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暗族兵力!
輕柳笑著遞過墨玉長蕭,非月在我身邊坐下就唇,不待我說,一曲《流光飛舞》纏綿悱惻而出。
我沒有彈吉他,這首曲子用古琴和蕭才能盡致。
我只依偎他坐下,用歌聲輕輕相合,「半冷半暖的秋……」
就這般一路唱下去——
唱到《流年》,炎赫深情相望,唱到《揮著翅膀的女孩》,軒夜目光晶瑩,雙頰發紅。
到了歸離,我微微一滯看向他,他卻眉眼柔和的看來,輕吐四字,「水皇壽宴。」
我輕輕一笑,清唱道,「明月幾時有……」
非月朝歸離展顏一笑,蕭起合音。
五首曲子唱完,終于皆大歡喜,面面俱到。
正莞爾一笑,卻見炎赫忽的神色復雜的望著那一襲白衣玉冠。
他正垂眸淡淡而笑。
紅艷艷的篝火映得他一身雪白溫潤如玉,卻生孤寂。
心中一澀,卻又無言。
面面俱到?
如何能面面俱到
低低一嘆,抬首微笑,「五鶴,到你了——想听何曲?」
他緩緩抬首,微楞,看了非月和軒夜一眼,笑的謙和溫暖,「當年——初未見,卻僥幸听得灕紫一曲。五鶴深受其感,深以為知己。此後經年,卻未再復聞此曲——」他靜靜的看著我,「若灕紫不累,五鶴願復聞此曲。」
心弦一震知己?——五鶴,若這是你要的,我如何能不給
無言的回望他,心中酸澀翻滾
原來,原來他要听的是阿桑的《寂寞在唱歌》……
這是當年我在天絕北山離別那夜傷感所唱。
當時的我,失去了師傅師公,又想起了哥哥。
只覺天地雖大,我卻孤身一人。
歌好听,可是卻太悲了些。
而後心境幾番變化,卻從未再唱此曲。
默默望去,唯見白衣無瑕。
五鶴,你的心也寂寞麼?
從來都是傾听,分擔他人的心事,而將自己的心事藏起。
你讓身邊的每個人都輕松,你自己可會輕松?
篝火鮮烈跳動,我們隔著火光靜靜相望。
其余幾人看了一眼,微微垂眸,卻未打攪。
火光中,他斯文俊雅的面容干淨清澈,唇角淺笑淡淡,眸光柔和。
「好」我輕輕的應他。
將吉他抱起,微微垂首。
優美而憂傷的前奏,從指下輕泄,天地安靜。
「天黑了,孤獨又慢慢割著,有人的心又開始疼了……」
雖盡力抑制,可也難悲傷之意。
我慢慢抬頭看著他,卻見他在這如泣如訴的歌詞中——眸光如星,笑得欣然。
復垂眸,不敢相看。
這一夜,心思幾度,竟不知——是喜是悲
輾轉反復至天明起身,輕柳凝視我眼下青影,欲說卻還無言。
回首卻見冼紅羽冷冷蔑笑。
只能無語,視而不見。
早膳後,軒夜下令拔營,二十四人的隊伍又迤邐前行。
一日後已進入東南月復地,大家都覺氣溫微微不同,氣氛也漸漸凝重。
至黃昏,涼意更為明顯。
秋湛軒夜對視一眼,神情皆肅然。
「扎營」軒夜一聲號令,眾人下馬。
下人們紛紛忙碌,他們幾人成團商議,冼紅羽也在其中。
唯余我無事,只看著天際那抹殘紅,再看向茫茫黃沙。
進入大漠後,第一次——有了蕭瑟之感。
暗族就在這片土地下麼?
我有些茫然。
心底也說不清是希望自己的判斷是對,還是錯?
夜幕降臨前,關司監已采好了樣石,交到我手里。
端詳片刻,抬頭看向眾人,「是頁岩,含鐵質,故為褐紅色。」
眾人神色復雜,蹙眉不語。
秋湛喚人拿來地圖,將所有東南部的範圍勾圈起來。
輕柳低頭一看,攏起眉頭,「這般大的範圍,若是挖空足足可容納千萬。」
軒夜搖頭,「暗族往年數量最多不過七八十萬,他們用不了那麼大的地方。」
秋湛看了他們一眼,面色深沉,「正因如此,我們此番想探得他們的巢穴恐怕更不易」
冼紅羽也湊近,「不若我們從海邊開始排查。無論他們巢築何處,他們的通道必定要經過這沿海一帶,只要找到通道便可順藤模瓜,還怕找不到他們的巢穴麼?」
「不妥——」
「不可」
我心急之下道了聲「不可」,卻有兩人同時出聲,我看了秋湛和炎赫一眼,垂眸不語了。
既然有人也覺得不行,我就不必多口了。
哪知冼紅羽卻不肯放不過我,羞惱看向我,「為何不可?莫非你怕我們找到暗族之所在麼?」
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我皺了皺眉。
想頂她一句,但想著如今大敵當前,實在沒有必要內部再多生枝節,又忍了下去。
輕柳前夜之意,我又何嘗不明了。
攘外必先安內
罷了,忍她一時吧。
目無表情看她一眼,我不言語。
「一一排查,時間上恐有不及,且我們人手不足,若遇上暗族人多,我們恐怕未必能敵」秋湛看了我們二人一眼,淡淡開口道。
炎赫也微微瞟了冼紅羽一眼,冷聲道,「深入南端,一旦被發現,暗族只需堵住往北的路,我等便會被包圍。前有敵,後是海,除了死戰,無路可走」
冼紅羽啞口無言,忿然盯我一眼,閉嘴不言。
我低頭輕撫七七,假裝無視。
此番出來若是能證明暗族的確在此活動已算收獲,可若想找到暗族巢穴,近似天方夜譚
耳旁又傳來五鶴的聲音,「七八十萬暗族若要躲藏在這東南地界,且若灕紫猜測那般巢穴深入七八十尺之下,我們這些人手想找到,恐是不易」
忍不住抬頭開口,「此番暗族大軍恐不止七八十萬——」
所有的目光都朝我看來,我干笑道,「暗族此番費這般大的力氣,想是下了大決心的,多派些兵力也在情理之中吧。」
秋湛眸光微閃,定定看住我,「你覺得他們會派多少兵力?」
我微微躲開他的目光,看向輕柳幾人,「你們估計暗族總人口約有多少?」
非月炎赫對視一眼,非月道,「按歷年信息估算約有兩百萬到兩百五十萬」
兩百萬到兩百五十萬
三分之二也就是一百二十萬到一百六十多萬。
可白仞說的是三分之二還要多
而各國準備的兵力第一批卻只有二十五萬
微微顫栗,只覺心寒……
這麼嚴重的問題,我如今才想到
果然沒有戰爭經驗啊
眾人的視線還在我身上,我抱著七七站了起來,「各國最好再增兵力。此番大戰,暗族的兵力至少應有一百五十萬或許,還會更多」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氣
看向我的目光皆是訝然,秋湛眸光一凝,「你從何而肯定?」
垂眸,心中卻苦笑。
可是,由不得我不回答
片刻後,抬頭迎向他,「沒有從何,只是肯定」
他面無表情看住我,我神色淡然的回視。
見場面凝滯,我低嘆一聲,「我雖是水國人,可面對暗族,五國本是一家。我也不願危言聳听,可若是五國不增兵,暗族大軍一旦傾巢,我軍就算再勇猛無畏,但數量懸殊,必成破瓦之勢。再則就算我猜測有誤,多增兵也算是有備無患吧所以,增兵是必須的,最好以暗族兵力一百八十萬為估計」
抬頭看向他,「二皇子,請你信我我不會拿百姓來玩笑,也定不會拿將士們的性命來玩笑」
他凝視我半晌,轉向輕柳幾人,「若是如此大事,我等都需親筆修書,才能直達聖听」
輕柳炎赫非月五鶴軒夜五人都齊齊看向我,迎著他們的目光,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輕柳朝我淺淺一笑,看向秋湛,「那我等即刻修書,派人送回。灕紫說的是,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每人最好修書四封,分四人帶回,以免疏漏。」非月道。
他們又開始商討了,我抱著七七走到營地另一側。
如今深入東南,我也不敢走遠了。
一百多萬的暗族大軍
這將會怎樣的一番血戰
凝望蒼穹暗黑,心中迷惘。
老天是如何看待這番生靈涂炭的?為何要如此安排?
忽覺有人靠近,轉首一看,卻見暗紅長發輕舞,藍緞長衫瑰麗,桃花眼冷然
「你對我二哥做了什麼?」人在帳篷的陰影中,可我看得分明,他面上無一絲笑意,語氣也是冷冽。
這還是那夜之後,他第一次同我說話。
居然來質問我
垂眸譏笑,「你覺得我能對你二哥做什麼?」
他面上一滯,我冷眼瞟去,「你又憑什麼以為我對你二哥做了什麼?」
他定定看住我,語氣森冷,「昨夜,我二哥在帳篷里喝了半夜的酒」微頓,盯著我,「我二哥律己甚嚴,若不是——昨日是他留守不是你,還能是誰?」
律己甚嚴?
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秋家個個都是不要臉的人才
可是,我什麼都不能說,也不想說。
「三皇子,」我淡淡道,「我們此番雖是因緣際會,實算萍水相逢。離開大漠之際,便可各奔東西。三皇子方才所言,一如往日,實是交淺言深了。此次任務結束,以後也無需相逢。灕紫不會對二位做什麼,也不想對二位做什麼。只要二位的手段不要像你們那七妹那般下作,日後偶遇,還可一笑。否之,灕紫也非束手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