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顏想做什麼,她自然猜不到,而且也不想知道。不知哪個名人說過︰知道的越多的人,死的越快。
雖然桃顏肯定不會殺她,但她也不想為別人的事去勞心傷神。謀權也罷,篡位也好,通通與她無關就是了。她嫁的是桃顏的人,當然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轉變而對他有什麼不同。
正托著腮胡思亂想時,帳門突然輕輕一響。梅飯一回頭,就看到崔鶯兒從外面款款走進。
「你走錯地方了吧。」她冷哼。
「妹妹,我也是好心,看你這幾天食欲不好,特意做了些細點給妹妹。」崔鶯兒笑著把一個食盒擺在桌上。
盒蓋打開,里面赫然擺著兩碟精致到不行的點心。色香味兒俱全,真是看著就有食欲。只是她做的東西能吃嗎?
梅飯撇撇嘴,「不用,我不餓。」
「我也是好心,妹妹何必這麼拒人千里之外呢。」
梅飯冷笑。
妹妹?她是堂堂尚書之女,梅家八小姐,什麼時候跟她一個小寡婦稱姐道妹了?
心情不爽,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她臉上掛著淡淡地冷意,就差明明白白告訴她,「此處不歡迎你,趁早滾蛋吧。」
崔鶯兒是個極精明的人,又豈會看不出來別人的臉色,不過她看到裝沒看到,依然巧笑嫣然地與她套近乎。
「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是個苦命人,自幼喪父,後來母親改嫁又被繼父整日毒打,從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難得將軍不棄,留我在這里,自然也想為將軍做點什麼。妹妹不高興,將軍也看著憂心,妹妹食欲不振,將軍也跟著食不下咽,我更是看在眼里傷在心里,所以才想為你們做點什麼。現在只求妹妹養好身體,將軍瞧著心情不也就好了嗎?。」
好一番感人肺腑的話,她說到後來居然還抹了幾滴眼淚以示真心。只是,這話怎麼听著這麼不對味兒?
桃顏高不高興**屁事,她吃飯香不香也與她無關吧?再說了,她和桃顏也沒怎麼吧,可這會兒從她嘴里說出來,倒像兩人鬧了什麼矛盾似地。
所以才說是狐狸精呢,明面上是上這兒來示好的,字字句句卻像是給她添堵來了。
「我這兒沒事,你哪來的,滾哪兒去吧。」
實在忍不下了,梅飯干脆跟她撕破臉算了。反正也沒指望她喜歡自己,先把這討人厭的女人趕出去是正經。
可崔鶯兒听了,卻掩嘴輕笑,「哎呦,妹妹,別出口傷人啊。」
出口傷人?她還出手打人呢。這些日子受她的閑氣也差不多了,真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梅飯一怒之下抄起桌上的食盒對她砸去。
崔鶯兒看似柔弱,身手卻頗為靈活,她向前一閃,幾步搶到門側。兩大盤子糕點全部砸偏,連盤子帶食盒一起砸在帳門上發出「 」地聲響,盤子落地摔的粉碎,至于那些糕點則悉數撒在進來的人身上。
桃顏剛一進門,就被撒了一身的的點心。他不由苦笑了一下,「飯飯,就算我幾天沒陪你,也不用這麼招待吧?。」
梅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心說,砸了你也不算虧。
崔鶯兒一見是他,立刻「嚶嚀」一聲,撲進他懷里,哭道︰「大將軍,鶯兒的命好苦啊。」
桃顏忙推開她,笑問︰「這是怎麼了?」
崔鶯兒搶先道︰「我好心來給妹妹送點心,沒想到妹妹不高興,拿食盒砸我,可憐我孤苦無依,卻在這里受這樣的苦楚。」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
梅飯不願看她,偏過頭一個人生悶氣。想她活了兩世怕過誰,現在竟然被個女人耍了一把。或者她上這兒來就沒安什麼好心,算準了桃顏要來,故意激怒她,讓他看見自己潑婦的一面。
她打定主意,若真的今天桃顏為她做主的話,也沒什麼盼頭了,干脆跟這臭男人一拍兩散,也省得他招蜂引蝶惹一身臊氣回來燻著她。
「你真覺得在這里很苦嗎?。」桃顏望著崔鶯兒淺淺一笑,眼神中閃著莫名的意味兒。
「這……。」崔鶯兒猶疑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若真覺得這里很苦就離開吧。」他抿唇微笑,那純良的笑容看著很無害,可眼底的冷意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到了該揭牌的時候了嗎?梅飯很好奇,拄著腮幫子,瞪大眼楮,看著這兩個足夠深沉的人如何智斗。按桃顏說她有目的的說法,崔鶯兒應該不想走才是。
果然一听這個,崔鶯兒立刻嚶嚶哭了起來。
「將軍,你這是要趕我走嗎?鶯兒獨單一人,若您真趕我走,那我還不如死在這里。」她說著伸手去抓桃顏腰間的寶劍,當真要尋死似地。
桃顏也不阻攔,含笑著看她把劍饒在脖頸。
「將軍真的想要鶯兒的命嗎?。」她嚶然而語,話音未落已滾落兩顆晶瑩的淚珠。
這般惹人憐愛的樣子,就算柳下惠也不禁會動容吧。可今日的桃顏卻似把柳下惠精神發揚道極致,竟真的只是看著她,含笑不語。
割嗎?梅飯好奇心更起。按她的想法,男人雖重要可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誰又敢保證下個男人不會更好。
不過崔鶯兒似乎並不這麼想,她見桃顏沒反應,竟真的伸手一劃,頓時血流如注。
梅飯傻眼了,她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呆呆地看著桃顏把她抱起來,整包的傷藥糊上脖頸。直到軍醫趕到了,直到人被抬出去,直到桃顏悠閑地做到她面前給自己斟上一杯茶,她才逐漸緩過神來,可手腳依然寒涼如冰。
「我以為你有點喜歡她呢。」她吁了口氣道。見識到他的冷漠,也讓她深切領會到一個事實,如果女人得不到男人的真心會多麼可怕。
桃顏冷哼一聲,「若我那麼容易喜歡一個女人的話,現在早就妻妾成群了。」
他說著端起茶杯遞到她嘴邊,看她飲下一口,才道︰「不用想那麼多,那個女人也不是真的喜歡我,這只不過是個游戲而已。」而他只是試探一下他們究竟能玩到什麼程度,玩的起的人就玩,玩不起的趁早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