲麼,被楊康制止住了。
「先養好身子,回來去開封府說吧」
鳳兒點點頭,又坐回白氏的懷里。
有賊?白晨咬著下唇,樹大招風,果然住的宅子太大了也招人側目白晨望著熊熊燃燒的宅子不禁心里一沉,燒了也好,這宅子本就不是她合理買來的,是杜無悔賣了她一個人情以很便宜的價格給她的,燒了整好可以換個小一點的院子,也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眼見著東方泛白,一夜就這樣悄然的過去,一夜的大火將宅子燒了大半,僅留下的一小半還滿是殘垣斷壁,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竟是無限的蒼涼。
杜無悔和威廉姆都在一早趕了過來,白晨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跟杜無悔道了個歉,雖然這宅子因為跟杜無悔沒有半點關系,好歹以前也是杜家獨家的產業,結果住了也就小半年,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付之一炬……
杜無悔看樣子倒是很平靜,沒有太多在意,只是低頭安撫白氏和白鳳,還命人去買了水果點心,說了一堆安慰的話,而後直接走到白晨身邊,拉著白晨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沒事吧?。」杜無悔問。
「沒事,只是你的宅子……」
「早就說過了它已經是你的了。」
白晨低下頭,微微嘆氣。
「到底怎麼回事?听廂軍的人說是進了小賊,打翻了油燈?」
「恩。」白晨點頭,眉毛卻微微一皺。
「好了,別擔心了,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杜無悔輕聲安慰。
白晨低頭不語,眼里卻隱隱有些微怒。
「這些日子你就先好好在家休息吧,礬樓的事我會打理,銀子什麼的不夠就跟我說,我先替你附上。」
白晨慢慢點頭,卻不再言語。
遠遠跑來礬樓的一個小廝,他在杜無悔耳邊耳語幾句,杜無悔微微皺起眉頭,直到兩人分開,杜無悔才按著白晨的肩膀道︰「礬樓出了點事,我先回去處理,你若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
看著白晨只是點頭不說話,杜無悔還是有些擔心,但礬樓的事情也的確緊急,權衡一下杜無悔還是扭頭,跟著小廝一路急急忙忙的走了。
威廉姆看著杜無悔走了才趕緊沖了過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確定了白晨沒事他才拍著胸口長舒出一口氣。
「這樣不行,太危險了,你們跟我去住吧雖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是你們一家人進去住還是住的開的。」威廉姆握緊拳頭,很認真的盯著白晨說。
「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我住的地方離賴大哥那邊也很近,大家相互有個照應的話,也比較安全」
白晨心里也有點煩躁,她不確定這件事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遭受的多了難免會起疑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威廉姆卻不放棄,一直勸說白晨去他那里住,白晨被煩的不行,這才低頭答應,威廉姆歡呼一聲沖進了焦黑一片的宅子,說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完整的東西然後給他們搬家。
救火的廂軍在火勢停了以後就慢慢的撤走了,空蕩蕩的大院里只留下剛才護在自家人身邊的白衣男子,白晨狐疑的看了一眼,果然白衣男子動了動就朝她走了過來。
「神捕司統領之子,楊康」白衣男子恭恭敬敬的一抱拳,介紹道。
白晨直接被這名字雷到……楊康啊……《射雕英雄傳??》貌似他不是這個年代的,是北宋末年的吧???
白晨眨眨眼楮,看到楊康狐疑的看著她,才趕緊福了福身子介紹說︰「奴家白晨,見過官人。」
楊康微微抬手,亮出手里的東西遞到白晨面前,白晨一怔,那金燦燦的東西不正是白氏交給她的彎刀麼?
「這是小娘子的東西麼?」楊康問。
白晨思索了一下,又微微抬頭瞧了眼楊康的表情,只見神色淡然,看上去很平靜,這才慢慢的點頭︰「是。」
楊康點點頭,接著拉開刀鞘,又遞到白晨的面前︰「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你的東西麼?」
白晨掃了一眼,潔白光亮的到身上刻著一個模糊的圖案,象是什麼動物的圖案似的,只是模糊的很,看不真切,的確是白氏曾經給她的那把刀。
「是。」白晨繼續點頭。
楊康眼神猛然變得灼灼,白晨一怔,只听得楊康一揮手︰「帶走」
幾個壯漢沖了出來,扣住白晨壓著就走。
「為什麼抓我」白晨掙扎。
「為什麼抓人」白信也沖了過來,可幾個人彪悍的很,一把將白信推到了地上。
楊康亮出手里的彎刀,淡淡的說︰「此乃契丹人世襲的寶刀,我們懷疑這人跟契丹人有關系,需要帶到大理寺問話」
「什麼」白晨一怔,這刀是契丹人的刀?還是世襲的
眼楮望向白氏,只見白氏臉色慘白,連嘴唇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白氏是契丹人?可是……可是她不是跟楊家有仇麼?白晨猛地一怔……跟楊家有仇……這……
一絲懷疑慢慢爬上心頭,白晨回頭望了一眼白氏,而後垂下眼楮,跟著楊康慢慢走了出去。
「娘」白信急了,趕緊跑回白氏的身邊︰「姐被抓走了,娘什麼契丹啊?那彎刀到底是哪里來的?」
白氏晃了晃身子,白信這才注意到白氏眼中的虛弱,他只好壓下心里的疑惑和煩躁,扶著白氏慢慢坐下,小心的拍著白氏的後背。
「娘……您好點了麼?」白信小心的問。
「嗯,娘休息會就沒事了……」白氏抬了抬眼皮,露出一絲的焦慮。
白晨被楊康一路帶到大理寺監獄,一路上倒是沒有怎麼為難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手里的彎刀,時不時問那麼一兩句話,類似于,這刀是怎麼來的,有什麼用處,為何一直戴在身上雲雲。
白晨自不會告訴楊康這是白氏給的,其實說到最後,這刀不也是自己的麼?要真審理起來豈不是繞了一圈又繞回來了?所以白晨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說,是陳家谷一戰的時候順手從地上撿起來了,看能值些銀兩,放在身上好逃難用。
楊康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再多問,卻還是覺得很疑惑,只是審案之事不歸他負責,他只管先把白晨押到監獄,再向人匯報就好。
白晨還是第一次進監獄,古代的監獄跟地下室似的,一進門便是一陣黝黑,腥臭之氣撲面而來,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毛,閉著眼楮好一會才適應了黑暗,倒是刺鼻的腥臭之氣仿佛也沒剛才那麼強烈了,白晨幽幽的嘆了口氣,看來她的適應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沿著漆黑的小道七拐八拐,耳邊不時傳來女子如冤鬼一樣的哭泣聲,黑暗里間或露出一兩雙善良的眼楮,或者模糊的輪廓,都已經把白晨嚇得夠嗆,努力收回視線,白晨只能望著自己的腳尖,這樣就看不到如鬼魅一般的可怖場面,而不久之後,嗚咽聲慢慢的淡了,她的牢房也到了,有人稀里嘩啦的打開了鐵鎖,接著白晨一個踉蹌,被人推了進門。接著漆黑的鐵鎖落下,押送她來的人轉身,慢慢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