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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夏清幽一直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腦子里反復回響著董超說的話,去倒水,水滿了都不知道。總覺得哪里出了出了錯誤,自己似乎漏掉忽略了什麼東西,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想,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啪」的一聲清響,夏清幽一怔,看到被自己不相信掃到地上去摔碎的茶杯,頭疼地撫了下額頭,到底是怎麼了?
「別動讓我來。」拉住夏清幽,溫墨染去洗手間拿了張毛巾出來,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擦干地板上的水。
等他把毛巾拿進去清洗干淨出來,就看到夏清幽頭搭在沙發後背上,癱軟地靠在上面,表情里滿是疲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怎麼回事?從咖啡廳回來後,她就一直一聲不吭,心事重重的樣子,問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不是搖頭,就是干脆什麼話都不說,閉著眼楮,像是在和什麼東西掙扎。
「怎麼了?」說這話時,溫墨染已經坐在夏清幽身邊,手本能地探過去貼著她的額頭。「清幽,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不要讓我胡思亂想好不好?」他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扶起來,看著自己地眼楮,聲音里滿是擔憂。
「我……」
看著溫墨染眉頭緊鎖的樣子,正要告訴他自己沒事。卻又什麼東西忽然從腦海里劃,夏清幽一滯,隨即推開溫墨染,轉身沖進自己房間里。留下一臉怔愣一臉受傷的溫墨染,她就是這樣,在自己每次靠近她時,突然推開自己。
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真的為他敞開心里的那扇門,讓他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走進去。起身,溫墨染走到窗戶前,看著四五點還依舊明媚的天空,誰說的,在愛情面,再聰明再勇往直前的人都會因一些事變得無能為力,束手無措。
在遇到夏清幽之前,溫墨染絕對不認同這句話。愛情兩個字,對現在來說已經是最廉價的東西,很多人會為了一些所謂的東西而將它棄之不顧,比如金錢、權利、地位,有些人甚至覺得愛情看似美好,事實上是一種無形的束縛。而他,從小被不同的女生喜歡,只要他想,就多的是女生想要嫁給他。但是他很清楚,那些喜歡的女生,想嫁給他的女生,無非是看中他的外表,家庭的地位,還有他將來所要繼承的權利和金錢。
所以,從小他就不怎麼相信愛情。即使看了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愛情,他還是不以為然,有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在遇到夏清幽後,他動心了,愛了,卻也發現自己對她,對愛情真的無能為力。曾用在別的女生身上的招數,在她面前統統都不靈了。
「溫墨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過了會兒,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話落,嘴角邊扯出一個貌似嘲諷般的弧度。
「學長,你怎麼在家?你不是應該和清幽在外面約會的麼?」周依蓓推著老太太走進客廳,四周看了下,「清幽呢?那家伙怎麼不在家里?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被清幽踢出局了啊,那樣的話我絕對會看不起你的。」
回身,溫墨染苦澀地笑了笑,「清幽在房間里,好像有事什麼事情在忙。」目光本能地往夏清幽房間看了看。
似乎讀懂溫墨染心里的失落,周依蓓看著夏清幽的房間嘆息了一下,這丫頭,真的要為了賺錢把身邊的男生都趕走麼?可是……自顧地搖了搖頭,要是清幽有爸爸媽媽,或者不用照顧生病的女乃女乃,或許她也能和她一樣開心,也能沒有顧慮的談一場戀愛了。
「小染,清幽要是冷落了你,你千萬別生她的氣。」老太太說,「她都是為了要照顧我這個沒用的女乃女乃,才會那麼拼命的工作。」
看到老太太眼神中的歉疚和自責,溫墨染走過來說,「女乃女乃,您能有清幽這麼孝順的孫女您該感到驕傲才對。您是清幽的女乃女乃,我相信,不管再累再辛苦,清幽也會覺得甜蜜的。放心吧,我不會生清幽的氣的。」
那麼愛她,愛到連自己都意外了。他又怎麼會因為她的冷落生她的氣?就算生氣,也是生自己的氣。他明明可以幫助她改變自己的生活,至少不用這麼辛苦,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接受自己的幫助。
此刻在房間里的夏清幽,並不知道和她一牆之隔的幾個人,有人為了她內疚自責,有人為了她一個人無力糾結,有人為了她心疼難過。而她,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電腦上一張張從面前掠過的照片,隨著那些照片,思緒早已百轉千回。
照片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桑雪薇,是現在地桑雪薇。她的容貌還是原來的樣子,拍照的背景是曾經的桑雪薇生活過的地方,劍橋大學,和她住過的公寓。可是,現在的桑雪薇不是真正的桑雪薇,她失去了記憶,改變了喜好,住在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這些都可以說的過去。可是,去她曾經讀書的地方,這麼可能?
除非……腦子里像有什麼東西斷裂開來,又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連接上了。夏清幽站起來,左手撐著右手,右手大拇指抵著下巴。她走到窗戶邊,凝望著西方緩緩下沉的落日,除非,住在她身體里的靈魂,繼承了她所有的學識。
倏然轉身,緊走進步,夏清幽重新坐在電腦前,看著照片上的女孩,默念出她的名字「桑雪薇……」想要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和她見面。可是她現在在英國……還是先問哥哥一些事情再說吧。
晚飯後,周依蓓便一手一個把夏清幽和溫墨染從椅子上拉起來,把他們不由分說地推出家門,說他們必須十點後才能回來,不然就不給他們開門。說完,對著他們吐了吐舌頭扮了下鬼臉,轉身把房門上,還反鎖了。
夏清幽啼笑皆非,這丫頭是不是想鳩佔鵲巢了?轉頭,看著抿著嘴竊笑的溫墨染,「這丫頭是不是受你指使的?」
一听這話,溫墨染連忙舉起雙手,委屈地看著她,「依蓓是你好朋友,你覺得她會受我指使麼?」他也沒那個膽子啊
「其實,依蓓這麼做完全是看我太可憐。」看了下關上的房門,溫墨染拉起夏清幽的手,貌似控訴地說,「你見過被女朋友一冷落就是大半天的男朋友麼?而且他明天就走了,身為女朋友,是不是該抽點時間陪陪他呢?」
淡淡地看著他,夏清幽說,「現在知道當我男朋友不是那麼容易得事了吧?被冷落,現在只是開始,以後會經常發生。你要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一定不會勉強你留下。」
「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說這話時,溫墨染更握緊了掌心里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溜走了。「冷落就冷落吧,只要你還是我女朋友就行了。好了,反正已經被趕出來了,就算是為了成全一輩的好意,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夜的幕布悄然覆蓋了大地。路燈悄無聲息地拉長每個人的影子。溫墨染看著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手,不自覺地笑了笑,仿佛吃了糖果的孩子。當看到地面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影子,嘴角邊的笑意無限擴大擴大,最後笑出了聲。
「你一個人笑什麼呢?」看了下某個笑得合不攏嘴的人,當夏清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身後兩人的影子時,便明白了。
「看吧,我就知道,我們其實也挺親密的對不對?」這時,電話突然響了開,溫墨染拿出電話看了下上面的來電顯示,便皺了眉。
「你接電話吧,我去前面等你。」
抓住快要從手中溜掉的手,溫墨染果斷地掛斷電話,可是電話在一秒後後再次響了,這次他看也沒看就掛了電話。電話像是跟他較上勁了般,第三次響起,他繼續掛斷,它繼續響起,反復幾次,他直接把電話關機。
「也許找你有什麼急事,還是回個電話過去吧。」夏清幽淡淡地說,抽出自己的手走到另一邊。剛才在電話上她看到筱蝶兩個字,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上次給了她一耳光的田筱蝶。好像是溫墨染的未婚妻。
打開電話,又在下一秒重新關掉。走過去,溫墨染牽著夏清幽的手,「不打了,不會有事的。我們走吧。」
「你都知道我的事,我還不知道你的事。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走了一段路,夏清幽突然停下來問道。
「我……」溫墨染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他當然明白夏清幽指的是什麼,可是……「我就是溫墨染,是你男朋友,或者可以再多加一個身份,未來的老公。」他裝傻。
夏清幽皺眉。
「我是誰,什麼身份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你記得我愛你,全心全意就行了。」見夏清幽還是皺著眉看著自己不說話,溫墨染無奈地挑了挑眉,「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或許你是想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
「只是怕說了會嚇到我?」夏清幽替他說了後面的話,將眉毛一挑,「那你說說看,看看能不能嚇到我。」
想了想,溫墨染遲疑地說了一個名字。而夏清幽在他說話後,果然被「嚇」到了,大概沒想到他會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