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你們怎麼來了?」訝然看著站在廚房門口兩個神色莫測男人,眨眨眼——不是君子遠庖廚麼?
「郡主,你——」五鶴看著我手中的藥碗,面上有些感激也有些薄責。
「這藥一定要我親自熬才能放心,香郎你來了正好,現在溫溫的,剛好可以喝。」笑眯眯的把藥端倒他面前。
香郎沒有說話,嘴緊緊抿著,一直緊緊的盯著我,神情是從來沒有過的凝重,直到看得我渾身不自在,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臉上長了朵花時,他才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你對每個男人都這麼好麼?」把碗放到我的托盤里,說完這句,他第一次沒有半絲笑容的轉身離去,把我和五鶴扔在了原地。
我愣愣的望著五鶴,五鶴眼底掠過一絲復雜,嘆口氣,「郡主,下次試藥還是不要自己試的好。」說完,也轉身離去了。
剩下我一人在廚房里嘀咕著,「我這不是也是有了七八分把握才試的嘛我又不傻。」
端了一碗參湯到房間里準備喂「七七」。
「七七」是我給小彩獸起的名字。「七」是我在地球的幸運數字,而它正好又是七色彩獸,這個名字我當然覺得最合適了。
「七七,來喝湯了。」我一面輕聲喚這,一面向我給它做的小窩走去。
這小家伙喝了我幾天藥,現在精神好多了。不再像最初時,那樣整天天昏昏睡著。
听見我喚它,便睜開了圓圓的琥珀色眼楮,頭朝我的方向蹭了蹭了。
不得不說這小東西還是有些靈性的。大概知道是我治好了它的傷,每次只要我一喚,它都會睜眼看我。哪怕是最初傷還很重的時候,也會無力的把眼楮睜開看看我再閉上休息。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眼神中還帶有一絲委屈求憐的意味。
輕輕的把它抱出來,我用小勺子勺了湯來喂它,「七七,肚子餓了吧。不過現在你還只能吃流食哦。不過這湯可是我精心準備的,喝了之後會很有力氣的,對你的傷口也很好哦。」
沖我討好的「咪嗚」一聲,七七伸出粉紅的小舌頭在湯匙舌忝著。一邊喝還一邊偷眼看著我。
看到小家伙這樣的表情,心情不由地變得柔軟。
一邊不停的勺湯喂它,一邊用另外的一只手輕輕在它身上輕撫著。
赤橙黃綠青藍紫,跟彩虹的顏色相同的七道彩色毛發,一圈一圈的環繞著它的身體。頭頂小小的角現在顏色越發淺淡,只剩淡淡的淺黃,七七的尾巴是白色,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
「七七,要不,我做你媽媽好不好?」突然心血來潮,我自言自語道。地球上,我的好友就養了一條小狗做「兒子」,可粘她了。我若養頭「彩獸」豈不是比她威風多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皺眉道,「可是不行啊,如果我離開了,你怎麼辦啊?。」
再過一會兒,我想通了,又道,「沒關系,那就讓我在這里的時候做你媽媽吧。等我走的時候,就把你放回山里,你去找你真正的媽媽。」
「彩獸出生三月之後便須獨立生活,它的父母都不會再管它了。」抬頭看去——五鶴站在門口道,面上有淡淡的笑意。
被他捉住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我有些訕訕的,「五鶴,你來了啊。」
五鶴含笑走了進來,道,「七七應該有半歲了,你放它回去,它身上有了人的味道,恐怕更難活下來。」
啊?還有這個說法?我皺眉,這下還真不好辦。
琢磨了一下,我眼前一亮,「五鶴,你不是有養鳥嗎?那應該也會養彩獸吧?」
五鶴看著我,「郡主分明對七七很是喜愛,為何不自己養呢?」
我垂下頭,如果可以把七七帶走,那該多好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我可以帶走的東西。可惜,是不能的。七七的身體沒有靈力,如果我強行帶它走,它也會死的。
輕輕的撫觸著七七,以前看過一些專家說過,在孩子嬰兒時候多多撫觸,便會增加親子間的感情,想必小動物也是一樣的吧。至少此刻七七頭朝我手邊湊了過來,微眯著眼明顯很享受和喜歡的表情。
「五鶴,你相信命運嗎?」。我沒有回答五鶴的話,卻問道。
不等他回答,我輕輕撫著七七又道,「從前,我從來不相信命運。總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現在,我覺得人是有命運的。人的命運是平衡的,很多東西,有得就有失。」
「那郡主可會認命?」五鶴輕聲問。
我笑了,「我信命,但我不認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總要去爭一爭的,或許能爭了一線希望也不定。老天有時候也會欺軟怕硬的。」
「既是如此,郡主為何不替自己爭一爭呢?」五鶴眼中微微有些波瀾,「你可知,非月和柳郡王都在尋你?還有炎赫他」
「那些是不可爭,也不能爭的事。」我迅速打斷他。
人可以向天爭「命」,卻未必能向天爭「緣」與「份」。
「七七與我有緣,我能治它的傷,而因著它,我找到了那藥。我覺得,這就命運給我們的緣分。可我終究不能帶它走,這也是我們的命運。五鶴,答應我,若是有天我不能養它了,替我好好養它,好麼?」把視線從七七身上轉到五鶴面上,等待他的回答。我現在身邊認識的人里面,只有五鶴最適合做七七的主人了。
五鶴定定看住我,點了點頭。
三日後,我又拉著香郎開始第二次試驗。
握著他的手,我舉起銀針扎下,一滴,兩滴......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血流的速度慢了。
三日中,每日三碗藥,真的有用了麼?我心怦怦直跳。倒上藥粉,包好手指。
我的目光注視在油紙上的血滴,取出銀針等待著。
香郎、五鶴、青妙、如雪都緊緊的圍住了桌子。
數了六十下之後,我把銀針伸進血滴開始挑動,一次,沒有。兩次,沒有。三、四、五、六......
當我數道兩百六十六的時候,銀針頂端挑起了一根細細的血絲,很短很快就斷了。抑制住心里的激動,我又朝血滴中挑去,又有一根細細的血絲被挑起.....
抑制不住的笑容在我面上綻開,真的成了這藥材的根部果然能改變香郎的血液成分雖然現在還不能說治好,但是它起作用了
「灕紫,這,這是有用了麼?」青妙聲音有些顫抖。
「有用。只要繼續服下去,或許能徹底治好。」我重重點頭。
抬頭看見香郎面帶笑意看住我,我也莞爾一笑。香郎,你的病有救了,想必老天爺也是不忍心了。我在心中默默的言,感覺卻是又酸又漲。
「那這剩下的藥,會不會不夠用?」五鶴最想從喜悅中清醒過來,朝我望來。
我點頭道,「我打算這兩天再進山一趟,一定要再找一點藥材。按我的估計,現在服的這株應該長了有百年了。如果還能找三株,我想差不多夠了。」
聞言,香郎面上卻有些黯然,「怕是不那麼容易,這藥有如此神效,定不常見。否則早就為世人所知,灕紫還想找三株,恐怕難矣。」
此言一出,眾人面上都有些黯淡。
見狀,我哈哈一笑,上前在香郎胸前一拍,「蒼天從來不負苦心人既然這藥我們都能無意中發現,未必就不能再找夠三株。」轉而一頓,又柔聲道,「香郎,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回藥材的。我不會讓老天再用這病來折磨你的。何況,老天爺既然讓我發現了這藥,未必就不是給我們機會。凡事,必要有信心」
我雙眼閃閃發亮的盯著他,漸漸地,他眼中也亮了起來,「好我們就一起與老天一搏」
我笑了,舉起手掌,他先是不明所以,然後看懂了,唇角勾起,也舉起了手掌,與我重重相擊。
轉過身,我面對青妙,「妙夫人,把如雪借我一用,我們後日便出發。」然後一頓,又道,「這次跟上次不一樣,采藥不用人多,如雪功夫高,足以保護我就行了。人多了,反倒累贅」我看了香郎一眼。
剩下的藥只夠十天所用,我必須抓緊時間了。如雪的功夫高足夠保護我,至于那些蛇蟲鼠蟻的,我這次自會準備充分。
後日,七七手術也已經七日了,我想帶著這小家伙同行。因它才發現了這藥,這次我也想帶上它,或許能有別的好運。
呵呵地在心中輕笑,如此的打算,不知道算不算是信命。
妙夫人點了點頭,眼里好似有些水光,面上卻有些愧疚之色的看著我,「莫離郡主」她叫了我一聲。
見我望向她,她定定看著我,「往日多有得罪。而今——多謝郡主了」
我靜靜回視她,隨即搖頭,然後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吧。其實說起來,除了那一巴掌,她並未真正傷害過我。也許,我沒有醫術,而如果香郎沒有病,我們之間會是另外一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