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重的睜開眼楮,只覺得全身酸痛難耐。鄭蕭蕭守在塌邊,見我睜開了眼楮喜不自勝,連忙捧了我的手輕語道︰「你終于醒了過來,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我怔然凝視于她,眼中酸澀不止,「你說,母子平安?」
鄭蕭蕭欣慰的抿唇點頭,吩咐身邊的侍婢道︰「去讓女乃媽將小嬰兒抱進來」過了片刻,便看見一個身著樸素的月復中懷中抱著一個用錦繡緞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嬰兒走近來。鄭蕭蕭扶我坐起來,將女乃媽手中的小嬰兒抱到我的懷中,小聲低語道︰「恭喜妹妹,是個男嬰呢你不慎摔跤,不足十月便早產。只是這孩子卻十分冰雪可愛,長得與你極像呢」
我瞧了瞧懷中的嬰兒,只覺可愛至極。憨憨的將手指放在嘴中允吸,機靈的大眼楮水靈靈的撲閃撲閃的看著我,只是身體小巧羸弱,許是因為不足月便早產的緣故。我伸出縴縴素手在他圓鼓鼓的臉蛋上輕點一下,他竟會咧嘴對著我笑。「真可愛,姐姐你看」此刻的我絲毫沒有去想這個孩子是與我憎惡之人所生,滿眼滿腦都是疼愛之情。這是我的孩子,我是這個孩子的母親這麼可愛,這麼白女敕女敕粉嘟嘟的,極惹人疼愛。
鄭蕭蕭見我看見這個孩子眉眼都笑開了,只輕「嗤」一聲。「我可是看了許久呢,眉眼都與你長得極像呢這麼俊的模樣以後可不是要迷死萬千少女?」我听她這樣說,頰生紅暈,如綻放的月季一般,盈盈含笑。「姐姐你又打趣我」正調笑著,外頭竟熱鬧起來。
只見李元吉攜芙姬一同進得房中,只見芙姬著一襲淺綠色宮裙綴花繁,蝶釵斜插雲鬟中,點點星光散開。只把如墨的青絲松松的挽上幾縷,斜插支木簪,絲帶飄飄然,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環著精致細藍玉鐲子,叮咚作響。看起來格外意氣風發,許是得李元吉眷寵的緣故。
身側的李元吉見了我懷中的嬰孩早已滿面春風。鄭蕭蕭笑道︰「這不,才說呢齊王就來了可見對你們母子多麼疼愛呢」我微微抿嘴對她莞爾,依舊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不願放手。李元吉逗弄著我懷中的小嬰孩,道「珪兒,咱們的孩子多可愛啊」我輕輕一笑,撇過頭去不再理他,徑自逗弄我懷中的小嬰兒。只听他探視著看向我沉聲道︰「如今既然你已經生下了孩子,不如就隨我一同回齊王府去吧?。」
我轉首撇見鄭蕭蕭微微落寞的表情,淺淺含笑道︰「我在這里陪太子妃一起十分愜意呢,如今正在月子里,還是不宜挪動的好。」說罷沖鄭蕭蕭一笑。她見我要留在宮里陪她,嘴角輕輕翹起。與我和道︰「妹妹說的極是,如今正值寒冷之際,妹妹不宜挪動身子,還是在我這里好好坐月子。待天氣稍暖了再回去吧」
李元吉看看我又看看我懷中的孩子,無奈道︰「可是…」話音未落,便被芙姬將話搶了去,只見她盈盈含笑,語氣柔順。「姐姐要在這宮里坐月子也無妨,畢竟宮里什麼都齊全不像咱們府里缺東少西讓姐姐受了委屈。只是王爺如此喜愛這個孩子,不如讓我們將孩子先帶回府里?姐姐在這里修養半月便回去可好?」
我見她一臉假情假意之態,心中冷笑連連。雖說我不願與她爭奪一個我根本就不愛的男子的寵愛,但是如今的她從一個小小的婢女坐上了齊王府女主人的地位,難道連我剛生下的孩子也想要奪了去麼?我眸光流轉,似笑非笑的盯著眼前打扮艷麗奪目的芙姬。冷冷道︰「這是我的孩子,當然是我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語氣冷冽無一絲一毫的余地。
李元吉見我一臉執拗,嘆息道︰「算了,孩子與母親最親,珪兒你就在這里好好修養,等天氣轉暖了我就來宮里接你回去。」語罷瞧了我懷中孩子一眼,便轉首出門去了。芙姬見李元吉任我與孩子一同留在鄭蕭蕭這里,冷眼撇了我與懷中孩子一眼也跟著出門去了。
李元吉他們剛剛出去,海棠便端了一盤熱水進來。見我醒來抱著嬰兒,忙放下懷中的金縷盆子上前來。「王妃都是那個楊夫人若不是她,王妃你又怎麼會摔倒怎麼會早產呢幸虧如今你們母子平安,若是王妃你有個什麼閃失,我海棠必定是做鬼都不會放過她的」我目中騰騰黑色愈發深沉,但是看看我懷中嬌女敕可人的嬰孩便什麼氣也沒有了。只微笑道︰「瞧你,在孩子面前說什麼鬼不鬼的可不是犯了忌諱麼」
海棠听我這麼說,又看看我懷中的孩子。忙打了自己嘴巴道︰「是奴婢不會說話,可是那楊出雲實在是過分明明知道王妃你是有孕之身還故意絆您一腳,這個仇可不是要報的嗎?。」
我輕輕搖頭,「算了,如今我什麼事都沒有,還生下了這白白女敕女敕的小嬰兒,何必與她鬧不愉快呢」海棠見我這麼說,急的眉毛都蹙成一團。「王妃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就你性子好可旁人卻不這麼想,指不定覺得王妃你懦弱好欺負呢」
我抬頭冷眉撇了她一眼,她方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微微頷首低語。「奴婢說錯了麼。」我搖頭嘆息,就算是看在李世民的份上,這件事情我也不必與她為難。我相信楊出雲定不會對我月復中之子存有壞心,或許只是不小心絆倒了我呢。如今我平安生下了這個孩子,又何必多此一舉去找她麻煩呢。況且,如今的我,只想好好的和這個孩子親熱一番,實在是惹人喜歡的緊
鄭蕭蕭在一旁躊躇片刻,方道︰「這個楊夫人,听說在弘義宮刁蠻跋扈得緊,弘義宮的宮婢奴才沒有哪一個沒有受過她的責打。偏偏秦王妃又是個端莊賢淑的人,對她也是睜一只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倒是韋側妃,時常和楊夫人對著干」
我娓娓听來,眉目清淡,如含煙一般溫潤,微笑道︰「她本來就是這個性子,又加上她是隋煬帝的掌上明珠,連當今皇上都那麼疼她,自然是驕縱任性一些。對于這些,咱們也是能忍則忍,事情也就過去了」
鄭蕭蕭瞧一瞧我,隨手撫模著滾金邊香爐上的細膩花紋。眉眼黯淡道︰「姐姐的看法亦是與海棠一樣,雖說妹妹的心腸善良,可是古往今來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妹妹連這樣的事情都不與她討要個說法,今後便是宮婢也敢欺負到妹妹頭上了」我凝眉細想,覺得她說的亦有道理,可是如今我只是早產且母子平安如何向她討個說法?況且,她本是李世民的夫人,我也不想與她糾纏。
海棠見我蹙眉深思,突然眉心一悅。「要不這樣,王妃你不願挑事咱們便從暗處捉弄一下她,也算是給她個教訓讓她不敢再胡來?」「哦?你且說說有什麼好的方法?」我疑惑道。
海棠捂嘴偷偷一笑,便小聲沖我和鄭蕭蕭道︰「奴婢找兩個丫頭,半夜去弘義宮裝鬼嚇嚇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那麼行事囂張」我听後「嗤」的一笑,在海棠額頭上輕輕戳了一記。「虧你想的出來,去吧略施小懲就好,可別鬧出人命」
海棠見我許可,眼角都笑彎了。朗聲道︰「奴婢領命,絕對不讓王妃失望」語罷便蹦跳著出了房間。
「這個海棠…」我笑著搖頭。鄭蕭蕭也是一臉無奈,卻轉了臉用羨慕的神色看著我道。「海棠忠心護主,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她有多難過呢直言若你有什麼事情,她必不會放過弘義宮那位」
我听後怡然一笑,海棠忠心我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她竟會對我如此上心,不過我平日里帶她也不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
「海棠一直以來都是耿直機靈,我亦從未將她拿下人一般看待,如果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替她找個好姻緣將她放了去。」我輕輕撫模懷中嬰兒的柔女敕臉頰細語道。只等到以後李世民的大事功成,我一定會替海棠找個好姻緣,不要再跟在我身邊受苦。畢竟,一路對我忠心耿耿的想來也只有她了。
鄭蕭蕭也微微點頭,輕聲道︰「自古以來皆是同甘易共苦難,姐姐也極羨慕妹妹身邊能有一個這麼好的丫頭呢你瞧瞧我宮里的這些,個個都像榆木腦袋一般不開竅」我一听,不覺笑浮兩靨。「這不是有妹妹在這里陪你嗎?難道姐姐嫌棄妹妹也是個榆木腦袋不是?」
「你這個妮子,憑的就拿我頑笑。老的就這麼愛捉弄人,不知道小的會不會被教壞呢?鄭蕭蕭嗔笑著指著我襁褓中的嬰孩,我伸出素手將她的手指輕輕一拍。「才不會呢,要教壞也是姐姐教壞,我也是正經的很。」話語剛落,便看見鄭蕭蕭神色黯淡了下來,只道︰「這孩子討人喜歡得緊,可在我這里想來也待不了多久,只怕我連樣子都沒記熟呢你就要回齊王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