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
騎兵們趕走了狼群,便趕緊回頭,一人扶著耶律休哥,一人攙著她,不一會兒李群青也一臉焦急的從大帳宮里跑了出來,他看起來極其焦急,眼神里滿是擔心,他直接從遼兵的手里接過耶律休哥,自己一個人努力地扛起耶律休哥,大踏步的往大帳宮里走去,即便白晨就在他的身邊,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個從自己十歲就認識了的大叔,自始至終,眼里都只有他們家主人一個人吧
白晨瞄了一眼已經昏迷的耶律休哥,低了頭,慢慢的進了耶律休哥的大帳。
不一會兒,大帳里的所有人都開始忙碌,侍女們急著給耶律休哥換水,清潔傷口,男僕們出去叫大夫去了,李群青在一邊用契丹文咆哮,侍女們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而忙碌的人群中,最突出的,卻是只能靜靜的坐在一邊的而白晨。
過了沒多久來了一個年輕的契丹大夫,他給耶律休哥把了把脈,命人取來白酒清潔了一下傷口,又喂了幾顆藥丸,這才把李群青交出去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李群青回頭瞄了一眼大帳,又用契丹語跟那個大夫交談了好久,而前腳大夫走了,後腳蕭綽和韓德讓就進了大帳,下人們趕緊跪到一邊讓出地方,白晨不用行禮,蕭綽只對她微微一笑,就皺著眉頭坐到胡塔邊,用契丹語訓斥地上的奴婢們,李群青跪在最前頭,蕭綽縴細美麗的手指幾乎點到他的腦袋上,李群青卻是移動也不動任由蕭綽罵的唾沫橫飛,韓德讓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微微插了幾句話,但都是契丹語,似乎在說好話的樣子,但是蕭綽似乎在氣頭上,狠狠的瞪了一眼韓德讓又繼續罵,只是語氣沒有剛才那麼的強硬了,韓德讓又細聲細氣的說了幾句,蕭綽這才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李群青和一兩個伺候的宮女。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說白晨一句不是,但白晨從頭至尾都覺得,最應該被罵的人其實是自己。
蕭綽看了看白晨,苦笑了一笑︰「讓你看笑話了。」
白晨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道︰「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蕭綽掏出手絹替耶律休哥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像是回憶一樣,慢慢的說︰「哀家跟遜寧,雖不能說是從小一起長大,但也差不多,他的父親是上代的南院大王,喜好漢學,我的父親也喜好漢學,所以父輩之間走的很近,也就經常能見到他,他從小就是個與人不一樣的孩子,很沉穩,不管是文還是武,樣樣都很出色,那時候他才8歲,卻老成的像個大人,沒有人能進駐他的心,直到有一天,耶律眉嬸子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遞到遜寧的面前告訴他︰‘這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好好待她。’,遜寧當時很好奇,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女孩子能丑的好像一個猴子,但他還是掏出鐲子套在小女圭女圭的手上,並告訴自己,十六年後,他一定會蓋一座草原上最大最美的帳篷,騎著最好的馬,將馬會上第一名的彎刀送給她,然後當著大王和所有人的面,宣布他們的愛情。」
白晨一怔,原來耶律休哥還是如此專情的人,可蕭綽為什麼要告訴她?這跟她有沒有關系。
蕭綽看著白晨,眼楮慢慢滑到她手腕上的鐲子上,她閉了閉眼,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可遜寧的未婚妻在三歲那年在戰場上失蹤,我們一直以為她死了,只有遜寧堅持著去尋找,在大家都以為肯定不會有結果的時候,遜寧卻寫了一封信給我,說他看到了那枚鐲子,在東京,在礬樓,在一個與人不同的女子的手腕上。」
白晨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伸手模了模自己手上的鐲子,那冰涼的觸感瞬間傳來,蕭綽也在這是說出了一切︰「就是你手上的那枚鐲子。」
「不……不是……」白晨趕緊搖頭,這鐲子不是她的,是她去大相國寺的時候一個小尼姑送給她的,既然是這麼重要的鐲子,這麼重要的人,她必須把實情說出來。
「好了。」蕭綽卻打斷了她的話,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累。
「遜寧喜歡你,你就留在這里好好陪著他吧,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韓德讓恭敬的扶起蕭綽,二人慢慢的出了大帳,白晨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出口。
晚上李群青命人在耶律休哥的胡塔邊上鋪了層厚厚的羊毛氈子,又拿來毛毯和棉被,看來她不得不在這里陪護一夜,不過這也是應該的,畢竟耶律休哥是因為就她而受傷的。
前半夜睡不著,腦袋里總是蕭綽說的那些話,不知道為什麼白晨有些難過,她不知道耶律休哥做這麼多,到底是為了她,還是為了那個鐲子。
後半夜白晨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里是蘇魏安淡淡的笑著的臉蛋,忽而又變成了耶律休哥的臉,耶律休哥在對著她笑,似乎又不是,他一邊笑,一邊掏出一個鐲子,套在她的手上,而白晨卻突然發現,戴著鐲子的人不是自己,是那個小尼姑,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白晨最後是驚醒的,她猛地睜開眼楮,卻正好對上耶律休哥深藍色眸子,那雙漂亮的眼楮正盯著她,好像要將她吞噬掉似的。
「做惡夢了?」耶律休哥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沙啞。
白晨往被窩里縮了縮,而後點了點頭。
「想家了?」耶律休哥又問。
白晨沒說話,也沒有動,只是微微垂下眼皮,把大羊毛毯又往身上拉了拉。
耶律休哥伸手捏了捏白晨的小鼻子,他寵溺的笑了笑。
「等把大宋納入我大遼的板塊,我就把你的嫁人全接到上京。」
「不可能。」白晨撇過頭,看向一邊。
「遼國,會因為內亂而亡。」這是歷史書里說過的,雖然契丹最後奪得了長江以北的地方,但他卻因為內亂而被興起的蒙古所滅,成為歷史上一個令人惋惜的時代。
「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氣麼?」耶律休哥假裝生氣的捏了捏白晨的鼻子,白晨的感覺很敏銳,即使只是來到大帳宮幾天,就已經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耶律休哥覺得,是該跟蕭太後商量一下這件事的時候了。
白晨回頭,望著支著腦袋看著自己的男人,她突然很想告訴他,自己不是他的未婚妻,她很想看看這個男人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的表情。
可她剛張嘴,門外的侍女就捧著洗刷用品進來伺候,白晨到嘴的話也咽到了肚子里。
侍女們低著頭圍在耶律休哥的身邊,小心的伺候他穿衣,昨晚的傷口已經纏滿了雪白的繃帶,看不到到底傷得多深,侍女們服侍耶律休哥穿衣服的時候,他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好像身上的傷口是在別人身上似的,李群青也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他站在耶律休哥面前顯得極其恭敬,一雙眼楮眨也不眨的盯著耶律休哥,用契丹語說了些什麼,耶律休哥略微點了點頭,等穿好了衣服,他側頭朝身邊的侍女吩咐了幾句,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就立刻紅了臉,低頭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她捧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兩碗女乃粥,還有一整塊的烤羊腿。
耶律休哥揮手喝退了侍女,之流也李群青一個人,李群青小心的將托盤放到白晨面前,拿起托盤里的小刀熟練的切開羊肉,放到兩個盤子里放好,耶律休哥整理好衣服就也坐了過來,把裝肉的盤子往白晨面前一推,白晨尷尬的笑了笑,肉什麼的一直吃,她吃的聞到肉味都想吐了。
耶律休哥像是想到了什麼,跟李群青交代了幾句,李群青就出去了,不一會兒捧了一堆水果進來,又放到白晨的身邊。
「吃水果吧,肉你吃不習慣。」耶律休哥說完便自己切開羊肉,慢慢地吃著。
他吃飯的方式不像一般遼人那麼豪放,反而極其優雅,一口一口的,嚼碎咽下,好想吃的不是肥膩膩的羊肉,而是美味的的蛋糕似的。
白晨在一邊啃水果,空間里的東西早就熟了,但她不能當著面拿出來,只好先湊合吃點水果,一會兒沒人了再回空間去取。
耶律休哥吃完後,就跟著李群青一起出去了,白晨趁沒人趕緊貓進空間,果然大把大把的水果蔬菜都熟透了,白晨想起昨天看的集市,不免又想著做點東西去賣賣,于是摘了好多的水果,還刨了好多地瓜一起帶出了空間,而後直奔廚房。
其實契丹人的大帳宮也是有漢人的廚房的,雖然大帳宮里住的都是契丹人的貴族,但即使是貴族,也不得不承認,漢人的飲食真的是很不錯的。
不過因為北方物資貧乏,雖然有廚房但經常是冷鍋冷灶,所以沒大有人用,倒也便宜了白晨,可以借著地方做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