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客官打賞」小二朝我們鞠了一躬,面上的笑更添了三分,「您二位要听大的,恐怕小的說的您都應該知道了——如今五國數來數去也就這幾件算是大事了……」
說著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手上的銀珠,又抬頭看向我。
我笑了笑,「你只管說,我們剛剛學藝下山,好多事都不甚清楚——你但說無妨。」
听我這麼一說,他放下心來,「要說這大事——這半年來還真出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小的慢慢說給您二位听——這頂大頂大的便有三件。」頓了頓,「小的先往遠了說,這首一件便是四個多月前,火國大漠的那場大火。客官該知道此番暗族大戰的戰區便是在這火國大漠。那些暗鬼在大漠下挖了巢穴,藏了一百多萬在下面。可就在四月前,先是一聲巨響,響得連烈城的地皮都發了顫,然後便起了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燒得連那沙都是燙腳的一百多萬暗鬼硬是燒得一個不留,可真真是大快人心」
我笑著點頭,「除此外呢,可還有什麼大事麼?」
只見他嘿嘿一笑,「這第二件大事麼,就得往近了說——這可是比天還大的喜事啊五國這兩千來算是頭一件了」
「哦」紫祁驚異的看了一眼同樣驚奇的我,轉向小二,「是什麼喜事?」
小二也同樣有些奇異,看我們二人一眼,那眼神兒,好似我們是從火星來的,「您二位果真什麼都不知?」
這麼一想,不由模模鼻子——不是火星,不過也差不多了。
紫祁挑眉道,「你說就是了。」
「漂移大陸沉了沉到海里去了。「小二看著我們,神情萬分激動,「如今再沒那些暗鬼了以後都不用打仗了您說著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你說什麼?」我一驚,「沒了?」
只見他雙眼閃亮,滿臉得色,「一月多前,此番大戰的四位協從官帶了三百多艘貨船將漂移大陸圍起來,听說那些貨船上裝的都是那大漠下挖出來的石油,還有硫磺粉和硝石粉什麼的——究竟怎麼弄的,小的也不清楚。反正最後大火是圍著那漂移大陸燒了半個多月,把整個漂移大陸上的冰都給燒沒了——沒了冰托著,那漂移大陸便飄不起來了,後來便整個的沉到了海底去了」頓了頓,嘿嘿一笑,「您二位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這兩千年,可再沒有比這更大的喜事了以後也再沒那些暗鬼了,誰能不高興呢」
「四位協從官?」紫祁若有深意的看了正在垂眸的我一眼。
「可不是——」小二利落的借口,「木國柳郡王用五百萬金珠將五國所有的大貨船都買下了。眼下這五國可是一艘大船都沒了——都得現造。」
輕柳——不用說,這一切的謀劃多半都出自輕柳。
不覺微笑。
我的愛人果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只听那小二忽的放低了聲音,「客官您二位恐怕有所不知——不僅這柳郡王是個人物,他那未婚妻主水國莫離郡主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柳郡王燒沉那漂移大陸,也正是為郡主報仇呢」
紫祁似笑非笑瞟我一眼,「那你說來听听看吧,這莫離郡主是如何一個了不得法?」
那小二沒有即刻說話,卻是嘆了口氣,「我們土國男子向來是看不起女子的——可如今說起這莫離郡主,卻都要道上‘了不得’這三個字。」頓了頓,有些神秘的湊近了些,「您二位可知,如今可有一句話——‘好男兒不嫁女,嫁女當嫁莫離郡主」。這莫離郡主可是一等一的奇女子啊——」
這話我當然知道,可紫祁卻是沒听過,只見他朝我挑了挑眉,話卻是朝那小二說的,「竟然有這等說法?」
那小二連連點頭,「這莫離郡主不僅醫術是一等一等好,長的又美,還勇有謀,義膽雲天。先是在焰城識穿了那暗族老妖婆的毒計,巧計燒死了一萬多高等暗族,免了五國的一場大禍——就連先前小的說了那頭一件大事,火燒大漠——也多半是莫離郡主之功」
紫祁「咦」了一聲,有些詫異,「你怎知道是莫離郡主之功?不是說派了人混進去麼?你怎如此肯定?」
「客官您有所不知——」他看向紫祁,面上一抹得色,「小的可不是瞎說的——小的表兄便是神兵軍的。他說了,咱們的細作跟著暗族混進去時是頭天晚上丑時,可那大火卻是第二夜晚上才燒起的——我表兄說,咱們的人要成事早就成了,那下面全是暗鬼,如何能混過一日一夜?也就那天晚上,莫離郡主失了蹤——還有就是,後來把那暗鬼巢穴里的石油掏空後,咱們陛下同柳郡王他們都下去看了,說是那暗族老妖婆住的地方,地上的石頭上都有好些痕跡。我表兄道,月皇子一看那痕跡便落了淚,只道了四個字,‘是那丫頭’神兵軍的兵士們都說定然是郡主想了法子把火給引燃的——這事兒雖明面兒上未說,可大家伙兒心里也都清楚著呢。回來的兵士哪個不說的,現在五國可都是傳遍了。小的可是半句虛言都無。」
我卻沒有去在意別的,只听到非月落淚——心里便是一揪。
我知道非月定然是想到了我曾經用過的弓弦取火法——
那痕跡一看便是金屬的劃痕,當時我劃了很久,整個那一小塊都是密密的痕跡。
以他們的聰明自然能想到,暗族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努西的地上劃這些痕跡的。
而努西也更沒有理由。
縱然爆炸起火,但努西的住處是在半壁上挖進去的。
多少也會有些痕跡留下——以他們那幾人,定然也是能看出些許端倪的。
也許在起火後得知我的消息時,他們就有了猜測。
下去查看,不過也是為了驗證罷了。
我知他們,猶如他們知我。
想著想著,不由一嘆。
紫祁笑望我一眼,「你這一說,這莫離郡主確實算是了得。」
他面帶惋惜的輕輕搖頭,「唉,可惜了這麼一個奇女子——救了咱那麼多兵士的性命,心腸好,人又隨和,咱土國軍營里誰不說個‘好’字,真真是老天沒眼啊」
垂眸輕輕一笑,抬頭看向他,「如今,四位協從官都回去了吧?」
歸離的消息,這些民間的百姓未必知道,但對他們四人的動向應該是有所了解的。
他搖頭,「這個小的就不知了。火燒大漠後,大半兵士都回鄉了,我表兄也回來了。後面的事情,小的就沒听說了。只知道四位協從官帶船隊燒了漂移大陸,不過,這個也是人人都知的。」
微微有些失望。
怕知道不敢問——如今問了,卻問不到。
那小二卻是個機靈的,「小的雖不知四位協從官的去向,可卻知一月之後,他們定然會來土都。」
有些訝然,「為何?」
他一笑,「此番大戰的賞功宴便定在一月後的土國皇宮舉行。五國但凡有頭臉的人物此番都會前來——四位協從官自然是少不了的。」稍稍挺了片刻,漾起笑臉,「這就是小的要說的最後一件大事了。如今土都可是好生熱鬧,二位想去看看的話,恐怕就得趕緊了——遲了,怕是沒有客棧了。」
賞功宴在土都舉行?
微微一愣後一笑——想來也正常,土皇是此番大戰的總指揮官,大戰得勝後在土國舉行這賞功宴也屬情理之中。
小二好似想到了什麼,笑了笑,「眼下五國中的那些未婚的大家小姐可都盯著這四位呢听說好些都會來參加此番的賞功宴——便是沒資格入席的,也有好些都來候著呢。」說著感慨的一嘆,「這可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莫離郡主這一死,倒是成全了不少人哪」
我垂眸磨牙,只覺胸口發悶。
自己想是一回事,如今听到是一回事。
只听他還在發表感嘆,「這莫離郡主的兩個未婚夫君,柳郡王自不必說了,本就是木國第一美男子,長得跟神仙似的——還有那歸離歸長老據說也是個不凡的,二十一歲就升了醫族的長老,可是醫族幾百年來的頭一個——」惋惜的搖了搖頭,「如今也不知最後會便宜哪家的女兒了,真是——」
不想再听下去了,抬頭打斷他,「如今土皇陛下可在土都?」
他微微一愣,回過神來,笑道,「陛下自然在的——這下月的賞功宴可有不少準備的。只那舉行賞功宴的長棚就得搭一個多月呢?」
「長棚?」我一愣。
他笑道,「此番的賞功宴參加的人據說得有數千人,皇宮大殿也是裝不下的,自然要重新搭棚了。不僅那些貴人們要參加,還有許多立了戰功的將士也是要出席的——」
他還未說完,包廂的門便被推開了。
另一個小二端著菜走了進來,白他一眼,「你倒是會躲懶——掌櫃正找你呢。還不去干活,等著挨罵不成?外面客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