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家里賣主求榮的氣氛,在不夜城里躲了半天,又被左膀右臂逮住埋汰到渾身抽筋兒,不平衡的拉著蒼首領喝了半噸銀子的花酒,直到她渾身抽搐大有一焚俱焚的架勢才肯偃旗息鼓。
想著到賞賜的宅子那兒溜達溜達,希望隱含的銅臭味可以安撫我憋屈的心靈,卻被如狼似虎的人群追的狼狽不堪,我靠,竟然竟還摻雜著不少女人,難不成我真紅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要不是蒼及時將我拎上屋頂,恐怕就真得粉身碎骨了。
我終于明白現代從牙牙學語的小屁孩到白發佝僂的老一輩那生生不息的追星熱情源自何處,事實證明,就算倒退了兩千年的文明,中華民族榜樣崇拜的力量依舊不容小覷。考慮著要不要生產黑超面罩,繼續帶動第三產業的發展,或許該組織一個粉絲團,就叫金子如何,簡單好記又符合我卓其一生所追求的目標。
胡思亂想的當口,被蒼黑著臉飛檐走壁的帶回老窩,也怨不得她服務態度不好,她身上那件被抓的面目全非的綢杉應該是今天才換上的。
雖然不想承認可如今的我的確成了香餑餑地位堪比粉紅毛爺爺,從今以後,這偌大得天地就再沒有我金戈雅的容身之地。
你妹啊,我算是徹底被景家那對賊母女給坑苦了。
是夜竟然遇上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失眠,莫惜淺淺的呼吸在耳旁縈繞,動作輕緩的將他帶入懷中,下巴模索著他的發頂,以這個固定的姿勢翻了半夜的白眼,不清楚自己是何時進入夢鄉的,仿佛剛合眼不久,就被旁邊踟躕的動作喚醒意識。
朦朧的燭光映照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打在了我重如千斤的眼皮上,眯著眼看著已經起身的莫惜︰「怎麼了?」聲音里帶著初醒的暗啞。
「到上朝的時間了。」莫惜猶猶豫豫,還是告知了這個噩耗。
晴天霹靂,野獸般的吼了一嗓子,將頭埋進還帶有體溫的被子中,狠狠地錘了一下床頭,shit!把這茬給忘了,雖然是個掛名的侯位,可形式套路還是必須要遵守的,這叫什麼事兒,瞬間對與執意把我拉下水的景某人涌起了滔天恨意。景淵,你等著……
心里罵了個痛快,還是得認命的起床更衣,第一次上朝總不能讓人捉住小辮子,將披著衣服哆嗦著等在一旁的莫惜按進被窩,這份兒苦我一個人受就可以了。
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微笑的安撫著他眼底的心疼,轉身的瞬間臉上確是一片冰霜,倒是將等候在外的僕人嚇得不輕。
馬車絕塵而去的一剎那,管家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小姐臉色一不好,她就莫名其妙的肝疼。
哎,又是一個金戈雅綜合征患者。
打著哈欠,意興闌珊的听著一些便便大月復一派正經的匯報她們多年來吸取民脂民膏的成果︰無非就是哪里饑荒了,或者哪個地方又出了些災難性的事件,有看頭點兒的無非就是狗咬狗。怪不得做皇帝的沒一個長壽的,每天鬧心的听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飯也煩死了。
聖母瑪利亞,把她們帶走吧,阿門!
本人對于朝政的態度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積極政策,將空頭封號落實到實處,堅決不為封建制度的副作用買單。我心中的理想狀態就是上朝時高呼一聲萬歲,偶爾隨大溜亮幾嗓子英明、該死,退朝的時候再來一次萬歲,如此周而復始,萬事大吉。
以上純屬幻想,自從跟了景淵,命運之神就從來沒有眷顧過我。
「母皇,如今戰事已平,百廢待興,重心應該放在大景的發展建設中,現如今冗兵現象嚴重、軍用開支過大,為國庫造成了不少的負擔,兒臣建議,遣散部分士兵,縮減軍隊開支。」
太女此話一出,我明顯覺察到身後姐妹們漸漸變粗的呼吸。
心中不滿爆發,這都最後關口,眼看著我「朝混子」的目標就要完成,沒想到臨了來這麼一出。那廂此起彼伏的應和聲、爭辯聲接連不斷,景淵為首的眾武將冷眼看著對面的鬧劇,這是景淵的一貫作風,敵不動我不動,敵動了她依舊不動。
「母皇,兒臣贊成太女殿下的提議。」四皇女一黨也攙和了進來。
景淵轉過頭似笑非笑的對著我挑挑眉︰她們爹在
打的不可開交,這倆人在前面倒穿起一條褲子來了。
臭著臉看著還有好心情看戲的某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們結盟你三殿下功不可沒。
將重心放在一條腿上,擺一個舒服的姿勢,被人家拆老窩的某人都不急,我慌個屁啊,真是皇帝不急……
「皇上,兩年的艱苦奮戰我們損失了十萬將士,剩下的也是歷經生死,姐妹們跟著我們南征北戰多年,個個都能以一當十,這個時候遣散她們未免太不公平。」雷老將軍畢竟德高望重,一番話听得不少人頻頻點頭。
「她們為大景立下了汗馬功勞自是不能虧待,給予她們足夠的遣散費,讓她們榮歸故里也未嘗不可。」
趁皇帝的目光轉移到這一方之前,景淵快速的回過頭嘴巴一張一合。
讀懂了她的唇語,黑著臉抽搐著嘴角---交給你了。
正打算為自己的權益據理力爭,皇帝凌厲的目光瞬間移到了這里,顯然在等待回答。
景淵回頭不可置否的看著我,身後將軍們滿懷期待的看著我,對面眾大臣神色各異的盯著我,終于,大老板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這時候要是再不識好歹,會不會被治一個大不敬的罪過。
「皇上,以微臣之見,這並非是負擔與公平的爭論,更多的是涉及傳承與信任問題,這兩者是一個國家一個軍隊的基礎。朝廷、軍隊、百姓實為一體,將三者維系在一起的內在因素就是信任,它的傳承是國家長盛不息的基石。設想一下,倘若將為國家百姓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遣散,即使再多的錢財也無法撫平她們心中被拋棄的認知;百姓會如何認為,連立下汗馬功勞的將士都會被隨意放棄,她們又該如何自處;軍隊士氣必會一落千丈,一個可以隨時放棄她們的政權,還有無為之拼命地必要。我們面臨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國家利益沖突時有發生,誰都難以保證下一個戰爭會在何時發生,到時候在征兵質量與數量問題值得考究,我們還要花費多少年、損失多少生命,才能再訓練出堪比如今的虎狼之師。」
長長的一大溜說完,感覺肺部的空氣所剩無幾,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狂亂的心跳,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剛剛在說些什麼。不過剛才的胡編亂造好像蒙到不少人,最起碼朝堂上恢復了平靜。
皇帝盯著我的目光越發的深邃,隨即爽朗一笑;「好,安國候,朕果真沒有看錯你。你們誰還有不同說辭?」等了許久,下面再沒有冒出別的聲音,遣散士兵的問題告了一段落。
開玩笑,傳承問題都提了出來,要是誰再提議削減兵力,豈不是跟整個大景的未來作對。這下,太女和四皇女估計連活吞了我的心都有。
丫又被景淵給陰了。
「啟稟母皇,正如太女所言軍隊開支所佔比例確實過大,兒臣贊成削減開支的提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過這一個大波浪卻是三皇女景淵攪出來的。
明顯覺察到皇帝眼中的贊許,估計早就等著這句話呢,景淵這鱗順的好啊。
「準了,削減開支造成的變更,三皇女和眾將一定要妥善處理。」
「兒臣遵旨。」
「臣等遵旨。」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是三殿下主動提出的,必定有她的道理。
退朝後,我第一時間沖到了宮外,本人正在氣頭上,未避免發生流血事件,我和景淵這些天還是少見面為好。
「三殿下,我們手頭本來就緊,這開支一削減,姐妹們吃什麼?」
「老趙,急什麼,三殿下自由對策。」
「錯了,我其實也沒什麼主意。」景淵慢條斯理的拋下一枚炸彈,炸的眾將渾身焦黑。
「三殿下,您……」將軍們欲哭無淚,不帶這樣玩兒的,難不成真讓她們去和西北風啊。
看著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表情,景淵邪惡的勾起嘴角︰「朝廷沒錢,我也沒錢,不過有人可是大景首富……」
就提示到了這里,將軍們相識一笑,對啊,有什麼可急的,她們安國候有的是錢。
「從明兒起,你們什麼都別干,給我一個挨著一個到金府串門兒去。」
「是……」煙霧全消,只留下不懷好意的笑聲在天地間飄蕩。
在馬車上補眠的我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