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盛的草叢中。
靜靜地躺著一具白骨!
那是人的尸體,經過了風吹日曬,只剩下累累白骨,森然地泛著寒光!
男主人嚇了一跳,顫顫巍巍地坐在地上,望著那具不動的骨架,逐漸調整呼吸,平復下自己波動的心情。
許久,他壯著膽子爬到跟前,細細打量那久經風霜的白骨,心中暗嘆。
或許,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走過這里,受不了深山野林的荒蕪,也可能被山里出沒的強盜謀財害命,于是,便留下了這具白骨。
他曾經听年長的老人們說過,一個人如果死前不能回到故鄉,至少也要在死後將遺骨送回家鄉。這樣,他的魂魄才能夠輪回轉世。
可是,這具白骨的主人,就這樣不被察覺地死在了這片荒蕪的樹林中,的確是可憐至極。
他嘆息一聲,跪在地上給白骨磕了三個頭,又撕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將骨骸抱進布中,在旁邊一塊空地上,親手埋葬了這堆白骨。
臨走時,他用石塊立了一座小小的墓碑,虔心祈求,只希望這白骨的主人能夠順應輪回,不再受流離之苦。
回到家後,秀蓮早已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男人坐在桌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妻子。
「真是可憐。」秀蓮低聲嘆息,眼中是憐憫的神色,「以後,我們有空就常去那里祭拜吧。」
男人點點頭,埋頭吃飯。
飯後,他才想起背簍里的野兔。提著耳朵拿出來時,那受傷的野兔早已斷了氣。
秀蓮見狀,忍不住嗔怪他︰「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不要殺它,偏偏這樣狠心!又傷了一條性命!」
男人笑得無所謂,心里卻在偷偷開心,明天的午餐,又多了一道下酒菜。
只是,時隔多年,他真的自心底懊悔。
如果不是他心軟,如果當年的他沒有把那具尸骨埋葬,或許,一切的悲劇,就都不會依次上演了……
燕赤霞收回思緒時,眼中早已被霧氣朦朧。他擦了擦眼角,淡笑著拍了拍楊天佑的肩膀,拄著桃木劍,模索著走出了房門。
圓桌旁,看著師傅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那充滿苦澀與悲涼的味道。
楊天佑回過頭,望住燭台上跳動的燭火,心中劃過一抹落寞的嘆息。
******
河邊,小倩與寧采臣並肩坐在大石塊上。
深秋的夜,天氣冰涼,小倩卻月兌掉鞋子直接把一雙腳丫子扔進河水里。
她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兒,自在地用腳撥動水花,看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漣漪,眼中泛起一絲笑意。
「很冷吧?」寧采臣看著她凍得通紅的腳,忍不住關切。
小倩默然,轉過頭,看著寧采臣清秀單純的臉,笑容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你知道的,我怎麼會感到冷?」她的聲音中有一絲黯然。
寧采臣不說話了,轉而看向被風吹動的河面。
他明白,小倩的意思,是在顧忌自己妖精的身份。
「我就知道……」小倩怏怏地垂下頭,兩只腳無聊地撥弄著水花,「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是不是?」
寧采臣偷偷看她一眼。
她的眼楮暗淡無光,秀美緊蹙,唇邊輕輕被牙齒咬住,似乎很難啟齒那些隱藏的真相。
那種落寞的神情,使得他也跟著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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