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隨著黎香到鎮上去買糧,女人死活不肯。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女人寧願把男人藏在炕頭也不願他再拋頭露面招蜂引蝶,顏無咎也不強求,只是抱著肩斜倚在門檻上沉默地望著女人走出了院子。
二蛋頭上包著黎香的花頭巾,那黝黑破裂的熊臉上涎著一絲笑活象一只沒安好心地大灰狼,「嘿嘿,黎大哥,你若不放心,要不我跟黎香妹子走一遭?」
顏無咎照就給他一腳,「還不趕快追上去……」
「黎大哥,你對俺放心就好,黎香只是俺妹子,俺心里只有小桃紅……」二蛋跑到院子里還不忘回頭對著顏無咎鄭重申明一聲。
顏無咎頓時氣結,身子一晃,二蛋嚇得‘哇啊’一聲抱頭鼠躥瞬間跑沒影。顏無咎一腳落空,嘴里不覺咬牙切齒,「豬,就你那熊樣,黎香根本不屑看你一眼……也不知小桃紅究是瞎了哪只眼,怎麼會對你一直念念不忘呢!」
鎮子上大街小巷里都早已掛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燈彩燈,天還未黑,街上就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指指點點地觀賞游玩猜謎打趣樂在其中。
鄉親們在鎮頭上就散了,相約一個時辰後在老地方聚集。黎香與二蛋緩步走在大街上,旁邊的賣湯圓的攤子旁擠滿了人,熱熱的圓滾滾的湯圓被店家從水里撈上來,一咬,濃郁的黑芝麻的香味飄散在空中,二蛋一下了吞了口口水走不動腳了。
黎香看在眼里,望著那圓潤飽滿的大湯圓心里一下子也念起男人和寶兒,于是,她彎著唇笑著扯了扯二蛋,「二蛋大哥,咱們先去買糧,剩下點錢咱們再買幾斤湯圓回去,晚上我煮給你們吃解解饞。」
二蛋一下子笑著點頭如雞食米,黎香拉著他就直奔旁邊一家糧店。
待女人和二蛋從糧店里與老板討價還價終于買到一袋米糧扛著走出來的時候,顏無咎正抱著肩斜倚在糧店的大門口望著女人一陣邪笑,他的腳下寶兒正坐在台階上貪吃地把一個個大湯圓麻滑地塞嘴里,也不知燙,濃濃的黑芝麻順著嘴角流出來,他一伸舌頭繞著嘴巴一舌忝,頓時干干淨淨。
正在數著銅板往外走的黎香看到男人頓時直了眼,片刻,她一陣心驚肉跳地奔過去就扯住了男人往僻靜的地方躲,「誰叫你們來的?」說著,眼楮還不停地四處張望。
「怕什麼?」男人皺眉不耐煩,根本渾不在乎。
黎香二話未說趕緊把頭上的大紅頭巾扯下來把男人那張迷死人的俊臉遮掩了起來,本來還普普通通根本不引人注意的男人頓時成了街頭一抹亮色,顏無咎也不惱,絲毫不反抗,只是輕一點頭,隨著女人折騰了。
二蛋扛著米糧出來的時候,誰都沒看見,就只看見寶兒在吃湯圓了。他急忙把肩上的米糧扔下來,蹲在地上與寶兒搶著分吃剩下的湯圓。寶兒心也挺好,並不吝嗇,勺起一個湯圓就塞二蛋的嘴里。二蛋美美地吃著,片刻就又張嘴,寶兒又塞一個,眼見一碗湯圓差不多都進了他的嘴,顏無咎走過來一下子把二蛋踢翻在地,「不要臉,竟跟孩子搶東西吃……」
二蛋嘿嘿笑著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黎香趕緊招呼,「黎香妹子,別忘了,你說過要買幾斤湯圓回去的……」二蛋抹著嘴意猶未盡地說。
黎香趕忙應一聲去買湯圓了。
顏無咎把二蛋招到近前,無言對著他一示意,二蛋急忙轉過身,竟看到街尾的一個宮燈旁一身玫瑰紅錦衣的小桃紅正扯著帕子不停地向這邊眺望。二蛋頓時兩眼放光,猛地‘哇啊’一聲怪叫就猛沖過去,那笨重的足有七尺高壯的象野熊一樣身子頓時一連撞翻好幾個賞燈的人,顏無咎頓時笑噴。待看到二蛋那如山的笨重身子竟撒嬌般地撲向小桃紅時,顏無咎沒由來打了個冷戰,要知道小桃紅恰似那柔弱嬌氣的江南女子般,長得嬌小玲瓏,如今被二蛋猛撲,顏無咎只看到二蛋那熊壯的身子一下子倒了下去,可想而知,那可憐的小桃紅……
顏無咎頓時哈哈大笑。
再一轉眸,顏無咎竟看到了蓋聶正向自己走來,知道他定有事,顏無咎一下子瞟了瞟四周,見無人注意到他便對蓋聶打了個手勢,自己又走到了方才女人把他扯到的僻靜處。
蓋聶輕一點頭,目光尋梭著四周再不遲疑快步向顏無咎走來。突然,眼前一花,一個身影一下子擋住他去路,蓋聶頓時停住腳步,斂眸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桂花正目光奇亮地望著他涔涔地笑,蓋聶一下子懵了,望著桂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片刻,桂花羞澀地一笑,伸手扯過蓋聶就走。蓋聶僵硬著身子,也不知反抗了,象是驚了魂木訥地跟著桂花就走。半晌只來得及朝著顏無咎看了一眼,便被桂花扯進了人群中。
顏無咎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他不覺抱著肩眯著眼趣味地看著蓋聶被女人象牽小綿羊般地扯走,嘴角露出了意味的笑。瞧那女子背影,顏無咎也看出了那女子定是桂花,不覺砸著嘴喃喃道,「蓋聶,好事啊……」
果然,不一會蓋聶就僵著身子紅著臉又找到了顏無咎,似是心亂了,低著頭半晌都不能開口說話。
「想咋樣就咋樣,不必征求我的意見,女人懷了你的崽,便就是你的親人……」半晌顏無咎意味地說。
蓋聶一下子抬起頭,「主上……」
「唉,那女人的男人不中用,女人這輩子跟著他也是苦……待這邊的事了了,回到京城就買處宅子吧!安穩下來,你也該有個人疼了!」顏無咎說著拍拍蓋聶的肩頭以示鼓勵。
蓋聶一下子噙著眼淚低下頭不說話了。
「京城可是有消息傳來?」眼見黎香買完湯圓走過來,顏無咎不待蓋聶情緒平穩就急忙說。
蓋聶立馬回過神,又恢復鐵血機警的神態,左右尋梭了一遍,急忙從懷里掏出一個紙條遞過去,「明澈大人的消息很急,屬下不敢怠慢,只得尋著主子來……」
顏無咎展開一看,立馬又捏在手心焚化了,臉上一陣咬牙切齒,「大皇兄,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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