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我這麼一說,面上也現出一抹好奇來。
閉上眼,腦海里開始勾勒一副我熟悉而又闊別已久的面容。
完全浮現腦海後,我口中低誦口訣。
眼前明亮閃過後,我睜開眼,對上紫祈有些發呆的面容。
莞爾一笑,轉了個身,「怎麼樣?」
他眸光一閃,有些復雜的看著我,片刻後輕聲道,「很好看。」
知道他是哄我的,不過也開心。
女人總是喜歡贊美的。
何況,他贊美的是真正的自己呢。
回到北山,看到熟悉的一切,只覺恍若隔世。
笑了笑,在師傅師公的墳前訴說了一個晚上後,第二日一早,將師傅的兩本手書裝進了包裹。
我和紫祈一起下山,朝土國樊城行去。
坐了一日飛車後,紫祈就打發車夫離開了。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瞟我一眼,「太慢了。」
眨眨眼,看了看周圍的荒山野嶺,「你覺得走路更快?」
「蠢女人」只听他道了一句後,我的腰已經被他攬住。
奇異的口訣響起後,我只覺耳邊呼呼作響,身體快速的飛馳著。
視線里只有一片白色,看了片刻後,眼楮便發痛,又趕緊閉上。
當他停住時,我們已經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下。
他看著我,得意挑眉,「樊城到了。」
看著天際那抹魚肚白,我無語驚嘆,「十幾天的路,你一個晚上就到了?」
他撇撇嘴,一臉的不屑,臉上只有三個字——「沒見識」
被鄙視了——好吧,我承認小看了人家高等文明的能力。
模模鼻子,「你就不怕被人看見?會當成妖怪的。」
又鄙視我,「沒學過物理嗎?速度超過一定限度後,肉眼是看不到的。」頓了頓,又慵懶的嘲諷,「至少你們是看不見的。」
看著他眼里臉上顯而易見的鄙視,我磨了磨牙,「瞧不起低等文明是吧?那你上次來了干嘛還不舍得走?你是姓‘犯’的麼?」
沒反應過來,皺起英挺的眉毛,「姓範?」
皮笑肉不笑的扯開一個笑臉,瞟他一眼,悠然道,「姓‘犯’名‘賤’」
他一噎,臉頓時一黑,隨即咬牙切齒,「你這個——」
「地球女人——」笑嘻嘻的替他接下,朝他得意一笑,朝前走去,「老老實實的跟著我這個地球女人走吧,姐姐帶你去一個很美的地方。」
身後傳來他的腳步聲和磨牙聲,「姐姐?」
得意一笑,「二十六加十三——不夠當你姐姐嗎?」。
身後頓時無語。
「二十六加十三——」半晌,悠悠傳來某人極其可惡的聲音,語意調侃,「是啊,算起來都可以當很多人的阿姨了」
猛地停住,磨牙,轉身,目露凶光,「信不信我咬死你」
某人大笑,從我身邊得意洋洋的揚長而過。
——氣的我胸口疼啊……
進到城里,天色才剛剛放亮,在車行雇了一輛飛車,朝「千丈瀑」行去。
一個時辰後,我站在熟悉的小樓前,只覺悵然。
物是,人卻已非。
推開院門後,紫祈擰開門鎖,視線在一樓的廳堂慢慢掃過後,微微一笑,拾級而上。
片刻後,我已站在木質的露台上。
眼簾中,銀瀑飛瀉,還在飛花濺玉。四周青山,煙黛依舊。
還是那般的美。
伸手在欄桿上輕輕撫過——
白仞那夜捏碎的地方已經完好如初——換過了一根新的欄桿。
屋子里也干干淨淨的,看樣子是有人定期清掃。
想到清掃,我頓時神色一變。
快步朝五鶴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間一看,呆住——果然是一塵不染。
真不知誰這麼勤快——只能苦笑。
紫祈看了一眼,已經了然,「那現在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只能去找柳明了。
五鶴若是回來也須得他想辦法安置,畢竟土國五王爺身亡的消息已經是天下皆知了。
至于白仞,也順便請他幫忙照看一二吧。
當然五鶴和白仞哪里,也要紫祁想辦法把話園過去,是定不能讓他們知道實情的。
不過現在還是得先去探听探听消息。
一別四個多月,也不知如今局勢如何。
柳明萬一不在土國皇宮的話,我們就撲空了。
細細思索一陣後,我道,「我想先去探听下消息,如果無意外的話,柳明應該是在土都的。」又看他一眼,「休息一晚,明晚再出發吧。」
他唇角微微翹了敲,笑看我,「好吧。」轉頭看了看,「這里沒東西吃。」
這家伙的饞蟲又發作了——我一笑,「那去城里吃吧,吃了買些材料回來,晚上請你吃大餐。」
他眸光頓時閃亮,「我要四喜丸子。」
輕聲一笑,「沒問題,保證吃到你吃不動為止。」
他嘿嘿笑。
在靈氣池沒有饑餓感也不需要排泄,說來,我這副「新機子」還沒正式開啟進出口功能過呢。
如今他一說,我頓時也覺得饑腸轆轆,「那現在就走吧。」
「好」他一笑,伸手過來欲攬我,我退後,先擋住他提醒道,「你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停車’——」
他不耐的翻個白眼,「你以為我傻麼?這都想不到?」
我瞟他一眼,「你們強的是‘硬件’,比‘軟件’——你們可未必比得過。」
他無語的瞪我一眼,有些惱羞成怒的,「你到底還要上不上‘車’的?」
「上啊,為什麼不上,有便宜不——」
還沒說完,他已經惡狠狠的伸手一勾,只听他口中低低一誦,眼前場景便即刻消失。
不多時,停下——我們已經站在樊城一處大宅後的圍牆下。
一條小巷,沒有人跡,的確僻靜。
反正也不知道路,就隨便揀了一個方向走。
走了出去,繞了一圈,看到了府邸正門上的三個大字。
不由一笑。
這家伙還真會挑地方,竟然停在的樊城郡守的府邸後面。
這可是樊城最高官員的住宅。
正想著,正門出便走出一個黑袍男子。
身形高瘦,面如刀刻,神情冷漠——正是老熟人淳于謙。
不禁有些意外。
沒想到見到的第一個熟人竟然是他。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視線,他在上飛車之時,忽的轉頭看來,和我的視線對個正著。
我一愣,眨了眨眼。
只對了一秒,我就轉頭看向紫祈,「走吧。」
朝著與他車頭相反的方向而行,走出數十米後,紫祈低聲道,「他還在看——。」
無奈搖頭,沒有說話。
這人警覺性也太高了些吧。
就那一眼,竟然也覺察到了。
看來真得多加注意了。
走出郡守府外的長街,便是一條繁華的大街。
如今的土國好似繁華了些許。
不過看到眼前的景象,不覺微微詫異。
只見過往的男女老少,無論衣著華貴還是樸素,神情間都有一抹喜悅,臉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帶著笑意。
還有很多穿上了新衣的孩童,歡快的追來逐去。
這樣輕松而歡快的氣氛,老百姓這樣的精神面貌——在這里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大約是暗族大戰結束的緣故吧。
笑了笑,心情也頓時有些感染。
逛了一下,我們揀了一個裝飾典雅的酒樓走了進去。
次時不過剛剛才到午時,還未到飯點,酒樓里客人並不多。
大堂里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幾桌。
一個看起來很機靈的小二在征詢過我們的意見後,把我們引進了一個包廂。
剛剛坐下片刻,小二便利索的送來了茶水和熱毛巾。
推薦了幾個拿手菜後,小二問道,「二位可要來壺酒——小店有如今五國最有名的‘百里香’和‘千日醉’,二位要不要來一壺?」
我垂眸一笑,沒有出聲。
紫祁卻有了興趣,「這兩種酒哪種更好些?」
小二打了個千兒,笑道,「這兩種酒如今可都是五國間數一數二的好酒,也只得我們土國才有。‘百里香’濃郁,入口烈,‘千日醉’聞著淡些,可後勁足。客官你要讓小的說好,小的還真不好說,只是看個人口味了。我們這里的客人有好些都是兩種都喜歡的,客官不如都嘗嘗,小的說的再好,也不如客官您一試。」
听得這小二口齒伶俐,一段話說來連個盹兒也沒打,我和紫祁不由相視一笑。
紫祁看著他,笑道,「那就一樣來一壺吧。」
小二笑嘻嘻的應了,轉身出去把門帶上。
我瞟他一眼,「一樣一壺?你酒量好麼?」
他嘿嘿一笑,「放心,喝不了可以帶回去——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
我敬謝不敏,「你還是自己享受就好了,我喝郎隴汁就行了。」
片刻後,小二便敲門進來,把酒送來了,「菜稍後就來,客官您稍等。」
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四個酒杯出來倒酒。
紫祁看了我一眼,轉頭問小二,「如今這五國可有什麼新鮮事?」
小二笑道,「我們這行當天天人來客往的,新鮮事自然是天天都有的,卻不知道客官您想听啥樣兒的?有大有小,有遠有近,看您怎麼說?」
垂眸笑了笑,我取出一枚銀珠放到他手上,「你就揀大的說說吧。張家寡婦李家小子的那些就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