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靈月回了自己的窩。母親沒有笤帚趕自己出門算是萬幸了。嘴上不停嘮叨,罵的靈月狗血的母親,靈卻一臉的心疼。靈月何嘗不知,母親在婚姻上的挫折,留下的傷痛換來的唯一希望是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這一點靈月不需要靈告訴她,她也能夠猜到。靈月相信緣分,這個世界好多人已經不信這個,但靈月卻深信不疑,既然世界有靈,就一定有緣分。
或許,自己的緣分還掛在高高的樹梢吧,昨天一夜,梁旭東第一次走進了自己的夢,夢中說的話,竟然跟白天告訴她的一模一樣,也許因為自己在意才會出現在夢里,不是麼?曾經在年少時,夢想過的一句話竟然莫名其妙的輕易的出現在她這個只能盡全力才能抓住青春尾巴的年紀。或許十年前,她會輕易的答應,而現在時間的流淌,也許是讓她多了幾分的成熟,她學會猶豫了。
因為是五一最後一個假期,加上A市難得有的暖暖陽光。街道上擁滿了人群,掛在節日氣氛千篇一律笑容的臉和各式表情的靈。世界給了靈月靈,靈給了靈月這個世界的殘忍。
熟悉的榕樹小道,翠綠的女敕芽已經長大,陽光擰成絲從參差的葉縫里照了下來。熱鬧的人群圍繞中間,靈月看到了蔣誠,坐在其中,安靜的畫著肖像。一群靈中,蔣誠的灰色漩渦,特別的扎眼。
靈月靠在旁邊的榕樹,細細的看著。直到畫完了一張,蔣誠才仿佛從畫中走出來。他繪畫很認真,整個人都投入了進去。蔣誠是一個缺乏自信的人,可當他沉浸在繪畫中時,她卻能感覺出與平常蔣誠完全不一樣的自信。
蔣誠看到了靈月,正想起身,靈月用手示意他繼續,自己站在旁邊等著。蔣誠坐了下來。一個下午,生意出奇的好。靈月數了數,畫了五個,折算成人民幣應該是一百塊。有錢人喜歡用數字來記錄錢,窮人喜歡用錢來計算數字。靈月就是標準的窮人,任何的東西,瞬間就能通過她的大腦皮層快速反應成人民幣。這是本能吧,窮人的,但靈月並不覺得有多可恥。
「生意不錯。」人群散去後,靈月坐在了凳子上。
「五一節,大家都有空出來溜達了。」蔣誠點了點頭。
「我來給你錢的。」靈月掏出了包里的二百塊,遞給了蔣誠。想到梁旭東莫名其妙的空降,趕走的蔣誠,靈月覺得有些愧疚,于是多加了一百。
蔣誠看了看錢,愣了愣,也沒有推辭。接過了錢說了聲謝謝,把錢放進了兜里。
「那就這樣了。」靈月起身就要走︰「或許待會還有生意。我就不打攪你了。」
「快到晚飯了。」蔣誠說︰「這時候,沒什麼人的。既然你來了,坐在這個位置了,我能否有這個榮幸,替你畫一張?」
「我?」靈月指了指自己︰「我這樣子,連年終會合影照相同事也不會邀請我。說看到我別人會說公司的效益有多差來著。」
「其實,你很漂亮。真的。」蔣誠說︰「我常常跟人畫肖像,你的輪廓很好,很好的胚子,只需要稍微的雕琢下。」
「容貌真的很重要麼?」靈月問。
蔣誠低著頭,揮動著手中的畫筆︰「女人來這個世界不就是讓這個世界美麗對麼?」
「那不就花瓶?」靈月回答︰「我不希望自己是個花瓶被人抱回家。」
蔣誠听了笑了笑,停下了手里的畫筆︰「做什麼是你自己的權利,漂亮的可以做花瓶也可以其他什麼的。關鍵是人自己怎麼考慮。」
「可在男人眼里,漂亮的東西就是花瓶。」靈月回答。
「所以?」蔣誠頓了頓,問︰「你把自己折騰的這麼丑?就是希望男人不把你看做花瓶。」
蔣誠說完,靈月呆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說,從來都是自己通過了人的靈看到了別人內心深處的另外一個世界。蔣誠的一句話,仿佛一個人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靈一樣,*果的,像整個人所有的秘密都被掏空了一般。
「對不起,也許我說錯話了。」蔣誠趕忙說。
「你怎麼會這麼說?」靈月問。
「每個人,內心都會追求美的東西吧。我想跟繪畫是一樣的道理。如果有人要放棄對美的追求,那她一定有更重要的東西要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