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眸光一凝,「他們——也沒有辦法麼?」
輕輕搖頭,看向他,「至少眼下是沒有。」
他抿緊了唇角,深深的看著我,「我們都欠了你的。」
笑了笑,「那你就趕緊把五鶴的胎發給我吧,然後記得替我保密。」
他垂眸片刻,「他們二人何時能回?」
又只能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很久——只能看運氣。」見他有些不解,我笑道,「都跟你說了,他們也是人不是神仙,即使能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你呢?你打算如何?」深深看著我,「真的不去見他們麼?」
咬了咬唇,老實道,「打算麼?其實我也沒想好——不過下月的賞功宴,我會留下來。」抬頭看向他,「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
他愣了愣,看向我的臉,「你想易容參加?」
輕輕一笑,我垂眸低誦口訣,瞬間白光閃動後變了樣子。
朝他眨了眨眼,「這樣便沒人能認出我了吧?」
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還能變什麼樣子麼?」
白他一眼,「你當我是暗族會幻化麼?——就只這一種,怎麼了?不好看麼?」
他呵呵一笑,搖頭無奈,「真是服你了——這般情形你還能笑得出?」
微微一笑,「為什麼不笑——如今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到的,少笑一天便是虧本。暗族沒了,妖婦被我親手殺了,五鶴和白仞也能回來了,就連漂移大陸也被我的男人燒沉了我已經很值了現在還能親眼再看到他們,我沒有遺憾了。」
靜靜的凝視我,他神情復雜。
最後,他輕聲道,「剩下的日子,讓我來照顧你吧。」
我呆了呆,失笑,「你該不是那個意思吧?」
靜靜看著我,「我不能廢後,如今這後宮中還有嬪妃十九人。有些是有子嗣的,有些是不願離開的——我可以只要你一人,我封你為慧妃,你只要用如今這幅面貌出現便可。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
同一個話題,同一個封號,第二次提起。
卻是不同的心情。
微笑看向他,調侃道,「你這算不算乘虛而入?」
定定看了我片刻,他忽的笑了笑,輕輕搖頭,「我知你是不會應的——不過這般也好,我也能死心了。」頓住,收起笑意,「不過,若是你想參加下月的賞功宴只怕我還真要封你一個封號才行。」
想了想,搖頭,「按例這等場合定然要皇後出席,你突然封妃然後帶我同去,未免太惹人注目和非議了——我只是想看看,不想太過引人注意。」
我只想安靜的好好看看他們,柳明身邊實在不是個好位置。
他眸光閃了閃,面上現出了然,然後無奈一笑,「如此這般還真是不太容易——此番人數眾多,位次都是有數的。」
我笑道,「總有一旁值守的侍女吧。」
他卻笑了,「此番慶功宴,所有的侍女都是經過特訓的——你哪里做得來?可沒有站著不動的,少不得要照應賓客。」輕輕一笑,「我只怕你到時候眼里只有那幾人,哪里還能顧得其他的?」
訕訕笑笑,「那你說怎麼辦?」
他沉吟片刻,「還有一月,我再想想辦法吧。」又笑,「放心——總歸能讓你如願的。」
「那就多謝了。」嘻嘻一笑,忽的想起,「對了,我爹爹如今怎樣?還有七七在何處?」
「七七同他們幾人在一處。」他收住笑,看著我,「不過,你爹爹身子好似不大好——」
心里頓時一緊,「怎麼了?要緊麼?」
抬眸看我一眼,又很快垂下,「自你——後,一開始大家都瞞著他,他們幾人雖也知是你點了那火,可也還存著萬一的念頭,輕柳便做主沒有告訴他,月皇子也寫了信回去囑咐,可一月前,他還是知道了——沒幾日,听說就病了……」
忍不住淚串落,「我要回去。」
他嘆口氣,「也好,等天亮了,我便去把五弟的胎發取來給你——再備車讓人送你回去看看吧。」停頓片刻,「不過這一來一去,只怕你未必能趕上那十日的賞功宴。若是趕快些,或能趕上後面幾日的。」
我抹了抹淚,「十日?這賞功宴要舉行十日麼?」
他點點頭,「要嘉獎和犒賞的足有數千人,須得十日才夠。」
我怔了怔,「這麼多人都可求賞麼?」
他失笑,搖了搖頭,「那能人人求賞?沒有天大的功勞何來求賞的資格?不過是按勞行賞罷了。」說罷,若有深意的看向我,「按你此番之功,若是——金皇水皇那處恐怕有些難,火皇那道旨意倒還有幾分把握。」
我無奈的笑,「火皇下了旨又如何?選老爺子不同意,只怕火皇也不好勉強他的。」
其他人不知內情,我卻是知道軒家背景的,火國四大家族同火國皇室可以說關系是有些微妙的。
若是別的軒家子弟還好,可軒夜是選老爺子一心培養的繼承人。
全天下的人都是知道的。
這如何能強迫下旨?
想到這里,突覺自己想這些有些好笑——甩了甩頭後抬起,卻見柳明有些探究也有些笑意的眸光正定定落在我身上。
有些納悶的審視下自己,「你看什麼?」
他忽的勾唇一笑,沒有回答我,笑容里卻若有深意。
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站起,「不用派人送我了,有人陪我的。你今日把東西給我就行——我晚上出發。」
微微有些驚異,然後眸光一閃,「可是你母親那邊的人送你回來的?」
我點點頭,「是的——他等著拿東西回去。」停了停,「你放心吧,我會提前回來的。」
他了悟般笑道,「想必也是他帶你進我這寢殿的——」見我笑著點頭,他又一笑,「那你們便到你原來的房間歇息歇息吧。」
說完不待我回答,他便走到門口朝外吩咐道,「所有人等即刻退出天元殿——今日沒有本黃旨意,不得進來。」
門外應了兩聲後,聲音便靜止了。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他垂眸听了听後笑道,「去吧。」
不是不感激的——朝他一笑後,我轉身出去。
只覺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背後,我卻沒有回頭。
紫祁並不在外間,我徑直開門出去,卻見他懶懶的靠在一塊大石上。
此刻大約卯時中,天色也已經放藍了。
他一身深藍的長袍,上面用銀線在袖口領口繡著和字紋。
看著他那意態慵懶的模樣不覺好笑。
紫祁是那種很英俊的男人,從長相來說,他真的是很男人很陽剛的那種英俊。
此刻身上這套衣服卻是我們下上後在一個小鎮上買的。
質量算不得很華貴,剪裁也很簡單,款式也很普通。
不過唯獨這樣顏色還不錯。
他當時讓我幫他挑,我就挑了這件顏色最深的藍色。
沒想到的是,他穿起來竟然也很好看。
就連那衣服好似也一下子華貴了幾分。
人家說有的人是衣服抬人,有的則是人太衣服。
這後者大概說的就紫祁這種吧。
見我不說話,他瞟我,「房間在哪兒?」
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這家伙不懂「非禮勿听」這四個字。
他這本事若是在地球去開個私家偵探社倒是合適。
無奈搖頭,轉身朝我原來的房間行去。
片刻後,推開門——卻見一切果然如舊。
屋子里還有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
想必也有人定期來燻香。
微微一笑。
邁步走到屏風後面的內間,目光四處掃過。
紫祁也看了一圈,然後若有深意道,「我倒有些可憐他。」
我沒有說話,垂眸笑了笑,指向內間的一角,「你知道麼?那次他差點把我給掐死——就在那里。」
「掐死你?「他愣了愣,然後失笑搖頭,「還真是想不到——你干了什麼讓他氣成那樣了?」
我輕輕一笑,「不過說了幾句話戳了他的心而已。」
他也一笑,然後懶懶走到外間軟榻上一躺,「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本王子一樣大度的——」躺下後閉上眼楮,「你也趕緊練會兒功,歇會吧。一晚上沒睡覺了。」
知道他說的是在烈城揍他那回——我輕輕笑了笑,然後走到床上開始練功。
睡了一覺起來正好午時,外面有侍女敲門來送午膳。
吃過之後,我繼續練功睡覺。
晚上還要趕路,必須保持精力。
雖然紫祁表現得若無其事,但我看得出,他也是有疲倦之意的。
那樣的高速,想必也是極耗費體力和靈力的。
我休息,他也正好休息。
這人好面子,我也不說破,反正我休息,他無事定然也會休息的。
傍晚時分,侍女送來晚膳後,柳明也來了。
將一個香囊交給了我,又看了紫祁一眼,再轉頭看向我,卻沒有問什麼,只道,「若是玉林郡主身子好些了就同他一起來吧。」嘆口氣,「本來你那份——該他來領的,可他卻拒了,說是不來了。你若回去,還是讓他知道你的消息為好。」
輕輕咬了咬唇,我點頭,「放心,我已經想好如何對爹爹說了——定不讓他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