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拓跋的眸子很亮,很亮,即使是青天白日,卻一樣掩蓋不住他眸中的璀璨。
記憶里,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站在高處的男人,可以有如此純粹的目光。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看這個男人,他並不似中原的男人那般白淨,但泛著光澤的古銅色肌膚卻更顯血性男兒的霸氣。
五官雖沒有精致到無懈可擊,卻勝在冷峻傲然的氣質,像他這樣的男人根本不需用滿面的猙獰讓人腳底發寒,眉眼間偶爾閃動著的凌厲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而那縱馬狂奔的豪放,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柔情,足以讓這遼闊土地上的許多姑娘傾心于這個帶著拓跋走向光明的梟雄。
只是,那個許多里,卻不包括她。
女人的心太小,小到一個人走進去了,另一個就注定被關在心門外,被排斥……
她回神,松開圈著他脖頸的手臂,偏過頭,錯開那讓她有片刻晃神的灼熱視線,暗自深吸一口氣。
他盯著她的側臉,瞳孔微縮,緩緩開口道︰「凌無雙,都說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掌控的,你猜,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嗎?」
說到末了,他的聲音里竟是帶了笑音,那是如願後的愜意,好似這一刻他便已經看到了結果一般。
凌無雙被他笑得憤憤的轉頭,不服氣的迎上他的視線,他憑什麼就篤定她會先愛上他?
他卻只是灑月兌一笑,抱著她向林外走去。
凌無雙心里氣結,他撩起了她的火,最後倒是一副不與她計較的樣子。
對她的憤憤不平,他恍若未覺,昂首闊步的抱著她出了林子,便見之前失控的御馬,這會兒正低頭吃著草。
御馬雖是散放著,卻一點亂跑的意思都沒有,完全不似剛剛被她駕馭時那般的狂飆,躁動。
拓跋抱著她一靠近,御馬好似有感應一般,立刻停下了吃草的動作,高昂的嘶鳴一聲,好似在歡迎主人的歸來。
只是,待注意到他懷中的她時,御馬當即從鼻子里發出一個不悅的音,明顯有些躁動,卻又不敢發作。
凌無雙真是不得不佩服了,便連一匹畜生,都這般的怕他。她很懷疑,他是不是經常鞭策這匹御馬。
他抱著她走到御馬的近前,抬臂向上一舉,將她才一放在馬上,御馬便暴躁的哼了哼。
她嚇得趕緊抓住馬鞍,這會兒她可是側坐在馬上,若是這匹馬又不管不顧的狂奔起來,她一定會摔得很慘。
只是,她所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只見,拓跋向前走了兩步,輕輕的撫了撫馬鬃,聲音低沉的輕斥道︰「逍遙,听話。」
簡單的四個字,原本還躁動的御馬,竟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他這才走回來,翻身上馬,打馬向官道而去,踏上了回宮的路。而她不知道,這一刻甜蜜,不過是血雨腥風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