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頂著獵獵的風,水蕊揚起飄揚的衣訣指著來時的官道,低吼道,「殺回去血債血償」
「喏」簑衣翁的眼神復雜而堅決,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卻卓然超群,那渾身的氣勢如虹竟然連男子都看了自慚形愧。
曾經的那個俾睨天下的魅姬,似乎又重新回來了,只不過為何簑衣翁的心中卻是涌起了難以言狀的悲哀和滿腔的酸澀?
水蕊腳步鏗鏘再也不多話,帶著墨月兌便朝著馬車來時的方向走去,暮色如血,仇恨如刀。原來在一個人極度憤怒的時候往往會異常的平靜,平靜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此刻,在水蕊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季夏報仇她不能夠就這樣讓季夏屈辱的死去,這是她的第一個真心相交生死與共的朋友,也許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說過多少話,但是彼此間的默契卻是這樣的一致季夏為了水蕊舍棄了兩次生還的機會,這一回,水蕊決定哪怕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還的季夏一個公道
漆黑的夜,無月,滾滾的黑雲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將整片天空籠蓋,訝異的令人無法呼吸。水蕊的眼神卻從來都沒有這樣清冷過,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閃著冷冷的寒光,抱了死的決心,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擋住她的腳步。
其實,墨月兌真的很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再一次的遇見水蕊,他多麼的希望水蕊此刻已經和魏卓然在人間仙境一般的浮花渡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也不願意見到水蕊眼中撕心裂肺的痛楚。這種痛,墨月兌是懂得的,所以墨月兌不阻止她的步伐,但是這種徹骨的寒冷也是墨月兌極力想要讓水蕊擺月兌的,他多麼希望水蕊眼中的活潑和快樂能夠永遠那麼鮮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冷如死灰,決絕如魔
一陣陰風刮過,遠處,一行看不見盡頭的黑色隊伍緩緩走進,巨大的黑色轎子和兩排沒有表情的強壯的轎夫,如同百鬼夜行陣勢浩大。
果然是冤家路窄,水蕊正愁若是自己趕去小鎮的時候這個風青陽已經遠離,但是現在水蕊卻是勾起了一個酸澀的笑容,上天待她不薄,便是拼了命,水蕊也要讓他血債血償如此想著,水蕊便將袖子里的寶器拿了出來,毛線似乎也感受到了水蕊的憤怒,在這個時候因為吸收樊新之的修為而在黑夜之中散發著紅色的光芒,毛線在水蕊的手中變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如同一條嗜血的火蛇隨時要吞食人的靈魂一般凶猛異常。
水蕊和墨月兌兩個人屹立如山,徑直的盯著眼前的隊伍,不由得各自捏緊了拳頭。熱血也許是義氣之爭,但是此刻面對勁敵需要的不僅僅只是一時的沖動。
巨大如同怪獸一般的黑色轎子慢慢到了水蕊和墨月兌的跟前,領頭的高個子轎夫見到前方有人攔路,有些吃驚,隨即一臉震怒的大吼道,「前方是誰膽敢阻擋大仙的轎子,難不成是活膩味了?」
水蕊冷冷的笑道,「我來到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抱著活著回去的打算」她不由得想到這黑色的轎子里坐著的就是那個將季夏凌遲處死的惡人,他不僅僅殺了自己的朋友,更重要的是當眾那般侮辱她為的就是要引出自己而此刻,風青陽離開了小鎮,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季夏此刻已經被割成了一片片模糊不清的血肉,甚至可能現在就放在那一排排的箱子里水蕊的血不由得沸騰起來,怒火幾乎要把她的整個人的血脈撐破
高個子的轎夫哪里見過這種膽大妄為的人,他不由得凝神一看,發現竟然是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個參加瓊花大會的少女,他不由得陰測測的笑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滾開,別以為你有瓊花令大仙就真的不敢殺你,要是你識相的話,現在給老子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老子就對你剛剛無禮的行為暫且不追究,如若不然,我即刻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高個子轎夫仰頭大笑,不屑的盯著眼前嬌女敕的掐得出水的少女,和那個一身簑衣看起來如同一般人的墨月兌,覺得這兩個人如同螞蟻一般只要自己輕輕動一動小指頭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都殺死。
「磕頭?那也要你有頭才可以給我跪拜」水蕊低吼一聲,柳眉一橫,氣勢凌人的將手中的流火對準了眼前的風青陽的傀儡便勢如破竹的攻擊過去她的這一招來的太快太過凌厲,乃至于高個子轎夫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那呼嘯而出的流火擊中,只見他大笑的嘴都還沒有來得及合上一顆頭顱便如同被刀削一般身首異處了
龐大的隊伍前那顆臉上還掛扎嘲諷笑意的人頭,和對面臨風而立的兩個縴弱的身影形成了巨大的對比,風青陽隊伍的轎夫僵硬的臉上這個時候都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這笑意來的陰森詭異,甚至比怒火更加的讓人背脊生寒,渾身打激靈。
只見那火球似乎通曉水蕊的心意一般在擊落那轎夫的人頭後,在黑色的天際劃出一道耀眼的火紅便重新回到了水蕊的手上,只不過這一次是漂浮在水蕊的手心之上,宛若一顆燃燒的烈焰,刺目,震懾人心。水蕊見到那個轎夫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手上的寶器打死,一方面心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另外一方面也讓她發現寶器的真正用途,它竟然如同血滴子一般可以這般輕易的就奪取人的首級,仿佛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
墨月兌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擔憂,他不知道應該為水蕊修為的長進是喜還是憂。他原本以為這一次水蕊是需要自己,也許他真正的便和水蕊一道赴死了但是,眼前這個黑發飛舞,衣訣蹁躚,雙眼入魔的水蕊卻不由得真正讓墨月兌有些驚懼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水蕊,了解魅姬……
「好久沒有這麼好玩了,你姓誰名誰?」轎子里忽然響起了那個稚氣的童聲,只不過在這個陰森的黑夜中听來卻是格外的詭異。這個時候,隨著轎子里面聲音的響起,那一行浩浩蕩蕩約有五六十人的隊伍竟然口型一致的將這個童聲如同回音一般重復的說了一遍。「好久沒有這麼好玩了,你姓誰名誰?」
水蕊饒是篤定了要為季夏討得說法和公道的決心,也被眼前這詭異的景象給驚到了一分,她努力穩定了心神,咬著唇,大聲喝道,「就憑你這個怪物有什麼資格知道我的名諱今**辱殺季夏,我要是血債血償有本事你就出來我們一決勝負」
水蕊的聲音像是一顆石子落盡了看不見底的深潭里面,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風青陽回答。直到最後傳來一種如同貓叫一般的吃吃的笑聲,讓水蕊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實在忍受不了,開口罵道,「難不成你現在害怕了,不敢出來見本姑娘」
「咯咯咯,咯咯咯——」這聲音像是磨牙的聲音又像是石子相踫的聲音,但是讓人听了極其不舒服,這個時候,那兩排的轎夫也開始一起重復這令人毛胡悚然的咯咯聲。
「你再不出來的話,休怪我不客氣了」水蕊捏緊了手中的火球,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緊張,後背早就溢出了一層的冷汗。但是一想到季夏所受到的屈辱,水蕊就恨不得將風青陽碎尸萬段
這個時候,墨月兌卻按住了水蕊的肩膀,低聲道,「慢著,謹防有詐。」
水蕊轉過頭看認真的墨月兌,堅定的道,「此仇不報,我無顏苟活在這個世上,季夏尸骨未寒,我不能夠讓她死了還要被這個怪物吃盡肚子里」
「等——」墨月兌的手並沒有因為水蕊眼中濃的化不開的恨意而松開,反而更加用力的捏住了水蕊的肩膀,將真氣緩緩的注入到水蕊的身體里。
「墨月兌,你不用這樣……」水蕊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墨月兌的手如同溫泉一般將自己的經脈打通,只見水蕊手中的火球越來越鮮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有意思,原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不過,你當真想要見我嗎?」。這個時候轎子里忽然再一次的傳出那個稚氣的聲音,只不過聲音更大,讓人听了心神不由得一蕩,被這厚實的真氣所震撼。
「有種給滾出來」水蕊此刻吸收了墨月兌的真氣,她的內力更加的雄厚,她知道這一次墨月兌幾乎是拼盡了全力幫助自己,一想到自己的這一次的任性,如果真的連累了墨月兌,那麼她是不是也太過殘忍?
但是現在都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時間讓水蕊去後悔,她不由得低聲溫柔的說道,「墨月兌,如果有下一世,我願意追隨你,生亦隨你,死亦隨你。」(支持起點梵鳶,支持正版,求粉紅,感謝感激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