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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房門被突兀的敲響了,這時候誰還會來房間里找她?夏清幽起身過去把門打開,沒想到是譚凱和戴肖楠兩人。
「我和肖楠買燒烤和飲料回來,你也一起去肖楠房間里吃吧。」譚凱提起拎在手里的袋子晃了晃,笑著說道。
「不用了,我十點以後都不吃東西的。你們吃就好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了。」說完,夏清幽就要關門。
像是察覺了什麼,戴肖楠用手擋住門。一邊霸道地推開夏清幽,趾高氣揚地朝房間里走去。在看到溫墨染時,頓時有些驚訝,想到他們之間曾經的關系,又覺得他出現在這里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而且這次來這里的任務是采訪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轉過頭,戴肖楠朝清幽冷冷一笑,而後走過去。
「好久不見,本來是要去您的公司拜訪你的,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現在你的身份不同,我該叫你溫先生呢,還是溫董事長?」不等溫墨染回答,戴肖楠便轉過身說,「譚凱,溫董事長在這里,你快點去房間把攝像機拿過來。」
譚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把手里的袋子往櫃子上一放,便往外面去。夏清幽無語地翻了下白眼,人家都沒有答應要不要接受她的采訪,就讓譚凱把攝像機拿過來,她大小姐把自己當女王了吧,以為她說的話就是聖旨。
看到溫墨染眼楮里的狡黠,夏清幽忍俊不禁,抱著手臂悠閑地靠著櫃子站著,她倒要看看這個大小姐待會兒怎麼采訪。
等譚凱扛著攝像機進來,戴肖楠已經迫不及待地從包包里拿出錄音筆遞到溫墨染跟前,「我們現在開始采訪吧。」
撥開面前的錄音筆,溫墨染靠著椅背,懶懶的說,「請問這位小姐,我有答應接受你的采訪嗎?你是哪個電視台的、」
「我……」戴肖楠被問得掩口無言,這才想起剛才一直是自己在自說自話,根本就沒有問人家是不是要接受自己的采訪。
回身看到夏清幽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諷刺,一種嘲笑。心里也是後悔的不行,看到他一刻,她只想著利用現在自己來采訪他,要是能采訪到他,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是現在……
「清幽,這位小姐剛才說的話我怎麼一個字都听不明白?」溫墨染故作茫然地說,「對了,白天我的秘書說有記者去公司找過我,說是要采訪我,那個記者就是你嗎,戴小姐。」說這話時,溫墨染是看著戴肖楠的。
夏清幽走過來配合的說,「下午我們確實去公司找過你,當時你在開會,你秘書說的那個記者應該是我才對。」
「你什麼時候當了記者?」溫墨染明知故問,然後說,「清幽,你來這里看我我很開心,但如果你來這里是為了采訪我,很抱歉。你該知道我的原則,我不會接受任何媒體的采訪,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會因為你改變自己的原則。」
說完,溫墨染站起來,看了下手腕上的時間,「很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走到門口,又轉過身說,「清幽,你離開前告訴我一聲,一起吃個飯吧。」
夏清幽點點頭。看到溫墨染朝自己眨眼楮,清幽啼笑皆非,暗暗朝他豎起大拇指,這家伙撒謊都不帶眨眼的。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提早離開這里,回去就算趙素娥想拿她說事,也沒有辦法了。溫默染剛才說的話他們都听到了。
第二天,夏清幽準時去了淮海路那家叫韓意閣蝠的韓國料理店,跟著服務生去雅間時齊眉已經到了,只是清幽沒想到和齊眉一起的還有秦蓉,看到兩人熟絡攀談的樣子,清幽不禁有點懷疑,秦蓉上次給自己名片,幫自己說話是因為齊眉。可是又覺得不是那樣,總覺得少了點關鍵的東西,一時間又想不到到底少了什麼。
吃飯的時候齊眉把夏清幽在S市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問了個遍,就差問她什麼時候上廁所了。知道她一切都好,齊眉放心的點點頭,又讓她別為了工作把身體弄垮了。只是,在齊眉說這些話時,清幽注意到秦蓉一直在看著她,眼楮含著淚水,似乎還有欣慰。
秦蓉……夏清幽在腦子里搜索者關于這個名字的線索,好像曾經在哪里听到有人提起過她的名字,可想了半天,都沒想到到底在哪里听過。
「清幽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看到夏清幽一直探究地看著自己,秦蓉忍不住笑著問道。
陡然回過神,夏清幽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端起旁邊的茶杯,「秦阿姨,上次的事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聲謝謝,現在我以茶代酒,謝謝你那天的幫忙。」
「怎麼回事?」齊眉一頭霧水,「你們倆一早認識?阿眉,清幽說你幫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沒听你說起?」
秦蓉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齊眉既生氣又心疼,拉著秦蓉的手,讓她在S市一定要好好照顧清幽,多幫幫她。
看著兩人的互動,夏清幽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听過秦蓉的名字,她就是真正夏清幽的母親?還是只是同名同姓?不過看到秦蓉看著自己的眼神,還有上次幫自己的事,清幽有點懷疑她就是真正夏清幽的母親,不然一切都說不過去。
回賓館的路上,夏清幽越想越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桑雪薇知道,于是撥了電話過去,「雪薇,你現在有時間嗎,跟你說件事情。」
電話那邊,桑雪薇撐著手靠著床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楮,看了下窗外,「沒事,你想說什麼說吧,我听著呢。」
夏清幽猶豫了一下,遲疑地開了口,「你媽媽是不是叫秦蓉?她的右邊眼角下是不是有一顆淚痣,紅色的。」
桑雪薇頓時清醒過來,「你怎麼會知道?是女乃女乃告訴你的嗎?是女乃女乃跟你提起我媽媽了嗎?清幽你告訴我。」
「不是女乃女乃,是……我看到你媽媽了。」電話那邊忽然沉默下來,接著傳來些輕輕的抽泣聲,夏清幽小心翼翼的問道,「雪薇,你還好嗎?」。
「你見到她了,你真的見到我媽媽了?她說什麼了,她認你了嗎?」。雖然停止了哭泣,但情緒還是很激動。
夏清幽說,「她沒有告訴我她是誰。但我看到出她很想告訴我她是誰,很想跟我相認,只是害怕我不原諒她,不肯認她。」
電話那邊,桑雪薇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夏清幽安靜的听著,沒有多余的安慰話。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的明白雪薇此刻的心情。曾經的拋棄,如今的「相遇」對她們來說都是無可奈何的分離,現在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哪,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為現在的她早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即使最親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她也要裝作陌生人。
「清幽,你知道嗎,曾經我一直在等我媽媽回來找我,她說,她會回來接我的,可是她一直沒有回來。現在她居然回來了。可是我……」桑雪薇哽咽著,過了會兒才說,「我知道,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我知道。」是啊,除了她們彼此,還有誰能明白她們的無奈,她們的掙扎,還有內心所承受的壓力和疲憊。
桑雪薇說,「清幽,答應我,如果媽媽告訴你她是誰,如果她跟你相認了,你替我叫她一聲媽媽,替我陪著她,告訴她,我從來沒有恨過她。」
夏清幽點點頭,察覺自己是在講電話時,才說,「我知道了。我會替你把那些話告訴阿姨,把她當自己的媽媽來孝順。」
掛了電話,夏清幽忽然覺得整個人好累,于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走到街邊的石階上坐下,用手捂著臉龐,眼淚順著指縫無聲地滴落在地上,沒一會兒便濕了一塊。這到底是懲罰還是恩惠,給她們重新來過的機會,卻又不讓她們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在她以為這輩子自己都要孤孤單單走下去時,卻又突然多了一個母親。
電話突兀地響了,拿起電話看了下,是陳若風打來的。遲疑著,夏清幽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你找我有事嗎?」。
「你哭了?清幽你哭了嗎?為什麼哭,是不是小楠又給你難堪了?」電話里,陳若風聲音里滿是著急和擔憂。
「我沒哭。」擦了下臉,夏清幽仰起頭望著天空,盡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要表現出來,「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晚上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有話跟你說。」似乎擔心夏清幽不答應,陳若風說,「如果听完這些話你還是堅持,我以後都不會再打擾你了。」
「我現在不在S市,在外地出差。」夏清幽低頭沉思了一下,說,「等我回去後再給你電話吧。我也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