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聲,攬住我走出角落,「丫頭,我們現在去見父皇,好麼?」
我咬唇一笑,「好。」
他在我面上一瞟,低低悶笑,「本想用輕功帶你去的,看來還是走一走吧。」
看著他的視線,我不自覺的用手貼了貼臉頰,果然是熱度驚人。
不用鏡子也知道定然紅得不成樣子了。
羞赧的瞪他一眼,「都是你」
他嘿嘿一笑,低聲湊近,「我想我家丫頭有何不對,難道你想我去想別人?」
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你再說?」
笑嘻嘻的握住我的手,「只管放心,便是我肯——」低頭瞄了一眼,別有意味的朝我挑眉,「它也不肯啊——只認你一個呢。」
又是羞惱,又是歡喜。
最後磨了磨牙,「你還讓不讓我去見你父皇的?」
「去去去,咱們馬上就去。」他趕緊牽起我的手,朝前走,「我這不是高興麼,嘿嘿。」
我抿唇輕笑,跟著他一起走出了校場。
此刻,人群已經散去,侍衛們還筆直的站在通道兩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收回手,他卻抓緊了不放,「馬上就能名正言順了,為何還要偷偷模模——不許躲」
語氣中是霸道的得意。
我也只能無奈的任他,頂著那些侍衛的目光,走了出去。
沉下心來,又慢慢的和他商議了一番。
很明顯的,金皇今日那意思是要讓我親自同他說。
他的口氣松動無非是幾個因素。
炎赫的意願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
其他只怕還有紫祁今天故意顯露的那番震懾之舉。
炎赫同我的看法也是一致的,「父皇既然說了那話,應該已經首肯了七八成了。」
我點點頭,他笑了笑,「沒想到紫祁那家伙手段還真不低,還真是應該好生謝謝他才是。」
我笑了不語。
他忽的抬頭看了看四周,面上慢慢的浮起微笑。
我也跟著他四望。
只見四周都是宮殿巍峨,高牆森嚴,並無甚景致。
土皇宮磅礡大氣,卻莊嚴有余,精致不足。
尤其在這樣的夜色中,更顯得肅穆蕭殺。
我一向是不喜的。
「你看什麼?」我問。
「沒什麼。」他淡淡一笑,「只是突然有些期許罷了。」
我愣了愣,他偏頭望住我,勾唇輕笑,「不過是想我們以後的家而已,丫頭答應過要建一個最最不同的家,不是麼?」
望著他滿眼的星輝璀璨,似乎將天上的星斗之光,和這四周宮牆下的宮燈之色都統統掩蓋住了。
也折射出他心中滿滿的喜悅和滿足。
我莞爾一笑,答了兩個字,「是的。」
走了小半個時辰後,我們終于來到金皇下榻的宮殿前。
值守的侍衛看到我們後,便直接放行了。
走到內殿門口,一個中年太監卻攔住了我們,「陛下有旨意,只請郡主一人進去,還請三皇子在此稍候。」
炎赫皺了皺眉,我攔住他,「你在這里等我吧。」
看我一眼,他點了點頭。
跟著那太監朝內行去,金皇卻未在大堂,而是在書房。
坐在寬大的書案後,正看著奏折,面前還擺著兩疊。
那奏折的高度雖不及我在柳明書案上看到的那般「雄偉」,但數量絕對也不少。
見我進來,他也沒抬首,仍舊盯著奏折,不時還勾畫圈點一番。
我沒有任何惱怒的情緒,也沒有出聲,只靜靜的看著他,心里反倒是有些同情。
那個太監推門讓我進來後,也退下了。
寬大的書房里,如今也就我們兩人。
只見他最後在奏折上批注了一番後,將朱筆擱到了硯台上。
抬首威嚴,「莫離郡主,水國玉林郡王之嫡女。其母身世不詳。出生一月後,母女二人便從攝政王府失蹤。十八年後,你卻突然出現在攝政王府。水皇壽宴之時,拒婚月皇子。之後再度失蹤,半年後,出現在木國迷霧森林之外,求得醫族歸離為夫。而後,木都求親,求得柳郡王為夫。今日,又得水皇賜婚,求得了月皇子為夫。」
靜靜的看著他,听他說完,我沒有言語。
只見他頓住,目露寒光,「莫離郡主,你可是會妖法?」
我呆了呆,有些失笑,「金皇陛下何出此言?」
他微微眯了眯眼,「赫兒不過是在水皇壽宴見過你一次,竟然把手下暗衛派了一大半出去尋你的蹤跡我的兒子我清楚,他絕非貪圖美色之人。不過一面之交,緣何至此?」
緊緊的盯著我,眸光鷹利,「你那舅舅本事也不小,竟然能空中靜物你說——你可是對赫兒施了什麼妖法?」
听著他這幾段話,我忍俊不住的想笑,「金皇陛下,你弄錯了」
他面色一愣,皺起了眉。
垂眸一笑,「陛下,其實我們早就見過面了。」
他眉頭緊皺,面色更加不解。
抬頭看著他,「三年前的八月八日,我們就見過面了。」
他眸光倏地一凝,驀地又睜大,「是你」
含笑點點頭,「我母親的族人體內都有靈力,所以也的確會一些法術。也因為我的體質特殊,所以我的血可以解暗族之毒。我繼承我母親的一些體質,的確也會兩種法術。以前那副面貌便是法術變化出的,還有一種法術,便是那日您看到的,銀簪刺心後,我會化身消失,然後在另一個地方出現。不過,我只能用這兩種法術。且都是有限制的。面貌只能變化一種。而那化身之法,只能使用三次。且每次使用都會付出代價。第二次後,便會不孕。」
看著他淡淡一笑,「我年幼時曾用過一次,當**看見的便是第二次使用。」頓了頓,我誠懇的看著他,「我只會這兩種法術,並無什麼妖法。」
他定定的看著我面上的每一絲神情變化,我屹然不動,只淡笑相對。
只見他垂了垂眼瞼後抬起,語氣中寒氣散去,卻帶了一抹譏諷,「你當日不願赫兒娶碧珠,可你今日卻有如許多夫郎,你如何解說?」
忍住心中的苦澀,我低聲道,「陛下,無論您信還是不信——這一切,非我之願也。當初離開金都,我只想回母親的家鄉去。我母親去世前曾告訴過我,若是找回她失落的法器,我便可遠渡重洋,回到家鄉。得遇他們幾人,並非預料。」
看著他的神情,顯然不是我這幾句概況性的話就能釋疑的。
嘆了口氣,「話很長,陛下能容我坐下來講麼?」
看我一眼,抬手指了指一側的凳子,又收回。
走到一旁坐下,我從離城開始講起。
離城、烈城、土國皇宮,一直講到迷霧森林為止。
雖然已經盡量縮短精簡,也講了小半個時辰。
停住口看向他,淡然一笑,「陛下是睿智之人,對于灕紫,陛下也關注許久。灕紫所言是真是假,想必陛下心中也有明斷。這一生,灕紫也算是幾生幾死之人了。外間人如何看待灕紫並不重要,灕紫會同陛下說這些,不過是因為您是炎赫的父皇。灕紫不願被陛下看低,也不願被陛下誤會,更不願因為這些而拒絕灕紫。」
他靜靜的看著我,突然問出一個我未曾預料的問題,「他們幾人中,你最看重何人?」
我呆愣,「陛下之意,灕紫不明白。」
瞟我一眼,「莫離郡主冰雪聰明,機智天下無雙,怎會不明白本皇之意?」
眨了眨眼,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明白了,便有些無語。
長公主和水皇雖然也關心這個問題,可問的也十分婉轉。
可這金皇卻這般單刀直入,也太過讓人接受不來了。
這公公,果然要比婆婆麻煩的多啊。
心里雖月復誹,可面上卻不能顯露,輕輕笑了笑,「我與陛下不同——」
他眸光驀地一閃,盯著我,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看著他面色的變化,我莞爾,「陛份自然不同灕紫,陛下胸中也更有溝壑萬千,您所想的,所慮的太多。而在您身邊的人也並非全都是心之所衷。而灕紫卻是隨心而行,在灕紫身邊的只能且必須是心中所向。在灕紫身邊,沒有‘看重’的這個‘重’字,只有‘重逾性命’的這個‘重’字」
他面色慢慢緩下來,微微現出一抹沉思的模樣來。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看著牆上的滴漏,已經近亥時了。
我進來已經一個時辰了。
只能在心里無奈的一笑——炎赫只怕都等急了吧。
「你的誠意呢?」就在這時,金皇忽地朝我看來。
「誠意?」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我吶吶不解。
他抬眉淡笑,「想娶赫兒,總得拿出一些誠意來吧。」頓了頓,若有深意的瞟我一眼後,把視線轉開,「你在木國獻上了綠藤種,昨夜你去了水皇處和長公主處——」
只能無奈的一笑,「綠藤種是在迷霧森林中無意得到的,去水皇處獻上的是我舅舅給的一瓶定顏水,有駐顏之效。他自己也只得一瓶。不是未曾想到陛下,只是那定顏水對女子更有用些。我舅舅寶物雖有不少,但大多都需要靈力才能使用。他這次是匆忙而來,也未曾多有準備。其他尋常的東西,陛下想必也不會看在眼里。」
他看著我不語,手指卻在書案上輕輕的叩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