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捐款結束,人們也沒有興致再跳什麼舞了,都相繼告辭。
王兆名捧著捐款箱走上前來向張山長致謝,王兆名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雖然張山長破壞了他的籌款晚會,但是不管怎麼樣,張大總統是全場最積極、捐款最多的人,而且還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讓他去做鹿兒島的市長,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關心那些日本災民,這是一件大恩大德的事。
張山長見到王兆名有一點頹廢的臉色,關心地問道︰「王市長,怎麼樣,今天的收獲不少呀!」
王兆名尷尬地笑笑,「我清點過了,連大總統的一百元在內,然後把那兩張半截的鈔票連接起來,一共二千九百九十元,外加一個銅板。」
這個銅板是胡庸之投下的,咸豐年的銅錢,這個時候咸豐年的銅錢還不算古董,僅值一毛錢。
張山長連連叫道:「可惜了,可惜了,連三千元都不夠,這樣好了,我再捐十元錢,湊夠三千的整數,這樣比較好算數。」
張山長又從口袋里掏出十元錢,放入捐款箱。
王兆名說了一聲,「我替鹿兒島市的五百萬災民謝謝大總統的慷慨。」
這話听到張山長耳朵里,感覺全身都是刺,怎麼听怎麼不舒服。不過他並沒有發火,而是冷哼一聲,說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國家大總統,我有責任導人向善…」
張山長說了一通大道理,又問道︰「王市長什麼時候去鹿兒島上任,那里可是有五百萬災民等著您去領導他們大搞建設呀!」
張山長又說中了一些鼓勵的話,鼓勵他們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爭取把鹿兒島建設成為一個美麗的現代化花園城市。
這些話,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是流行語,是不容反駁的革命真理,在十幾年的時間內忽悠了差不多十億人,是非常厲害的!
王兆名責無旁貸,他覺得,如果說連他不都不去關心這五百萬災民的話,天底就沒有人再去關心他們。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王兆名明明知道張山長是在忽悠他,但是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王兆名再次表示了感謝,感謝大總統的信任和支持。接著說道︰「我在國內還要出席幾個慈善聚會,之後再去鹿兒島上任,大總統有沒有興趣出席這幾個聚會?只不過這幾個聚會都是一些中層的企業主,如果大總統能夠來的話,我想他們一定會感到萬分榮幸的。」
王兆名今晚的籌款舞會算是徹底失敗了,籌款加起來不夠三千元,這個結果是誰造成的,王兆名當然知道,參加舞會的全部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張山長是大總統,他做的是很過分,但是卻又讓人捉不住把柄,讓人無可奈何。
不過,王兆名不是一個這麼容易放棄的人,他決定了的事,他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做,他相信總有一天,大總統會理解他、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王兆名敢再次邀請張山長出席這些聚會,是表明他從事慈善事業的決心,不怕張山長再到會搗亂,在張山長看來,這是這明明是跟自己叫板了。
這也怪張山長對這些人太過寬容了。
張山長就是這樣,盡管他在日本和南洋對付日本人和土著人的手段非常殘忍,但是在國內卻是非常寬松,國民非常自由地享受應該有的權利和尊重,不用因為說錯話而殺頭坐牢,也沒有忌諱的字。人們可以在大街上稱呼他們的大總統為張大炮,而不用擔心警察來抓,因為大總統很寬容,常常有反對派人士當他的面這樣叫他,他都一笑了之。
久而久之,「大炮」這個名稱反而變成一個雅稱,不再是說大話謊話的意思,反而是威嚴、寬容的綜合詞了。
像王兆名這樣的人,中國多的是,只不過王兆名特別冒尖,被張山長逮住不放,成了殺雞駭猴的那只雞罷了!
當然,張山長不會真的殺了他們,反而要注意不要讓他們自殺,因為中國人向來同情弱者,如果王兆名因此而自殺的話,反而會成為一個對抗強權的烈士,而張山長則成為一個暴君了。
自己成為暴君不要緊,最主要的是,不要讓王兆名這些偽君子成了民族英雄而名垂青史。
不過,張山長有的是辦法對付這種人。
當下張山長笑道︰「如果我有時間,我一定會參加的,就算我人不到,我也一定會讓人送上善款!」
中國在公眾場所里,捐款也是排資論輩的,如果張山長只捐十元錢的話,相信沒有多少人敢超出他的限制,經張山長這麼一鬧,王兆名接下來的幾個慈善聚會也會以失敗告終。
王兆名還是低估了張山長的無賴程度。
在回家的車上,莫如蘭問張山長道︰「山長,你為什麼非要為難王兆名呢,鹿兒島上的日本人的確需要救助,如果不及時求助的話,可能夠會死很多人,這樣可能對你的名聲有損!」
張山長說道︰「你放心,有損也先損了日本首相寺內正毅,他才是日本政府的首相,應該對日本人的生死負責,而不是由我這個中國總統負責。」
張山長繼續說道︰「善心是應該具有的,但是不能夠被利用,現在我們的善心就被日本政府利用了。
鹿兒島的災民是日本人,他們為日本政府納稅、服兵役,日本政府都不管他們,關我們什麼事?你們知道日本政府為什麼不管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嗎?因為他們想節省物資跟中國打仗,節省物資用來殺害中人,你說,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去救助這些日本人,我們在前線的士兵怎麼看,那些人被日軍殺害的同胞又怎麼能夠在地下安眠?」
莫如蘭見張山長生氣了,不敢再說,只好輕輕地說道︰「那麼就任由他們凍死餓死了?」
張山長還是听到了,無奈地說道︰「你放心,中國人善心泛濫,是不會讓這些人餓死的,我只能夠盡量壓制,不能夠做絕,只要不讓這批狼崽子吃得太飽,讓他們有力氣再來傷害中國人就行了。」
這個時候,中國人的道德還是很高尚的,絕對自己不吃都要送給別人吃了再說,如果張山長不插手的話,保證鹿兒島的日本人因為中國的援助吃得白白胖胖,而且是還可以挖一點出來接濟日本軍隊,讓日軍更有力氣打死更多的中朝聯軍。
張山長又說道︰「王兆名捐款是沒有錯,只是他應該到日本國去募捐,而不是到中國來利用中國人的愛心,中國人的愛心不是用來關愛日本人的,我們中國還有很多貧困的地方,更加需要中國人的援助。」
莫如蘭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吩咐下去,讓我們有關系的企業不得資助王兆名,不得向他捐贈!」
張山長又問道︰「王兆名是以什麼名義接受捐贈的?」
陳秀蘭回答道︰「他注冊了一間機構,叫做‘鹿兒島基金會’的,手續齊全。」
既然是合法的途徑,張山長也不願意用超出法律的手段,于是對陳秀蘭說道︰「把‘鹿兒島基金會’里面的干事全部派到鹿兒島給王兆名做幫手,讓他們得償所願,天天跟這幫災民呆在一起!」
張山長這一招做得夠絕,而且做得氣勢堂皇,讓人無話可說,既然他們這麼關心日本人,干脆就讓他們關心一個夠,跟這些日本人同甘共苦共度時艱!
接下來張山長不想再說王兆名這些嘔氣的事,好好的一個新年舞會被他搞得沒有了氣氛。他張山長來到時這個世界,很難得出席這樣的舞會,本來還想在舞會上多認識幾個高貴的小姐。
不過,莫如蘭、陳秀蘭和莫小花的收獲卻是不少,她們嘰嘰喳喳地討論了一番舞會上那些夫人小姐們的服飾和鑽石珠寶。
最後她們的話題落在了那個叫做虞美麗的小妞兒身上,因為張山長抱了一下她,而且這個虞美麗似乎對張山長很曖昧。
更加重要的是,這個虞美麗的家族是上海的大家族,家族力量雄厚,這已經威脅到了她們的地位。
張山長說道︰「拜托,我只是當她是一個可愛調皮的小妹妹,抱一下有什麼打緊,你沒有看到當時她對日本人的那種藐視,讓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不過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感覺…」
張山長越描越黑,最後干脆閉口不言,任由她們猜測。
莫小花在腦海里搜尋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有一份報紙說過,說有一個女孩子非大總統不嫁,呆在閨房里專等大總統上門什麼的,不錯,這人就叫做虞美麗!是了,就是她,真不要臉,這樣的話也可以講出來。」
張山長尷尬地說道︰「人家這樣講是她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陳秀蘭听了,反倒松下一口氣︰「行了,這個虞美麗對我們沒有威脅,我料我們的總統先生也不敢,除非他想惹飛雪姐姐生氣!」
「這跟飛雪有什麼關系?」張山長問道。
「因為這個虞美麗自小喜歡跟飛雪斗氣,什麼樣都想壓飛雪一頭,現在飛雪嫁給了大總統,所以她不服氣,要想勾引你,跟飛雪來個平分秋色!」陳秀蘭說道。
是有這麼一回事,張山長暗叫可惜,剛才的那一抱,讓他怦然心動。可是為了宋飛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踫虞美麗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