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沿著靜薰的眉梢、眼角、耳鬢慢慢地下滑,手一點一點地觸模,冰冷修長的手指一絲一絲的觸模,攬住她的肩膀,他覺得她顫抖得厲害,連牙齒都發出咯咯的聲響。但此刻他不願意做一丁點的憐惜,他只知道他的母親因她的母親而痛苦半生,他也因此失去父愛,以他的性情,馮家人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待。而且,她長得極美,不是嗎?這筆買賣非常劃算。
他烏黑的眼中卻是帶著野獸捕食的光芒,徹骨的寒冷象一張大網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冷到及至,無法呼吸,連神志也不是很清晰了,無神地睜著眼楮,模糊的視野中是一片朦朧的灰暗,只覺得他手下使著力,不容她掙扎的一把攬起她向外走去,轉至三樓一個大大的臥室。
陸羽墨大力的將她甩至寬大豪華的床上,靜薰整個身體都深深的陷進那柔軟里,卻全身害怕的發抖,就在這個地方,她有過至今都令人心悸的經歷,那經歷令她一見到他就深深的畏懼。
外面的天空似乎已經完全變黑了,靜薰覺得冬日的黑暗是如此地寒冷,讓每一寸肌膚、每一根脈絡都凍結成冰,不能反抗,不能掙扎,不能哭泣……只能微笑,只有微笑才能保持鎮靜,保持尊嚴。
陸羽墨了然似的譏諷一笑,靜薰強自看向他,只覺得空氣中滿是凜冽寒意。只听啪得一聲,他開了燈,銀白的燈光籠罩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清冷的線條,煙霧繚繞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是一個星期前,我會非常期待現在馬上要你做我的女人,不過,現在——,不如我們玩一個游戲如何?
他從小跟隨母親游走在成人世界里,看慣一切黑暗。因此,在他幾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他沒有怕過任何人,沒有怕過任何事,再陰再狠的詭計陰謀再他眼里也永遠不過是游戲一場,他有各種手段,足夠應付千變萬化的挑戰。
靜薰默默的看著他,她知道接下來才會是重點。
果然,陸羽墨長腿一伸,正對著靜薰的沙發中坐下,薄薄的唇向上挑了挑,氣隱隱浮上了眼梢,略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小杯已經倒好了的酒,「CHAMPAGNE,奢侈,誘惑,喝了它。」靜薰螓首慢慢轉至床頭,果然晶瑩透亮的酒杯在明黃的壁燈下散發出森然的冷,「為什麼要喝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她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比較陰險,即使看透了人的心思也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步一步陪著他們玩下去,而且臉部表情永遠能完美得隱藏內心感受,非常到位,他只會在需要他驚訝的時候配合地反問一聲‘哦?’,等待他生氣發作時,他反而會出乎意料的嘴角勾起,用那深潭般不可測的目光,眼風朝著你一掃,那強大的逼迫感便會讓你如墜萬丈深淵般全身戰栗。
陸羽墨此刻便是這種嘴角微勾起的神態,表情不見陰沉,但是靜薰卻感覺到他體內隱藏著絲絲不耐的怒氣,只見他手腕一抬,剛剛那枚小小的錄音機便被扔到了靜薰身側,「沒有忘記你欠我三個條件吧?過了這麼久我都沒有強迫你履行。現在你是不是應該主動些?」「喝了它,我便不會對你母親出手,你也不想剛失而復得的父親為你母親傷神吧?怎麼?要我親自服侍嗎?」
陸羽墨果真一步步逼近靜薰,他淡漠地笑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起酒杯,端至靜薰的面前,空氣的流動帶動一陣凌風,這個男人估計有用香水的習慣,MONTBLANC的PRESENCE,前調佛手柑的清新淡去,在檀香的包圍下漸漸沉澱,只留下一抹麝香散在身邊,在這白熾燈的刺眼光亮下,令人目眩神迷。
「只是一杯酒?你說話算話嗎?」靜薰在听到他談到自己母親的時候,身體不由得一震,她不清楚母親的過去,也不知道那小小的錄音器里是否只是一個復制品,更不確定她是否應該想念眼光這個陰晴不定的人。
「我說話當然算話,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母親。」靜薰愣愣抬頭,只是一杯酒而已,「喝了它我就可以馬上離開這里?」陸羽墨嘴角一勾,長長的睫毛閃了閃,掩飾了目光中的深邃,「當然,但隨你願。」
靜薰突然朝他笑了笑,母親確實是開心的,剛剛認識的父親也是溫暖的,妹妹也是雀躍的,二十多年的不完整家庭如今卻也是真實的開始幸福了。「好,我相信你,我喝。」從他手里接過酒杯,靜薰一口氣全將它倒入口中,那酒卻不嗆人,反而是醇美、芬芳的,流過喉嚨的地方,一派濃烈的暈眩。
但是她一向不喝酒的,不一會兒便覺得暈暈的,倒在了床上。身上的毛衣緊緊抵著涼涼的提花床單,身子有些冷,心卻是火燒似的,昏昏的。
靜薰有些茫然地睜著越來越無神的眼楮,微微地吐著氣,身體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長長的發是黑緞綢般的顏色,如瀑般傾散在柔軟的床單上,她的眸中流動著水色,泛起絲絲漣漪。她只覺得自己心里越來越熱,卻帶著完全陌生的焦躁蠱惑著她。雙手不自覺得扯動著毛衣,仿佛那是極大的阻礙,阻礙她體內猛然升起的一陣陣火燒般的燥熱……
他看見躺在床上的年輕身體,泛起了珍珠一樣細膩晶瑩的光澤,飽滿的胸部,縴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構成了一種鮮明的美麗。他傾身壓低身體貼近她,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慢條斯理地開口︰「靜薰,我等著看你的表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