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對雲輕舞指指點點,口出惡言。
雲輕舞不為所動,臉上仍然是淡然自若的神色,只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不由得握緊。
「你們怎麼能這樣?!我家姑娘平時對你們那麼仁厚,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指責她?」丫鬟幽蘭滿面委屈地指控道。
雲輕舞長嘆口氣,「算了,幽蘭,她們喜歡說,便由了她們去吧。」
見情勢對自己有利,麗媽媽變本加厲,冷笑著繼續說︰「方才有兩位年輕公子來找姑娘,一出手就是三百兩!而你呢!上上下下找了你一刻鐘,連人影都沒看到!又出門!活生生的兩個財神爺就這樣被你送走了!看哪天麗香樓養不起你們了,一個個的都給我上街討飯去!!」
幽蘭急得哭了,哽咽著反駁道︰「麗媽媽,今天是中秋節,我家姑娘與家人分別了十年了!連出去祭拜都不可以嗎?」
聞言,麗媽媽的臉色更差,氣呼呼地沖上來,手指用力戳著幽蘭的腦門。
「還有你!你個臭丫頭!才跟了她多久?就學會跟老娘頂嘴了?我看你是活膩了!看我哪天找人抽你耳光不可!」
幽蘭嚇得一哆嗦,哭哭啼啼地躲到了雲輕舞身後。
雲輕舞輕嘆,手慢慢輕撫她冰涼的手指,示意她不要擔心。萬事有她,她絕對不會讓幽蘭受欺負。
站在一旁的寧采臣沉默良久,終于沉不住氣挺身而出。
「麗媽媽,每個人生來都是自由的。您怎麼可以如此管制雲姑娘的生活?試想一下,如果你小小年紀便離開家人,而另一個人也跟您一樣來管教,您心里是不是也難過?是不是也傷心?」
麗媽媽瞪他一眼,氣哄哄地指住他︰「你個窮書生!居然還敢對我指指點點?我養著她!要她做什麼她就得做什麼!哪輪得到你來管教!來人——」
話音未落,幾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已經抄了家伙走出來,一個個氣勢洶洶,眼神狠厲地慢慢靠近。
寧采臣雖是文弱書生,打不過他們,他卻也不害怕,眼神執拗地與他們對峙著。
雲輕舞的身體一顫,趕忙擋在寧采臣面前。
「麗媽媽,這位公子是無辜的,請不要將他牽扯進來!見客是嗎?我同意,只是,求您放過他!」
「雲姑娘——!!」寧采臣忍不住低喊。
「輕舞謝謝公子的好意,只是——輕舞命薄,沒有福氣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既然老天如此捉弄于我,我無力反抗,倒不如順其自然……」
寧采臣倒吸一口冷氣︰「不可——!」
雲輕舞卻搖著頭,微笑︰「多謝公子的好意……輕舞尚不知公子姓名……」
「在下……寧采臣……」
「寧公子……」雲輕舞的笑容清幽如夢,虛無縹緲,漸漸的,眼中有霧氣騰升而起,「今生今世,輕舞會記住你的名字……」
說完,她轉身,跪在麗媽媽面前,冷聲懇求——
「只要麗媽媽放過寧公子,輕舞願意見客!」
寧采臣驚恐地睜大了眼楮,想要上前扶起她。卻不料被幾個男人夾住了身體,動彈不得。
「把他給我趕出去!不許進麗香樓的門!」麗媽媽得意洋洋地一揮手,寧采臣的身體便被架了出去。
遠遠地,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雲輕舞的背影越來越遠,心中也漸漸傷痛。
面對命運,如此順其自然,真的便是最好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