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
這樣擲地有聲的話語,在這個夜間隨風傳出,雖然很輕,但是充滿了濃濃的關心和愛護,像是最無私的父母哄著年幼的害怕的孩子,也像是愛侶對對方的許諾——我會陪你到永遠,一切有我。
這一句話,他說的清淺,可是,卻又是多麼暖人心。
在兩年的時間里,經歷了那麼多的考驗,生生死死之間來去過幾回的人,听到這句話,心在微微顫抖,想質問,有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我在最危險的時候,你,在嗎?
風吹來一陣暗夜的氣息,更深露重。
風昊天的話一說完,她掛在眼眶里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了,成串的往下落,自己沒有這麼矯情的呀,可是,就是控制不住這酸澀的情緒。
依靈眼眶發熱,努力的眨巴眨巴眼楮,那銀甲僵尸印堂出貼著一道符文,身上冒起火光,綠油油的毛發很是人。只是片刻之間就化為了一抹灰燼。
「小師妹」姬陵軒感受到外面的異樣,听到那聲響徹夜空的哀嚎,匆忙趕了出來。
看到的就是依靈被抱在一位卓然不惹凡塵,面容清冷,眼神如冰一樣的男子懷中,那人一手懷抱著依靈,一手持著她的紫玉竹劍,劍上泛著一層異火,那劍那里還有一點點污濁的痕跡,赫然如新。
「姬陵軒拜見師叔」
「弟子水凝夜,弟子拜見師叔祖」
看著眼前這一襲玄衣,和那一身令人心悸的威壓,姬陵軒那里還不知道此人是誰。
風昊天只是微微點頭,深邃若星辰的眸子只是淡淡的掃他一眼,就專心的安撫起懷里的小丫頭來。
「師父—」依靈疑幻疑真的望著風昊天,甚至想伸手模模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曾經,也有午夜夢回,發現先生來帶自己出去,醒轉過來,去每每發現那只是個夢而已。
握住她想作怪的小手。
「怎麼,師父都不認得了?」風昊天挑眉問著,看看這丫頭那是什麼表情,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風昊天見她還是那一身的淺紫,衣服依舊清新如同剛做好的樣子,只是頭發散亂,小臉上也是灰灰撲撲的,小手上有點點的刺目的血痕,衣服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著又是狼狽又是強人的眼神,想起她在山上的時候,干淨清爽的不惹浮塵的模樣,搖了搖頭。
這兩年來,她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吧,個子長高了,人也更瘦弱。
抬手輕輕揉揉她的小腦袋︰「走吧,我們回家。」
家對于目前的依靈來說,是個奢侈的東東,今生的家沒有在腦海中沒有了記憶,前生的家太過遙遠飄渺,修煉的宗門卻是可以稱得上是家的代名詞。
依靈用力的吸了吸小鼻子,鼻頭發酸,輕輕顫抖的叫聲︰「師父—」
「恩?」風昊天的大手輕輕的捋了捋她的發絲,遲疑著拍了怕她嬌小的肩膀。
剛剛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決定再次放縱一次,把小頭扎進風昊天的懷里。小手從背後交叉環住那腰月復,莫名的安心涌上心頭。
「師父」濃濃的鼻音隱隱傳來哭泣,小肩膀微微的聳動著,卻最終沒有哭出聲音。
「恩,我在。」風昊天一邊應聲生,一邊抬手在姬陵軒跑出來的後面設下結界,因為那里有大型妖獸混戰的聲音,他,先將那里封印再說。
忽然感到這樣不好,,不該貪戀的東西要盡早遠離,這是依靈給自己定下的鐵律。
這人適合更好,那人就在那昆侖山上等著他呢
深深吸了口那身上清爽的太陽光的味道,平靜了下心緒,小臉在那衣服上蹭了蹭,就算蹭髒了,現在這里黑 的,大不了回去以後,給先生再洗洗干淨。
松開交叉抱著的小手,從風昊天的懷里蹭了出來,微微仰著頭,嘴角想要揚起一抹笑︰「師父,我很好」
風昊天看她變臉像喝水一樣快,只是那笑容很是蒼白,就像那天清晨看到的那抹微笑一樣,笑得人心碎。
「你真的沒事?」風昊天再次確認一遍。
「沒事」依靈說的底氣不是很充足,但還是使勁的點頭。
她想家,想父母,想朋友,想前世的那種有壓力但是不用動輒就面對生死的世界,那里雖然不可以修仙,但是,平凡安穩的人生也是人生。
眉毛微微蹙起,直覺告訴他,這丫頭很不對勁。
風掀起一塊一角。
看著低頭的小人,感覺胸前有點涼,原來早已經被淚水打濕,心中有著微微酸澀的情緒在發酵。
「要哭就大聲的哭出來。」聲音清冽,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僵硬。
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緒,被這一嗓子給完全的引爆。
「哇」的一聲響徹夜空,所有的情緒被引燃,再也顧不得那麼多,長時間的壓抑和擔驚受怕需要一個借口來宣泄,依靈哭的驚天動地。
風昊天不由有點手足無措,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最後,伸手,還是將人攬進懷中,在她哭上幾嗓子後,直接伸手點了她的睡穴。
「事情辦完了,就發個訊息回去。」山風從遠處送來這句話,姬陵軒眼神微微黯然,知道那風靈真君是傳達師父的話。
只是讓他黯然的事情另有原因,原來,那小丫頭的情緒在外面根本就是壓抑的,在她的師父面前她才能放得開,才能那麼無所畏懼的撒嬌。
姬陵軒望了望朦朦朧朧的天色,是了,自己也有師父,是該給師父會信息的時候了。
轉頭看到了被銀翼妖狼壓垮的臨時據點,也幸虧那師叔來了,否則,——他不敢想下去。
萬年紫雷木衣襟到手,這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看著遠處的曾經的落腳點變成粉末,風師叔出手,那里已經不復存在,眼前的僵尸都成了灰燼,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自己也該給師尊報平安了。
瞬間,一個傳音符騰空而去,姬陵軒和既然林浩遠出手了,那里肯定是全毀了,「既然養神木到手了,我們就走」
「走。」一眾人等,向著另外的石洞跑去。
在秦川鎮的酒樓里,後面有個專門的獨立的院落,此處院落既不顯得打眼,也不顯得寒酸,里面的擺設看似很隨意,那甄有才可是下了一番大工夫。
甄有才猜不透風靈真君是真不喜歡擺設,還是懶得整治,反正是他是把這處低階收拾的漂漂亮亮克克俯伏的,前面是酒樓,後面是三進的院落,蒼翠松柏和梧桐,將酒樓和後院分得清清楚楚,期間翠竹四季郁郁青青的,很是亮眼。
風昊天是直接將人帶到自己的房間,在依靈放聲哭出來後,看得出她是又累又疲憊,很是利落的點了她的睡穴,看著那長長的睫毛上的淚珠一滴將落未落,一滴順著眼角滑到了枕角。
看著被子上的小人,花貓樣的小臉,瓷白瓷白的膚色沾染了一些浮塵,,安安靜靜的躺著,睡夢中眉峰輕顰,看來睡得不算安穩呀。
一塊極小的安魂香丟入香爐里,在過的半刻鐘左右,床上的小人才算睡得安穩。
指月復輕輕沾上那滴淚珠,雙鳳眼微微的有一絲迷惑,為何會有異樣的感覺,微微的酸澀,微微的甜,有一個空的角落漸漸的被充實。
將床上藍白相間的棉被扯了扯,這還是這小丫頭送他的,那一年從外頭回來,她興奮莫名的跑來送他幾床棉被,說是自己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
棉被是他收到的最廉價也最真摯的禮物,不含一絲絲的雜念,單純的給予,無形中,這也是導致自己後來對她總想給予最好的前提。
那靈動的雙眸,飛揚的眉梢,嘴角甜甜的笑,練功時候的專注刻苦,玩樂時候的眉飛色舞,無人時候的悵然若失,和那份不該存在于她這個年紀的虛無縹緲。
這些,有多久,沒有見到了?
門外,甄有才和兩個十四五歲的丫鬟守在門口,這是風昊天到房間以後通知他帶兩個女性人員過來的。
甄有才也是個明白人,估計是真君找到了自己的弟子,沒有想到的一點是,真君對著個小弟子會這麼的上心,直接將人帶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一般情況下,像風昊天這樣身份的修士,是很少對弟子這樣寵溺的,真君的地盤那是什麼人都可以入駐的?自己是不是要問問她醒來後是去睡客房還是怎麼的,不過風昊天接下來的話,讓他打消了繼續問的念頭。
但是,甄有才也算是看出來了,這眼前的真君是不能以常理來斷的,他這種層次的人,眼里根本就沒有世俗禮節這個說法,隨心隨性而已。
來之前,甄有才就曾經交代,一切听從眼前此人的安排。
「里面有動靜,不,她醒來後再進去,人醒來後,帶她到那個玉華溫泉里去泡一會,之後再帶到正廳見我。」
自己這小徒弟平時最愛干淨,不吃靈果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泡溫泉,否則,她一有時間就想著往那最初的石屋去,不過現在嗎,還是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比較好。
甄有才張了張嘴,那玉華溫泉可是單獨開闢出來的溫泉池子,專門供這真君大人自己使用的,這得得。
什麼也沒說,自己照辦就是了,既然是真君吩咐的,那就絕對錯不了。
「春杏,秋桃,你們听好了,將小小姐伺候好了,不可怠慢。」
龍晶晶也來過,那是大小姐,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小小姐嘍,這是甄有才甄老板的想法。
「是,老板」兩個小丫鬟很懂事的應聲。
甄有才看著風昊天施施然消失的身影,吩咐下面兩個小丫頭好好人照顧後,也自行離開。
只是一邊走,還一邊不可思議,看來,這小弟子才是最受歡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