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草送到那馬的嘴里,然後悄悄的拉住它的韁繩。戴寒玉松了口氣,急忙拉著往回走,走到藍汝曜的身邊,一只手抓著韁繩,一只手拍著他︰「汝曜汝曜……你怎麼上去?」
戴寒玉不得已松開了馬韁繩,還好那匹馬居然沒跑,戴寒玉過去用力的攙扶起來他,自己身子使勁往下在他的身前,費勁的說著︰「汝曜你踩著我上去……快點……」
藍汝曜趴在她的背上,自己也用力的往馬背上爬,戴寒玉用力的往起站著,用手撐著馬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去趴著。坐不起來只能趴在馬背上,戴寒玉模著馬的鬃毛,低聲道︰「好馬兒,帶我們出去。」
然後自己又手腳並用攀爬上馬背。
這是她第一次騎馬。就因為不會,所以進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想著騎馬,現在卻趕鴨子上架,不得不騎。
不過前面橫著一個藍汝曜,她把手放在藍汝曜的背上,這讓她感覺有了一定的平衡感,有時候覺著頭暈,就彎下腰在他的背上輕輕的趴下,這樣就感覺要好很多,而且也有點顧不上害怕,怎麼叫馬往自己指揮的方向走,她費了挺大的勁,等馬兒終于走上正途的時候,她已經感覺習慣了。
藍汝曜一直趴著,她又覺著這樣他是不是不舒服,拍著他問︰「汝曜?汝曜你要不要坐起來?」
藍汝曜半天才搖了搖頭。戴寒玉卻松了口氣
騎上了馬,又找到的藍汝曜,戴寒玉卻更急了藍汝曜很明顯是腿受了傷現在還全是泥巴糊在上面必須趕緊找大夫處理
天已經慢慢的黑了,她模出火折子,馬鞍子上掛了一個袋子,她翻出來看看,里面有些吃的,另一邊掛著個火把,頭上面用布纏著,聞著也撒了油。只要點著火就行了
戴寒玉點著火把,一只手舉著,一只手扶著藍汝曜的身子。直到確實的不能走了,再走就可能迷路,這才下了馬把藍汝曜扶下來,兩人擠著,把馬也拉過來,睡了一會兒。
天都沒亮,但是東方天空慢慢的升起紅色的彩霞的時候,戴寒玉就起來,扶著藍汝曜上了馬坐好了,拉馬起來,繼續趕路。
今天就走的快了很多,有的時候看到前面的大坪草原,那馬就撒開四蹄奔跑起來。戴寒玉緊緊摟著藍汝曜的腰,努力的控制著不掉下來。
跑到了天黑,就慢慢的看到人了,前面就是那個小鎮子,一口氣跑到,直接的就奔那個客棧。
兩個渾身是泥的人跑來,怎麼都叫大家吃驚不已,街上的人已經開始注意了,戴寒玉有了前面的經驗,已經不敢在惹人注意了,拉著馬到了客棧,對門口的伙計輕聲道︰「請你把掌櫃的叫出來」
掌櫃的出來了,戴寒玉就道︰「掌櫃的,我相公進草原做生意,不小心掉進沼澤地了,我現在也沒有錢,只有這匹馬,你能給我換點錢,叫我在這里住幾天嗎?。」
掌櫃的翻著眼楮看了看那馬,道︰「住十天給你十文錢」
戴寒玉眼楮一下子張大了這地方的人也太刻薄了她沒敢說別的,陪笑著道︰「再多給點行嗎……」
「不行你住不住?」
「住住住……」戴寒玉陪笑著點頭︰「那叫小二哥幫我把相公背進去吧……」
掌櫃的沖著店小二揮揮手,小二過來背著藍汝曜,戴寒玉就急急忙忙的跟上了。
背到一個類似柴房的地方,里面還算是有張床,戴寒玉現在哪里顧得上挑揀立刻問店小二要熱水,店小二指了廚房的方向,然後轉身就出去了。
戴寒玉把藍汝曜扶著躺上床,急忙出去找來大桶,自己再去廚房一盆一盆的把水端過來倒滿,直到廚房的廚子對她怒斥︰「不能再用水了」
這才回屋,試了試水溫,比較熱的溫度,然後過去把藍汝曜的泥巴衣裳全月兌了,腰和腿的地方根本就黏住月兌不下來,又把匕首拔出來給割開,全月兌了,輕聲叫著他,半扶半攙著坐進了水里。
藍汝曜此時也清醒了一點,頭仰在浴桶邊,眼楮睜開了看著她,戴寒玉月兌掉外面的毛皮襖,穿著內衫長褲,袖子卷到肘彎上面,急忙的拿帕子先給他把臉擦干淨。
藍汝曜沒有力氣說話,就一直看著她。
他的鼻子還有嘴里似乎都有泥巴,戴寒玉又把水袋拿來,倒在盆里一點水,輕輕的給他把鼻腔擦干淨,然後拿來桌上的冷茶,叫他漱漱口,藍汝曜漱了漱口,吐出來水里果然有很多的泥沙,戴寒玉一口一口給他喂著水,叫他漱口把水吐出來,一直漱到嘴里干淨了,戴寒玉才放下盆。
輕聲的問︰「好點沒?嘴巴里還有泥巴嗎?。」
藍汝曜搖搖頭,很費力的說了句︰「沒了……」
戴寒玉忍著眼淚,在他唇上親吻了一下,然後拿帕子給他擦身上,熱熱的水叫藍汝曜恢復了一點精神,他自己也試著動動手腳,胳膊和右腿都能動,只有左腿,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有些驚的道︰「寒玉……我的腿……怎麼動不了?」
戴寒玉急忙的安慰著︰「腿很好……可能是在里面凍著了,慢慢就好了……」她給他擦洗著身上,心中卻也沉沉的,好像左腿……真的有問題……
她輕輕抬起他的左腿,拿帕子把上面的泥巴擦洗掉,傷口露了出來,她不想表現出來吃驚的,但是還是狠狠的抽了口涼氣
他的左腿長長的一道口子在腿外側,深可見骨但是現在已經不流血了……
她心疼的立刻去看他,他也看到了,皺著眉頭道︰「怎麼不疼……」
戴寒玉立刻加快速度,邊洗邊道︰「我馬上去請大夫」
將他身上的泥巴洗干淨,然後扶著他出來躺上床,戴寒玉貼近他說了句︰「汝曜,我去請大夫,你等一會兒。」看著藍汝曜點頭,她這才趕緊的套上毛皮襖,裹上髒圍巾,出來找掌櫃的問了大夫的醫堂,然後跑出來找。
大夫並沒有馬上隨她過來,醫堂還有些冰人在看病,戴寒玉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實在等不了,含著眼淚到跟前百般的哀求,自己相公傷的很重……大夫才跟著她來到客棧,看了藍汝曜的傷,只是搖頭說嚴重,很嚴重
接著拿出兩個羊脂瓶,對戴寒玉道︰「這兩瓶藥,一共要十文錢。」
戴寒玉急忙把用馬換的十文錢拿出來雙手遞給他,大夫看了看,才點點頭,然後拿出藥箱,從里面掏出一個小搗藥罐,一把草藥,放進搗藥罐里搗了搗,然後一股腦的全給貼上,包了包說道︰「傷的太嚴重,能不能好只能看造化了。」
說著收拾收拾,放下那兩瓶藥就要走
戴寒玉急忙的拉住︰「大夫大夫慢走……傷口不需要消毒嗎?我是說……用酒或者鹽水沖沖?還有,這個藥是治什麼?這兩瓶藥什麼時候用?」
大夫有點不耐煩的道︰「沒有化膿這個草藥就是治外傷的這兩瓶藥都是,沒有藥了再來買」
說著轉身就走了,拉都拉不住。
戴寒玉這才深切體會到了,窮人難吶看個病也這麼難
草藥有沒有用她還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最起碼應該先消毒呀藍汝曜的傷口在泥里呆了很久,又泡了水,應該先消毒的
她想了想,酒精和淡鹽水是有效的消毒方式,這個應該沒錯的去廚房找廚娘要烈酒,拿下頭上的一個簪子,換了一碗烈酒,在端了一碗干淨的水,里面撒些鹽,端了回來。
藍汝曜醒著,看著她忙來忙去的,問︰「寒玉……你怎麼找到我的?那兩個人……你沒事吧?。」
戴寒玉過去給他笑著道︰「沒事我跑掉了這些以後再說……汝曜,你的傷口要消毒的,不然會化膿,就很危險了……但是很疼的……」
藍汝曜點點頭︰「好的……我現在感覺不到疼呢……正好試試……」
戴寒玉就把他的腿放在床邊,腳下擱個空盆,把烈酒順著傷口處倒了下去藍汝曜很明顯的哆嗦起來,站不住一下子跌在床上
「好疼……」
戴寒玉手也哆嗦著,卻還是拿碗舀上來在倒在傷口處上面一點細細泥沙全都沖掉仔細看里面還留沒留木渣、泥巴什麼的贓物。
咬著牙給沖了十幾遍,這才把他的腿抬上去,看藍汝曜嘴唇煞白,緊皺著眉頭
戴寒玉看了看那個草藥,總覺著不是很干淨,又把那兩瓶子藥拿出來看,好像是藥汁一類的東西,她把自己帶的藥給撒在傷口上,上面在把草藥敷上,然後把汗巾扯下來,用力的給捆上包扎好
藍汝曜最後就一點聲沒出,也沒喊疼,但是戴寒玉看的時候,已經疼得汗都下來了,看見她痛惜的眼神,還笑了笑︰「好疼……不過有感覺了……」
戴寒玉笑著點點頭,湊過去在親他,眼淚卻掉在他的臉上,藍汝曜伸手按住她的頭不叫她起來,終于,顫抖的身子抱在一起,嘆息著擁吻住……
藍汝曜嘴里還是有沙子,戴寒玉都感覺到了,並且覺著很嚴重……
她嗚嗚的推開他,急忙的去把那碗沒用的鹽水端過來,拿一塊干淨的布纏在桌上的筷子上,沾沾鹽水,叫他︰「張開嘴,我看看嘴里。」
藍汝曜張開了,牙齒縫和嗓子處都有剩余的泥沙,這可怎麼受得了戴寒玉坐在他面前,拿著自制的棉簽,細細的給他把嗓子眼擦干淨,每一個牙齒縫都擦干淨,扳著他的頭仔細檢查了在檢查,甚至又把自己送上門去,親口查了查,確實沒有沙子了,這才放心。
立刻又快速的收拾了屋里的水碗、水盆、水桶。悄悄的去廚房又倒了一壺茶水,一盆洗臉水,飛快的跑回來。
這才把藍汝曜扶起來,伺候他吃飯。
藍汝曜已經很累了,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樣子,但是戴寒玉叫他做什麼,他也勉強的做著。
戴寒玉拿出自己從家帶的干肉,這個她一直都沒吃,撕成一條條的,就著茶水叫藍汝曜吃了點,他也是很久沒吃東西了,胃口特別不好,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戴寒玉也不勉強,喝了水,這才扶著他躺下。
幾乎是立刻的,藍汝曜就睡著了。
戴寒玉自己也吃了兩口,然後感覺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
查看栓好門窗,爬上床去倚在他的懷里,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終于安然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的,兩個人都是時不時的從噩夢中醒過來,急忙的查探一邊的人還在不在,真的在,才又放心的睡去。
戴寒玉終于睡飽了醒來,看到藍汝曜還在睡,頭發一塊一塊的,她又去廚房端水,這一次廚娘是無論如何不給她水了︰「要水自己去井里打」
廚娘怒氣沖沖的喊著,
戴寒玉于是找到院中的井,自己打水,一桶一桶的倒進浴桶,又給廚娘踉踉蹌蹌的提了幾桶水,廚娘才勉強同意給她熱水。她端著熱水先倒進浴桶,看著藍汝曜還睡著,自己就先洗洗。
出來十幾天,根本就沒洗過,她也髒的不行了,現在藍汝曜就在身邊,這叫她感覺很安全,好好的洗了洗,這才出來。
把浴桶的水倒了,準備好水盆涼水,等藍汝曜起來就給他洗頭,然後就坐著發愁,銀子是一點都沒有了,吃的還有塊干肉,掌櫃的沒說給飯吃,這吃的喝的可是眼前要緊的事。還有,汝曜的腿上很嚴重,必須要有錢給找個好大夫
突然的想起,自己怎麼坐在這里發呆?現在哪里有時間發呆呀藍汝曜身上連一件衣裳都沒有,自己的衣裳也髒的見不得人
不過她也就身上一套衣裳而已,只能先湊合,急忙的去井邊把藍汝曜那一套泥巴衣裳洗了,褲子和衣裳全剪壞了,也要縫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