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陳釀)
倒完了,白晨塞緊口,交到于伯的手里,直到把他送走了,白晨才轉身回屋,叫人牽來自己的棗紅馬,一躍而上去了杜氏賭錢社。
杜氏賭錢社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到處都是賭徒,杜無言依然在二樓自己的小天地里,書案上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這個人每天都在干什麼打發時間。
「妹子請坐。」杜無言笑呵呵的辦了張圓墩。
白晨也眨眨眼,為何她覺得現在的杜無言更像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真不知道曾經那個想殺掉他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杜無言。
「他們送來了些西域進貢的馬女乃葡萄,你也嘗嘗」杜無言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果盤,里面放著晶瑩剔透的馬女乃葡萄,白晨心里一陣高興,她的小空間里又可以多種一樣水果了,還是最好吃的馬女乃葡萄~~~
想著白晨也大大方方的拿起葡萄就吃,說實在的她今天是來跟杜無言借錢的,一會若是借不到,起碼咱先把葡萄籽弄到手先。
兩人聊家常一樣有說有笑,不一會就把一盤子馬女乃葡萄吃完了,白晨這才切入了主題。
「杜大哥,其實呢,小妹今日來,是有些事要跟大哥商量一下。」
「妹子有何事盡管說,只要哥哥做得到的,一定盡全力幫你」
白晨瞧了一眼杜無言的表情,笑吟吟的,絲毫不見任何的不快,白晨點了點頭道︰「其實,昨日去見了陳大人,他尋思著一種酒畢竟太單一,況且五加皮酒又著實很費時間,作揖想做一些能即時賣出去的果酒,但這就需要在購置一批水果,這里面的資金……」
白晨說著面露難色,抬眼瞧了一眼杜無言,之間杜無言神色之間並無什麼變化,依舊笑嘻嘻的,只是眼簾微垂,手里捏著最後一課馬女乃葡萄丟進嘴里。
白晨只好又接話︰「果酒類的酒,釀制一個月就能喝了,切金明池游玩的人多,女子也多,果酒甜美,想必倒是會有很大一部分小路。」
杜無言依舊笑眯眯的听著,嘴一張一合吃著葡萄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白晨手指微微敲了敲書桌,半晌之後又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啊,上午礬樓的于伯來了趟我這里。」
果然杜無言抬起眼皮瞧了眼白晨,接著吐出了嘴里的果核。
「他說想從我這里進五加皮,我告訴他進可以,但是要加價」
杜無風點了點頭︰「小妹看來真的是打算跟礬樓決裂了,礬樓打開了五加皮的銷路,而全東京唯一又五加皮的,就只有小妹自己了。」
白晨嘻嘻一笑︰「大哥若是願意幫忙,小妹願意奉上五加皮的方子。」
「哎,這是哪里的話,既然你稱呼杜某一聲大哥,做大哥的哪有不幫小妹的道理,你以後若是需要銀子,盡管去賬房拿,那邊我自會招呼。」
白晨不禁月復誹,這杜無風,不愧是經營賭莊的人,鎮定自若,也玩得起。跟杜無悔那毒物比起來,顯得更老成一些。
「那小妹就先在這里謝過大哥了」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白晨推月兌食鋪里還有要打點的,出了杜氏賭錢社,慢慢回了食鋪。
閃身進到了空間白晨走到酒缸旁邊,雖然蓋子還沒有掀起來,白晨就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酒香,算算日子這酒缸也在空間里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會像那個水袋里的酒一樣,一下子變成三十年的陳釀。
想著白晨掀開蓋子,果仁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白晨不會喝酒,被這味道一激都隱隱有了些醉意。
成了一小壇子酒,白晨又蓋上蓋子,出了空間,到了自己的小廂房,找出水袋再分出一些倒進水袋里,這些她要帶去給陳昭遇嘗嘗,看到底是不是三十年的陳釀。
想著白晨就出了食鋪,跨上自己的棗紅馬,一路顛簸著往太醫院走去。
因為白鳳是陳昭遇的弟子,她又因為酒的事經常出入太醫院,太醫院的門衛早都跟白晨很熟了,過門口的時候白晨下了嗎拱手跟幾個侍衛問候了幾句,慢慢牽著馬進了太醫院。
白晨興高采烈的沖進陳昭遇的小院子里,卻見小院子四門大開的,靜悄悄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陳昭遇這猥瑣老頭子不在?白晨眨眨眼,不會啊,平日里最清閑的就是這老家伙了,是不是喝高了睡過去了?
想著白晨慢慢進了院子,半敞的屋門里隱隱露出陳昭遇的半個身子,不過不是站著也沒不像樣子的躺在靠背椅上,而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樣子挺緊張,腦門子上的汗都滲出來了,順著皺巴巴的鬢角慢慢的滑進單衣雪白的領子里。
白晨擦擦汗,這老頭子不會是喝高了吧?跪什麼呢?想著微微探出腳想使勁伸出脖子看一看,結果這門松的很,手剛放在門上,白晨腳下一滑,猛的就撲進了門,摔了個狗啃屎。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驚,陳昭遇瞧見白晨之後更是一副恨不得把白晨捏起來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神情,只是礙著面前的人他不好嗦,只能抖著手一臉憋屈的捂著臉,裝看不見。
白晨哎喲哎喲的哼著,摔得可真是疼啊,她一邊模著自己的胳膊肘,一邊慢慢的爬起來,陳昭遇不斷的沖著她擠眉弄眼,白晨虛虛的往前方瞟了一眼,不看不打緊,一看她簡直想立刻扭頭走人神啊好奇心殺死貓啊她為毛要偷看呢直接轉頭走人不就完了
上位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現今的天子,大宋的第三任帝王,歷史上出了名的軟蛋—宋真宗趙恆
白晨咽下一口口水,說實話趙恆這個人她並不陌生,打從十歲就見過這禍害,在東京的這幾年更是能在礬樓經常見到這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才幾個月沒見,趙恆這禍害的氣場明顯的跟以前略微不太一樣了。
眉眼什麼的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感覺又男人了一些,女氣幾乎就要看不出來了,細長的丹鳳眼現在正冷冷的瞧著自己,漆黑的眼珠里透著淡淡的冷漠,縴細的下巴微微抬起,趁著他一身滾龍文繡金大袖龍袍的朝服,更是讓人覺得如泰山壓頂,白晨擦擦汗,不知不覺間膝蓋就一軟,慢慢的跪了下來。
這禍害變得也太快了吧?這軟柿子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威嚴這麼有霸氣了??難道是她抵抗力變差了?天天對著笑面虎杜無言所以再面對著軟蛋就感到害怕了???不是吧……
想著白晨不由得嘗試著又抬了一次頭,結果卻對上趙恆一雙面無表情的臉和微微眯起的眼楮,那是他審視別人的眼楮,以往看到白晨總是會想瞪回去,現在看到這種眼神白晨不免感覺到背後一涼,冷汗就嘩嘩的冒了出來。
一邊的陳昭遇趕緊拉了拉白晨的衣袖,白晨這才驚覺,連忙收回視線低下頭。
「民……民女……白晨,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晨學著電視里的樣子高呼振臂,俯首……也不知道禮儀對不對,反正高呼萬歲是不會錯的。
「听說,陳大人在釀的酒,都是你給送的原料?」趙恆見白晨說了話,才跟著開了口,聲音平淡的很,卻不由得讓人又冒出汗來。
白晨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陳昭遇,陳昭遇不敢抬頭,只是一直垂下腦殼子擦汗,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竟然被個二十出頭的軟蛋嚇成這樣……
白晨抽了抽嘴角,好吧,就連她也被這軟蛋嚇到了,話說這禍害真的是趙恆?怎麼突然間換了個人似的??難道當了皇上都這樣?
趙恆問的這話該如何回答呢?顯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讓陳昭遇釀酒的事,想來也是,堂堂一代皇宮大內大神醫被她拉去做了杜康,要是她是皇上也絕對會氣得想弄死這個大禍害……
思量了再三,白晨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現在的趙恆明顯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說不定智商也進化了呢?
「……是,是草民拜托陳大人釀制的,因為陳大人覺得,自古佳肴陪美酒,宮里樣樣東西精致,若是能造出更適合的美酒,那就更好了。」白晨開始胡侃,性命攸關的時候,怎麼先能包住命怎麼著來吧……
「哦,就那五加皮?的確是好酒,但還算不得佳釀。」趙恆瞥了一眼陳昭遇,只見陳昭遇腦袋一縮,把頭垂的更低了。
白晨微微抹了一把汗,繼續說︰「那是因為釀制的時間短,今天我給大人帶來了一些三十年的陳釀,絕對比那個五加皮要好的多。」
趙恆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句︰「哦?拿來我看看。」
白晨小心的呈上酒壇子,趙恆接了過去,頓時一股清涼的酒香撲鼻而來,趙恆微微驚訝,而後打開小蓋子頓時濃郁的醇香之味撲鼻而來,比起宮廷進貢的五加皮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陳昭遇明顯也聞到了那不同尋常的酒味,他使勁咽下口水,眼楮虛虛的瞟著趙恆手里的小壇子,若不是現在上位的人是趙恆,估計這老頭子已經沖上去搶酒了……
趙恆抬頭看了眼陳昭遇,丟給他一個眼神,陳昭遇立刻起身,小心的捧了一個精致的小酒碗,接過趙恆手里的小壇子,給他倒上一碗,再恭敬的遞到趙恆的手里。
趙恆先是聞了聞,而後輕輕的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