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宅。
她又回來了。居然是被熾冰燁的人送回來的。
蕭以沫很想笑,可是,她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的表情近乎木然。
這里有太多記憶,讓她不敢回憶不敢觸踫的回憶。
听說她回來,尹崇絕瘋了一樣地下了床,沖出去,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有多虛弱,連之前和她決裂的一幕也全然忘記。
她回來了!
他以為,她終于回心轉意。
所以當他沖出去,看到她一臉木然地看著自己的時候,身體才會猛然僵硬了一下。
可是,有什麼關系呢,她終于還是回來了。
司機將她送下車去,尹崇絕死死抱住她,「以沫,以沫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他抱得越來越緊,可她對他卻只有排斥。
啪——
她狠狠月兌離了他的鉗制,他的身體重重震了一震,好不容易才站穩。
「以沫,你打算回來了的,對不對?」他的眼底滿是哀求,仿佛她說的必須是對,他才能活下去一樣。
可是……
「沒有。」她的聲音冷得出奇。
轉身就要離開。
去哪里都好,她不願意留在這里。
「你去哪里?!」尹崇絕猛然從背後抱住了她,死死地抱住,仿佛死也不會放開。
「不用你管。」她伸手,一點點掰開他的手,仿佛不願意與他有什麼糾纏。
可是他卻不肯再放手。
以沫,既然你又回來,我總是不能說服自己眼睜睜看著你走的。如果你死都不能原諒我,那就讓你留在我身邊吧,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我怎麼能不管?」
「我真的累了,很厭倦,放開我吧。」
「厭倦?不,以沫。我不會放開你的。就算你死了,靈魂也要留下來!」這樣說著,尹崇絕突然喊道︰「來人,把小姐帶回房間,沒有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間半步!」
「為什麼,你偏偏要讓我恨你不可呢?」
恨我,總比什麼情緒都不給我要好多了。
我寧願你恨我,也不願讓你走。
以沫,你,知道嗎?剛才我是怎樣說服自己放你走,那一刻,我覺得我要死了,可是你又回來了,我怎麼可能再放手。
晚飯時間。
尹崇絕坐在餐桌前,看著對面空蕩蕩座位,「她還沒下來吃飯?」
「是您吩咐過,沒命令不準小姐出房門半步。」管家大人開口道。
「讓她下來。」尹崇絕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為什麼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們卻非要走到這一步。
「是,少爺。」
半小時過去了,尹崇絕始終沒有用餐,而蕭以沫也沒有下來。
他看著樓梯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終于站起身來,朝著二樓走去。他想要對她微笑,想要對她再溫柔一點,而不是重蹈覆轍,又讓他們的關系回到一年前。
不過幾節台階,卻仿佛走過了他的半生。
他來到蕭以沫房門口的時候,管家大人在外面心急如焚地敲著門,「小姐,您就開開門,出來吃飯吧。」
砰砰砰。
敲門聲一遍又一遍。
可里面始終沒有人應答。
「讓我來吧。」
「少爺。」管家大人抱歉地看著尹崇絕。
「你下去吧。」尹崇絕對管家大人說道。
等管家大人離開,走廊便是一片死寂。尹崇絕記得自己多少次走到她的房間,又多少次失落離去,是啊,她回來了。
總歸比里面壓根就沒有人好吧。
他並沒有敲門,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既不想吃,我便陪你餓著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吃,我再陪你吃。」
坐在房間里的蕭以沫捂住了自己的唇瓣,她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是恨他還是要他讓她走?
不管說什麼,都是徒勞。所以寧願什麼都不說。
只是又無法忘記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溝渠,于是就這樣沉默著任由時光飛逝而去。
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什麼都不知道的那個時候,多好。
但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無法說服自己回到過去,原因有太多。而且,她現在喜歡的人是燁,她已經決定將全部的自己交給燁,並且,她還和他有了一個孩子。
怎麼可能回得去呢?
就算心里還殘留著什麼,也總歸只能一點點將希望碾碎吧。
門外,尹崇絕靠著房門,他的脊背緊貼著房門,微微閉上眼楮,無力而疲憊。一點點細數著他和她的過去。
他知道,他終究是傷害了她,他想要彌補那份缺憾。
她不是不喜歡他,他也愛著她。為什麼不能試試看?
他不在乎這一年里她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他只在乎自己的心,他知道他自己的心在愛著她,這樣就夠了。
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他願意包容她的一切。
即便,此刻的她,心里還多了另一個人。
沒有關系的,他相信,他總能感動得了她的。
就像當初,她毫無顧忌地追逐著他的腳步的時候,那時候,他心里也有一個人的影子啊,可是,她終究還是成功的讓他愛上了她不是嗎?
所以,他也能的。
一定能的。
「以沫,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我究竟從哪里找到那麼多七彩石的嗎?我以前一直都不想告訴你,因為,我想,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找得到的話,就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逗你笑。不過,如果你現在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哦。」
「以沫,你知道嗎?我們終于確定彼此心意的那個海邊,堆滿了七彩石,很好看,你哪天想要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以沫,你知道嗎?我在希臘許願池里,為我們許過一個願。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許了什麼願?」
「以沫,你記得嗎?我說要帶你私奔的那個晚上,我跟你講的那個故事,我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辛德瑞拉剛好能穿上水晶鞋。你說,鞋子本來就是她的啊。我說,因為她是王子命中注定的戀人。後來,我想了好幾次,或者你是對的吧,鞋子本來就是她的。」
可是以沫,我呢?我是你的嗎?你呢?你是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