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加起來沒一百斤的小人,卻有這般神力。屋里的人都有些嚇傻了,還是小姚最先反應過來,連聲勸道︰「兄弟,好好說,好好說。」
梅飯深吸了一口氣,「我就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您指的是哪句?」老蘇眨眨眼,有些莫名。大話說太多的人有時候就是會忘記自己說過什麼,或者前一句剛說完,後一句就早不記得了。
「就是你剛才說桃顏和很多女人那個,還有出征也帶小娘的事。」梅飯恨聲道。
但凡謊話說太多的人,也一向不會承認自己說謊,老蘇一听,立刻指天指地的發誓,「當然是真的,我向老天發誓,如果敢有半句假話,叫我娘死無葬身之地。」
他娘確實死了,是被火燒死的,還真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既是已經發生的事在發生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樣子太過誠懇,梅飯還真有點信了。手提著斷刀暗想,好個桃顏,我在家里替你擔驚受怕,沒想到你倒在這里風流快活,等看見你時,一定切了你那惹事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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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各地送來的新兵陸續趕到,總共加起來也有三萬之數。一時間軍營里變得越發擁擠了,而對新人的訓練也更加殘酷起來。
兩月之後,當梅飯手上血泡破了又長,已成一層新繭時,新兵隊終于訓練完畢了。他們也終于可以趕赴戰場,去感受真實的戰爭。
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原本半年才能達成的效果,這都要歸功于桃況的「狠」與「嚴」。不過真正感激他的人卻不多,不少人幾乎是一邊罵著他,一邊離開樊州城。
听著耳邊的群英憤憤,金山寺不禁搖搖頭,嘆道︰「等真上了戰場,你們就能體會中郎將的良苦用心了。」
戰場上瞬息萬變,若學藝不精只會成為敵國的刀下之鬼。但是這個道理對于未經歷過生死的人卻根本體會不到。
梅飯站在他身前,此時不由回過身對他深深一笑。
金山寺一呆,有些納悶這小個子男人為什麼會對自己示好。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如此,這小個子有時突然站在他身前傻笑,有時只是靠近他,卻一句話也不說。他想不起曾經在哪里見過他,可是又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認識你嗎?。」躊躇了許久,他終于問出縈繞在腦中近兩月的疑問。
梅飯擺手,對他展顏一笑,然後迅速轉頭追上前面的士兵。
不認識他,卻還這樣,莫不是對他有意?金山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迅速向後跑,直到隊伍的尾部,再也看不見那小個子時才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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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州城往西南三十里就是彩軍大營的所在地,二十萬大軍的營帳,綿綿延延足有幾十里。他們的營帳在東北邊,二十個人住一個帳篷。很幸運原來已經熟識的人又被安排在一起。
等交接完軍符,一切安頓下來,梅飯才意識到要想在這麼龐大的軍營里找個人真的好難。這里離中軍帳還有很遠很遠的地方,若想靠近,騎馬大約半個小時,至于走路,就要看你能不能從晚上走到天亮了。
不過幸虧桃顏是三軍統帥,應該會有對新人類似訓話之類的吧。
別人都出去熟悉環境去了,梅飯一個人坐在營帳里,咬著指甲暗自琢磨著,等大將軍訓話的時候該如何接近他呢?直接沖過去,大嚷著我是你未婚妻,肯定不行啦。難道非得等夜深人靜偷偷模模潛進他的大帳才可行嗎?
真的等不下去了,若去得晚了,可不知桃顏背著她和多少女人扯上關系,一想到這個,她就心煩不已,開始不停抓著頭發。這一抓,頭上那朵薔薇花被露了出來。瞧了瞧四下無人,忙伸手去整頭上的布包包。
也趕巧了,這時金山寺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梅飯一見是他,立刻揮了揮手露出好大一朵笑容,「嗨,小金,你來了。」
小金?金山寺霎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二話沒說,沒頭就往外跑。邊跑邊想,最近真是背運到極點了,在書院里差點被個女人打死,好容易參了軍還遇上個陰陽怪氣的家伙。
那小個子叫什麼來著?
蘇飯,對蘇飯。他听說過肉燥飯,臘腸飯,雞腿飯,梅飯,還沒听說什麼蘇飯呢。听著名就不正常,沒想到行為也這麼古怪,大白天一個人坐在營帳里啃指甲不說,頭上還戴朵血紅的花。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親熱的叫他恨不能連腸子都吐出來。
金山寺剛跑出去,迎頭看見小姚向這邊奔來,他一路跑一路喊︰「集合了,集合了,將軍要訓話了。」
蘇飯還在帳里,金山寺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叫她一下,這一想竟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心想,哪天一定跟將軍說要換個營帳啊。
將軍要訓話,期盼多時的梅飯又豈有不到的道理。
她找了個視野最寬闊的地方,翹首仰望,等到心發焦,才盼來將軍大人的駕臨。可這時她居然發現一個很要命的問題,那就是這個將軍她根本不認識。
軍營里有主將一人,中郎將一人,左中右將軍各一人,副將十三人,還有其余大大小小勉強能稱上將的都能湊成一副麻將牌了。也難怪他不出現,新兵入伍也不一定大頭頭親自亮相的。
沒能見到桃顏,梅飯小臉一片失望,她垂下頭,對于下面將軍所說的話便一概充耳不聞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她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忙問左邊的胡蓀,「怎麼了?」
胡蓀一挑眉,道︰「明天要選出各隊的隊長,怎麼,你有興趣嗎?。」
興趣?當然有了。
梅飯一陣欣喜,忙湊過去小聲問,「怎麼選?」
「當然是比武了。」胡蓀理所當然道。
可憐,她剛燃起希望的小臉立刻垮了下去,比武她怎麼可能比得過唐牛、胡蓀和金山寺。原本還想著能當上隊長,距離桃顏可能會更近一些。這下看來又是過眼雲煙了。
胡蓀見她滿面黯然,不由笑了起來,「你要當隊長也不是不可能。」
「怎麼做?」
胡蓀向前努了努嘴,隨即鬼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