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依依在周楚楚刀一樣的目光下,坦然地將白色小球收入囊中。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好用別的辦法了。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故事有沒有一點新意。」鄭依依笑著說。紅塵中的故事她見得多了,翻來覆去,無非就那麼幾個版本。
一直立在鄭依依面前的綠色藤蔓,像有生命一般,游移到周楚楚面前,然後像蛇一樣,昂起頭,端量著周楚楚,似乎在斟酌,從哪下手才好。
周楚楚緊張地盯著綠色藤蔓,如果她還是人,一定已經嚇出了一頭冷汗……
藤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終于有了決定。周楚楚眼前一閃,藤蔓已經貫穿她的頭,橫亙在她的腦子。
「啊——」周楚楚慘叫一聲,抱著頭在綠網里翻滾起來。
「只會痛一下,別那麼大驚小怪。」鄭依依安撫道,然後自顧自地走到趙雯家的冰箱前,打開,挑了一小瓶燕窩,抽出一支小巧的勺子,之後又回到周楚楚面前。
而周楚楚雖然已經不再慘叫,但卻仍然抱著頭,像是拼命地抵抗著什麼。
「我很好奇,你現在的痛苦,不甘和掙扎,比起你自殺的那一剎那,滋味孰輕孰重?」鄭依依十分優雅地舀了一小勺燕窩,放進嘴里品嘗起來。
周楚楚霍地抬起頭,看著鄭依依的眼神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
而就在她分神的這一瞬,貫穿她頭部的綠色藤蔓便佔據了她的思想。
周楚楚的眼神逐漸渙散,最後是呆滯,雙眼空洞地看向臥室的牆壁。
而牆壁,則像電影院的大屏幕一樣,開始上演一出人間悲劇。
「媽媽,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讓你過上好日子!」周楚楚親昵地抱著一個頭發半白的婦人,鄭重地說。
而這時的周楚楚,則是真正的楚楚動人,清美的臉龐,讓人嫉妒。
「楚楚啊,別太難為自己,你這孩子心思重,媽媽怕你工作了,壓力大。」周媽媽慈祥地拍著周楚楚的手,不放心地叮囑。
「不會的!要不是我身體不好,早在讀書的時候,就能打工分擔媽媽的壓力了!」一臉倔強的周楚楚摟緊媽媽,撅著嘴說。
周媽媽揉了揉眼楮,道︰「你的心髒不好,千萬不能勞累,是媽媽沒能耐,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先天性的心髒病再加上稀有血型,連大夫都說,換心的成功率只有20%,媽媽你別胡亂自責!」周楚楚扳過媽媽的臉,不高興地說。「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大學畢業了,而且成績是專業第一!我還找了份好工作,那是家大公司,我一定會更加努力,讓所有人都仰視我們母女!」周楚楚堅定地看著媽媽,許下諾言。
「好好好……」周媽媽只說了這三個字,便哽咽了,只是一個勁地擦著眼淚。想必,是想起了從前的辛酸,但又因為這個女兒,而欣慰不已。
「別給我看這些俗套的東西,看重點。她進公司之後發生了什麼?究竟,她為什麼會自殺!」鄭依依突然插話,對著周楚楚頭上的綠色藤蔓不快地說。
綠色藤蔓晃了幾晃,似乎在表現它很怕。不過牆上的影像,倒是真的變了。
鄭依依把燕窩瓶用力地擲向地板。「瓶子精致得像天使,味道吃起來像魔鬼,難道,這些商家的腦袋里全是稻草?!」鄭依依怒氣沖沖地自言自語。
牆上影像一閃,這次,周楚楚正身處公司的辦公室里。
「張經理,請你放尊重些!」周楚楚聲色俱厲地說。雖然她硬撐著氣勢,但臉上的屈侮與害怕,怎麼也掩不住。所以,她看起來,更像一只驚弓之鳥。
「你剛入職場,不懂的東西還很多。」張經理平靜地說。似乎,他剛才對周楚楚的所作所為,沒發生過一樣。
周楚楚憋著一口氣,但心髒輕微的絞痛在提醒她,情緒不能太過激動。
「那你就去找那些懂的多的女人,別再來騷擾我!」周楚楚說完,飛速地離開辦公室。
其實,她真的很想破口大罵,想扇那個連畜牲都不如的張經理,想報警……其實她最想的,是殺了他!
但她不能。前幾天,張經理說公司要為她辦簽證,送她到國外深造,把她所有的證書都收了上來。
而那時,她什麼都不懂,而張經理也一直表現的彬彬有禮,所以,她對此深信不疑。便證書都交給了他。
但事後她才知道,公司根本就沒這回事!但張經理是私下跟她說的這回事,而她送證書的事,也沒人能證明……
周楚楚捂著心髒,逃難似的沖進衛生間。
這件事,她不敢告訴媽媽,也不能告訴媽媽。
而此時,目送周楚楚滿臉通紅,逃進衛生間的,正是公司的同事——黃嬌,黃嬌望著周楚楚的背影,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
很快,黃嬌便找到陳殊,趙雯,三個女人湊到一起,有意無意地聊著這件事。而聲音,正好能讓別的同事听見。
緋聞這個東西,並不是直截了當地散播出來便有效果。這東西,越是無意,越是撲朔迷離,越是殘缺不全,越是引人注意。
尤其,這緋聞的男女主人公,分別是公司的經理以及楚楚動人的女同事。添一些油鹽醬醋,便成了公司的經理與表面清高,實則不過如此的女同事。
「蒼蠅不叮沒縫的蛋。」黃嬌說了一句總結性的話。這似是而非的結束語,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
嫉妒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一點,在這三個女人身上,體現的淋灕盡致。
接下來,牆壁上放映的片段則比較零碎。
大多是幾個女人像逗弄小狗一樣耍得周楚楚團團轉。周楚楚性情至剛,雖爆,卻不會拐彎,更不會耍心機。她靠的,只是自己的實力。
黃嬌三人對她忽冷忽熱,熱時,則楚楚長楚楚短親昵地叫著,而這時,多半是她們有事求周楚楚。冷時,則莫名其妙地出言暗諷,那些有意無意的話,讓周楚楚有怒無處發。
同時,公司上上下下,都流傳著她的緋聞,難听的話,越來越多。
最後一個片段,則是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周楚楚,站在公司的大樓頂層。
這個時候,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見她一個縱身躍下大樓,像一只白色蝴蝶……
只是,她的人生剛剛破繭成蝶,便已隕落。
「這就是你的故事?」鄭依依看著已經恢復神智的周楚楚,問道。
「那你還想有什麼讓你開心的情節?」周楚楚一臉冷笑地說。
「故事的前半部分還不錯,自力自強,不向命運低頭。後半部分也勉強說得過去,雖然是人在屋檐下,但還是能堅守自己。但結局,我很意外。」鄭依依淡淡地說。
周楚楚依舊冷笑,沒有吭聲。
「你和你母親相依為命,你不該,也不會那麼脆弱。雖然受制于那個張經理,但你也不至于跳樓。而公司上上下下的緋聞,以及黃嬌那三個女人,因嫉妒而恨,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你雖氣,但也不會想不開吧。」鄭依依風輕雲淡地分析道。
「所以,你絕對不會自殺,而扔下你媽媽一個人。」鄭依依一錘定音,下了結論。
一提到媽媽兩個字,周楚楚臉上的悲傷盡現。一時之間,她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媽媽慈祥的臉。
「所以,你為什麼跳樓?」鄭依依又問。
听了鄭依依的話,已變回原貌的周楚楚淒美地一笑。
「因為公司的那些不順,我的心髒病加重了。醫生說,我還能活一年。」周楚楚自嘲地說。
「哦,這樣,我便懂了。所以你就想,橫豎都是死,不如用跳樓的方法,也算是打所有人一個響亮的耳光。跳的時候,你也是帶著報復的快感吧。」鄭依依歪著頭,看著周楚楚。
周楚楚閉上眼楮,似乎很疲憊。「你什麼都猜到了,還來問什麼。」周楚楚沉聲道。
「這樣的話,我還勉強能接受整個故事。」鄭依依心滿意足道。
「作為听故事的報酬,我給你一天的時間。」鄭依依十分大度地一揮手。「一天之後,你頭上的藤蔓會帶你來見我。不要想著逃,逃也逃不掉。」鄭依依笑著說。
藤蔓則在鄭依依說話的時候,縮成一團,隱進周楚楚的頭中。
「一天時間?」周楚楚不解道。
「對。隨你干什麼都好。恩,你可以去看看你媽媽,或是別的什麼人……」鄭依依意有所指。
剛才牆上顯示的那個張經理,正是鄭依依和鄭直之前見過的那個人。事實表明,周楚楚計劃先折磨死黃嬌三人,最後,再來處理那個張經理。把最愛的,或是最恨的,放到最後,這的確是人類的習慣。
「什麼都行?」周楚楚雙眼一亮。
「明天見。另外,勸你抓緊時間。」說完,鄭依依非常酷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朝周楚楚擺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綠光閃過,鄭依依土遁而去。
周楚楚身上的綠網,也自動解開。
「哦,對了,忘了問你件事。」鄭依依的頭突然從周楚楚腳邊冒出來。
周楚楚嚇得一蹦高。
「那只白色小球你是從哪弄來的?」鄭依依問。
「我不記得了。」周楚楚搖搖頭,迷茫地說。
「我猜你也不記得。」鄭依依無所謂地一揮手。要是她記得,剛才牆上,早就放映出來了。
「拜拜。」鄭依依揮揮手,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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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我又來了。有些話,紫米粥說上一千遍一萬遍也不會膩。但今天,我只說一次。親們,支持一下吧!方法你們懂的(紫米粥無恥竊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