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霄,咱們PK吧
「你不必知道。」
霄冷聲說著,突然一股涼氣倏地爆發出來,威壓陡然間增強了幾分,直撞她的心髒。
梅飯仿佛看見無數薔薇花瓣向她襲來,那些花瓣砸在頭上,手腳,皮膚,忽然間身上好像掛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鐵塊,墜的她只想撲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呼吸的空氣似乎都因此變得稀薄了。
是幻覺,是幻覺。
她不停地給自己催眠,以穩定幾欲崩潰的心靈。雖心中震撼,口中依然強笑道︰「難道是因為你有一座薔薇園,和這里氣候不同,每天都換一朵,才能保持這麼新鮮的樣子嗎?。」
她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想要看看這個為世人懼怕的魔鬼,又是如何臉色大變,暴跳如雷的。
可那位霄大人的修養太好了,他望著她,嘴角微揚竟露出一個燦笑。
這一笑就好似烈光高照,炙熱無比,地面隱隱冒出熱氣,周圍的雪似乎都要被曬化了。
好燙,好燙。梅飯被灼得在原地猛學兔子跳,心中暗自驚異,這一定是幻覺,大冷的天怎麼會有火燒的感覺?
一股強烈的懼意充斥在心間,整個人抖如籮筐里被篩著的麥粒。梅飯強忍著心悸的感覺,也對著她露出一抹燦笑。
她的笑明亮耀眼,雖無絲毫熱度,其亮度卻保證恍花他的眼。
霄的眼果然眨了一下,似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很好,很有精神,希望你以後跟著我也能這麼有精神……。」
他說著,手在空中輕輕一揮,空中的薔薇花突然急劇增多,宛如一朵紅雲般把他淹沒。雲散了,花飛了,再看時已沒了霄的蹤跡。
無從細究他究竟是怎麼走的,甚至不知道這場非武力爭斗究竟是怎麼結束的。一種無力與虛月兌瞬間襲遍全身。她就像暴風雨後的小草匍匐著癱軟在地。片刻之後,她的身體才能略微活動,伸手在背上一模,竟出了幾身的冷汗,厚重的棉衣猶如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活了兩世,從沒像今天這樣遍嘗恐懼的滋味兒。害怕之余,心中不由暗自唏噓,這果然不愧為人人敬畏的妖精,其出場的震懾度已能評定為「特特級」。
只是,霄?這家伙又姓什麼呢?他說等自己及笄之日,一定要帶她走,為什麼非得是及笄,而且他又會帶去哪里呢?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沒法解決,想要解惑恐怕得留到再次相遇之機了。不過有一件事她是非常確定的,那就是跟他在一起,她必須準備幾萬個心髒以備不時之需。
今日這一嚇,加上又出了很多汗,酒意已全醒了。只是站的太久,腿腳有些發麻。梅飯一邊使勁搓著小腿,一邊往梅亭走。暗自尋思著,或許這會兒趕回去,梅述也該醒了。
梅述確實醒了。冬日寒涼,雖披著狐裘,又有數個火盆取暖,可被寒風一吹,烤不到的半邊身子依然冰涼一片。他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被涼氣刺激地連打了幾個噴嚏,回首四望時,卻發現梅飯已不見了。
「這小丫頭,說好了一起去摘梅枝,她竟等不得了。」他笑著搖搖頭,有些無奈她的心急。
捧著火盆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梅飯失魂落魄地向這邊走來。她頭發微濕,衣服沾著點點泥土,還帶著幾分潮意,好像剛在雪地里埋了一段時間。
「你這是怎麼了,踫上盜賊與之搏斗了?」梅述故意取笑。
梅飯搖頭,苦笑。若真踫上什麼小賊搶劫倒也好了,沒準她還能抓一兩個立立功,可遇上霄,實在比踫上強盜、小賊上百人還鬧心啊。
對于今日之事,她什麼也不想說,也不知該怎麼開口。若跟梅述說了經過,沒準他還會以為她編了個離奇故事嚇他。
說人能凌空飛翔?說地面會莫名變熱……?這樣的事說出去恐怕都難以服人。可就算了相信了又怎樣,只不過多了個人擔驚受怕罷了。霄,一個宛如身懷妖術的怪物,又豈是他們普通人所能對付的了的?
見梅飯不語,梅述以為她玩累了,便囑她回去好好休息。
梅飯應了一聲,慢慢挪著沉重的步伐回了住所。她當真躺上床去,不過卻不可能睡著就是了。
只要一閉上眼,眼前不由自主的就會閃現霄那張美到極致的臉。比容主更出色容顏,卻引不起人們的痴愛和漣漪,這真不知是大幸,還是悲哀了。
晚上時,梅述來找她,帶來了很大一枝紅梅,那美艷的花朵,濮一入屋就把人心里照的亮堂堂的。
嗅著沁心的香氣,梅飯心情豁然開朗。那張時時出現魔鬼一般的臉,也被美麗的花朵掩蓋。
她心里感謝梅述,不由遞給他一朵超大笑容。
梅述笑著模模她的頭,似安慰,也似憐惜。
握著幾片花瓣,當晚她睡的格外香甜。
次日醒來,雖然梅花依舊,卻已不復昨日的鮮艷。就像再艷麗的花朵也終有開敗之日,美麗永遠只留于表象。梅飯深知這個道理,也不覺郁悶,四下無人之時,又開始琢磨那神秘之人的身份。
似乎听容主說起過,縹家人都有些特異功能,對于純血統的縹家人來說,飛天遁地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那個霄那麼詭異可怕,難道也是縹家人嗎?
忽然記起上次偷听時好像听梅六說過,梅五和縹家有點關系,倒不如去問問了解的人。打定主意,她便試探的詢問梅五,可認識霄這個人。
梅五正忙著準備過年應用,對她這個閑人的無聊很是嗤之以鼻,她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冷聲反問,「霄是誰?」
梅飯頓時覺得頭暈暈的,就像挨了一重棒,滿天飛的全是小星星。
怎麼可能?霄不是縹家人又是什麼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嗎?
恐懼再次襲上心頭,雖然她個性一向淡定,可這次卻被深深地嚇到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跟他走那是幾月以後的事,到時一定會有法子的。雖然拼命這樣想著,拼命安慰自己,卻依然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讓她服侍那樣的妖物,她寧可每天抱著老虎睡覺。
……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臘月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兒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白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兒晚上熬一宿。
這里延續著古代人過年的繁瑣,從元旦開始,人們開始忙著拜年賀節。拜年非常流行,群臣在正月正日這天進宮朝拜,君臣同樂。官場拜年則是虛文的禮節,往往是「望門投刺」,不管認不認識。
有詩為證︰
不求見面惟通謁,名紙朝來滿敝廬。
我亦隨人投數紙,世情嫌簡不嫌虛。
不過幸好這里不是京城,倒省了許多繁文縟節。
就在這一日,梅御終于趕在年前趕了回來,比預料的要遲了許多。據派去伺候的小廝說,大老爺在京城大病了一場,剛好沒多久就匆匆趕了回來。
過年,是唯一與家人團聚的日子,或者從他的內心深處,不願錯過這個一年一次的節日。更何況今年很特別,還有梅述這個許久未見的弟弟在等著他。
梅御歸家之日,所有的家人都去大門口迎接,看著那遠遠的馬隊走近,看著一個著紫色朝服的男子,從馬車上被扶了下來。
雖然連續趕路,梅御的精神尚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大約是大病初愈之故吧。
兄弟相見,自然少不了一番親熱。兩兄弟抱在一起,雖當著眾人之面,卻止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自那一日梅亭一別,已有十年未見了……。
兄弟倆這一番抱頭痛哭,直叫人聞之落淚。大夫人怕夫君傷了身體,在旁勸慰了幾句,好說好歹才把他們都勸了進去。
大廳早已準備好了接風宴,難得一家人團聚,坐在一起吃頓家常便飯,也是一種幸福。席間推杯換盞,把別後之情通通用這杯中之物表達出來。一時之下,放懷痛飲,倒也多喝了幾杯。
梅述個性灑月兌,言語幽默,在餐桌上談笑風生,廳堂里氣氛融洽異常。
梅御看著他與幾個佷女輕聲說笑,想起心中久掛之事,不由微微一嘆,「梅述,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娶親了。以前離得遠,顧不了你,既然回來了,也該安安穩穩找個好人家的小姐過日子了。」
梅述聞听,蹙了蹙眉,半是責備道︰「大過年的,大哥何必說什麼掃興的話。再說了,就我這麼把年紀,誰家千金小姐肯嫁給我?」
「胡說。」梅御微帶慍怒,以大哥的口氣訓斥,「長兄如父,大哥的話你也敢不听?憑梅家的地位,想找個妻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你還是青州有名的才子,娶不娶那是你個人的問題……。」
不知是不是眼花,這時梅述唇邊居然起了一抹冷意。
梅御卻沒注意,繼續大包大攬,「你若真看上哪個女人就跟大哥說,大哥替你去求親。」
梅述聞听,嘴角微微揚起,仿若開玩笑又似很認真地問,「這麼說,無論我喜歡誰,大哥都會為我求了來嗎?。」
「那是,我的弟弟配得起王室公主。」梅御無比自傲道。他看來似是極疼愛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弟弟,在他心里沒有哪個男人比他更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