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住我手,眼波似水般溫柔,「丫頭,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從今兒個起,灕紫,你是我的妻了。」
我垂眸輕笑,「在我心里,我們早就是夫妻了。」
感覺手被他輕輕舉起貼近,我抬眸,卻見他將唇貼近我手指,輕輕吻過每一根。
他紅潤的薄唇貼在我白皙而又泛著淡淡粉紅的指月復上,兩廂映照,卻有一種美麗的魅惑。
看得我心里陣陣柔軟,可口中卻一陣陣發干。
滿天的星斗從我們頭上的繁茂的枝葉縫隙中瀉下斑駁的光亮,不遠處紅艷艷的宮燈透出濛濛的暖紅。
讓他冠玉般俊美的臉龐更添三分喜色。
我有些羞赧,有些喜悅,也有些緊張。
這樣的情景太過曖昧了些。
手上用力想縮回,他卻不放,只能低聲道,「別這樣,待會兒巡夜的侍衛看見了。」
聞言,他星眸如波望定我不轉,舌尖卻忽的在我無名指輕輕刷過。
我的心跳驀地漏跳一拍,「好了,別,別這樣。」
他唇角勾起,「你說過——左手的無名指是通往心的。丫頭,有感覺麼?心可跳的快了?」
我又急又窘,臉燙如燒,心跳如劇,語聲也有些說不出的發顫,「這是什麼地方,別鬧了。」
見我這般,他眼里笑意四濺,唇角也越挑越高。
終究還是放下了我的手,將我擁入懷中。
就在我送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卻在耳畔低聲沙啞,「這算得什麼,我眼下可想把丫頭全身都給好好的親一遍呢。」
我頓時一僵,在他懷中就有些發顫了。
他呵呵低笑,好似故意呼出些熱氣在我頸脖間,「我家丫頭好生敏感呢——就這般一說,就受不住了麼?」
我磨了磨牙,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卻使不上勁兒,「還不快點帶我回去,我還給你父皇寫那水泥的詳細呢。」
輕聲一笑,在我額前蜻蜓點水般一吻,一把抱起我,「妻主有命,夫君我豈敢不從也」
炎赫速度很快,大約是想著我回去還要熬夜,一路上也未再同我說笑。
很快的,我們就回到了天元宮。
到了門口,我讓我放下我,他卻挑眉輕笑不理,一口氣將我抱進了門口。
看著滿滿一屋子的人齊齊注目,柳明紫祁也在其中。
我羞窘低聲,「還不讓我下來」
他才輕輕將我下來,還得意洋洋的朝滿臉似笑非笑的非月抬了抬眉。
歸離含笑看我一眼,轉身倒一邊的銅爐上端出一碗湯,遞給我,「晚膳沒吃什麼東西,喝點湯吧。」
我接過,坐到桌前,拿著調羹慢慢喝起來。
而那邊輕柳他們也同炎赫問起今晚的情形。
當炎赫說起金皇只讓我一個人進去時,大家都有些驚異的朝我看過來。
我朝他們擺擺手,「金皇陛下沒為難我,不過是問題多了些,然後我說的多了些。」說著,又看著他們得意的一笑,「不過,金皇陛下已經把天絕山給我們了——等我們回去看了爹爹後,就可以開始修房子了」
說到這點,我心情舒爽之極,滿目憧憬的,「我要修一個大大的游泳池,還要修一個運動館,房子全部修成小別墅,房間里要木地板,西式床,有衛生間,有淋浴,有抽水馬桶,客廳要有沙發,院子里要有秋千,有小花園,有涼亭——」
「抽水馬桶?」紫祁瞟我一眼,嗤笑一聲,「你做得出來麼?」
我嘿嘿一笑,「我做不出來,可我知道原理啊——我家輕柳連風扇和諸葛連珠弩都能做,不就一個馬桶麼?小意思而已」
輕柳看著我,抿唇一笑。
軒夜過來挨著我坐下,「灕紫,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我還未回答,非月挑眉看向他,懶懶道,「如今也就你了——你爺爺那邊怎麼辦?」
軒夜臉色黯了黯,「反正我也不回去,他總不能抓我回去吧。」
非月看著他,「我先前去母皇那里,我母皇說你的賞賜可都被你爺爺領走了。」
聞言,軒夜抬首看向柳明。
柳明面色有些尷尬,「那發放賞賜的是個文官,你爺爺——先也沒想到,所以——」
柳明的話未說完,大家也都明白了。
軒老爺子的脾氣,一般人誰能吃得住。
事先也沒想到軒老爺子居然還有這一出,那些官員也只識得他是軒夜的爺爺,軒家的家主,想著他要領軒夜的賞賜,也是正理。
估計他吼兩聲,也就讓他領走了。
柳明的這話一出,軒夜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垂眸笑了笑,將手放在他手上,「咱不缺那些。」
他卻抿唇不語,臉色暗沉。
非月同他們幾人望了一眼,走過來在他肩上拍了拍,「小夜,你小子平素里不是不看重這些身外物的麼?老爺子拿了就拿了,有甚好計較的?」
他卻還是不說話,只將唇抿的極緊。
我也不明白了。
他們這幾人平素里都不是把財物看得重的人,何況也沒缺過錢——
沒缺過錢?
腦子里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抬首朝輕柳看去。
見我看過去,他朝我使了個眼色,做了一個口型「房子」。
驀地明白了。
軒夜如今被軒老爺子控制了經濟,手里雖也有些錢,但若要大的開銷就不夠了。
我方才說到要修房子,那軒夜他只怕原本是打算用這次的賞賜來換錢……
屋子里都是耳聰目明之輩,我和輕柳的這番神色往來之人自然也沒瞞過他們去。
面上現出了然之色,相互對視了一眼。
輕柳炎赫非月三人看了一眼後,面上也現出一抹為難來,卻沒有人出聲。
我心里明白。
說有錢,他們三人自然都是有錢的。
可此刻他們不能說替他出,或者借錢給他。
這是軒夜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的問題,而不是誰拿錢是問題。
如今只就他一人的問題沒解決,軒夜口上無謂,心里必定也是難受的。
難免想得就更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也不好當著眾人勸慰他,這事若是越說只怕他面子上更下不來。
就在這時,歸離的聲音淡淡響起,「我也是沒錢的。」
大家都一怔,只見歸離含笑看向軒夜,輕聲道,「一家人不必講面子。」
軒夜一愣,然後再愣。
非月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軒夜,「這可是你小子說的話。」
軒夜的臉紅了紅,慢慢的露出一抹笑意,「是我想多了。」
望著他們,我嘻嘻一笑,「這修房子的錢我來出,我可不能吃軟飯」
非月伸手在我臉上撫了一把,「丫頭,你有錢麼?」
笑嘻嘻的看著他,「爹爹那里還有樂嘉郡主賠的十萬金珠呢」說著又眨眨眼,托著下巴,「可惜只燒了一次,若是多燒兩次,我就發達了」
大家都知我是故意說著逗樂的,但還是把不贊同的目光朝我投來。
我笑了笑,看向紫祁,「你怎麼樣了?」
他淡淡一笑,「沒事。」
我在他面上看了看,仍舊有些許倦色,便歉然的看著他,「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炎赫也看向他,卻未特意說什麼,只是頷首一笑。
他也回了炎赫一個淡淡的笑意,又抬首看了我們一眼,「我先下去休息了。」
說完也不待我們反應,轉身便走了。
我本來想問他何時走,我好送送他。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柳明的視線在我們之間打了個來回,垂眸一笑,「你們打算何時走?」
輕柳看我一眼,我朝他點點頭,他笑了笑,「明日。」
我看著他,「我想早點回去看我爹爹。」
他淡淡的笑了笑,「本還想設宴款待一番的——看來是不成了。」
輕柳淺笑,「來日方長,不必急在一時。」
他頷首笑了笑,「也是。」又看向我,「那明日我也就不送你們了——一路順風。」
我抬眸看著他,「這些日子真是打擾了」
他定定的望住我,片刻後,一笑,「無妨。」
說了這兩個字後,朝輕柳他們五人掃了一眼,「一路順風。」
幾人也都露出笑意,輕柳頷首一笑,「多謝了。」
待柳明出去後,非月伸手攬住我的肩膀,俯在我耳邊低聲,「丫頭,我們沒來的那幾日,柳明可曾同你說什麼?」
我僵了僵,定住心神,偏頭朝他眨眨眼,「沒說什麼啊,那幾日他也忙著,我們也少有說話的。」
他斜眼看著我,若有深意的挑眉笑了笑。
我垂了垂眸,「你們先下去歇著我,我還要寫制水泥的詳細給金皇。」
輕柳望了一眼牆上的滴漏,「亥時末了,也不急在一時吧。」
我搖頭,「趕緊寫了,明早派人送給金皇,也好了一樁事。」抬首朝他一笑,「不會很久的。」
炎赫朝我一笑,「丫頭,我陪你。」
非月懶懶道,「為何要你陪?今兒個,我可是在你前頭的。」
軒夜轉頭看我一眼,雖未說話,眼里卻有一抹期許。
輕柳瞟他們一眼,又看我一眼,卻是垂眸不語。
看他們這般,我只覺頭疼,「誰都不用陪——我自己寫」
一碗水端平都是個技術活,這五碗水……
突然之間,我覺得前途也許並非我想得那麼美好了。
我承認,我頭疼。
真的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