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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也不是菩薩,但如果對劉琴太苛刻,她害怕給陳奎秀惹來麻煩,好在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的話,竟然落在大伯一家人身上。大伯當年漠視茵茵,但他沒有作惡,若他還活著,過來請茵茵幫忙,茵茵還真不好推辭。劉琴姐弟,若是幫他們,是人都看不過去。
茵茵現在對振聲,卻有點不知所措。那邊去的勤了吧,害怕孩子覺得不自在,少去吧,又怕小兩口根本都還是孩子,就是口角起來都不知輕重,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當年妞兒嫁過去,她都沒有這麼擔心過。不是她不愛妞兒,而是妞兒沉穩,再說,在公婆的眼皮下,她倆也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天,茵茵實在忍不住,派人過去知會,自己要去駙馬府看望公主。唉,娶個公主媳婦,連說話都得特別小心,看來,低娶高嫁還是很有道理的。
馨公主帶人在二門迎接,把茵茵嚇了一跳︰「這怎麼使得。」
「婆母,我是小輩,孝順是應該的。」馨公主笑嘻嘻地摟著茵茵胳膊,讓茵茵心里很溫暖,同時也有點疑惑。
進了馨公主待客的小廳,婆媳一邊寒暄,一邊落座。
「振聲呢?」
「在書房讀書。」
「他很用功嗎?」。那也一個月沒見母親,這時也該休息一下了。
「嗯」看到馨兒回答時的遲鈍,茵茵心里更是疑惑,她上一次來,振聲就是她問起,這才過來,這次還是這樣,看來,有問題。
「明天,振宇和你父親都沐休,你和駙馬也回來吧,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喝喝茶,熱鬧一下。」
馨公主輕輕地笑了一下︰「母親,我和振聲商量一下。」
陳振聲可不是這麼刻苦的人,茵茵最擔心的事兒發生了︰小夫妻倆鬧矛盾了。
振宇晚上回來,茵茵派他去叫哥哥,她要弄清,到底怎麼回事。
「我和馨兒鬧矛盾?娘,沒有的事兒。」振聲還沒听完茵茵的話,就立刻反駁道。
「那我今天去你那里,馨兒怎麼不派人叫你?」
「娘,唉,你不知道別問。」
「到底怎麼回事?」振聲不說,茵茵急的牙疼。
第二天,振聲和馨兒回家吃飯,兩人的表現,很恩愛,那不是裝出來的,這讓茵茵很奇怪,但總是不那麼擔心了。
送走兒子一家,茵茵把自己這一天多的虛驚,說給陳奎秀,她現在變得嘮叨了,幸好陳奎秀今天不忙。
「這,你有沒把振聲的書童叫來問問。」
「小家伙對振聲死忠,什麼也不說。」
「好吧,我來問,你就別操心了。」
陳奎秀過了七八天,才找到機會,把事情打听清楚︰「振聲上一次進宮,無意說出,還想科舉的話,皇後很支持,就叮嚀馨兒跟前的老媽子,讓她適當節制馨兒,不要少年心性太過貪玩,誤了女婿學業。馨兒女乃娘,這段時間病了,回了老家,那老媽子和馨兒沒感情,卻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公主跟前擺譜,動不動就拿了皇後的話規勸她,把這兩小的,逼得現在誰也不好和誰說話。」
「說話都管啊,這太過分了。」
「那老婆娘貪得很,每次馨兒給打賞,她才閉嘴,馨兒看她討厭,死活不肯給她,她就嘮叨不停,現在,馨兒還不好給皇後說,就是說了,估計皇後也不好定她的罪。」
「把她召回宮就是了。」
「你不要管了,听說馨兒的女乃娘要回來了,她在家養了幾個月,早就好了,是皇後體恤,非要她再養養。」
「那又怎樣?」
「皇後讓她當馨兒府里的女管事,那些下人都得听她的。馨兒也在等呢。」
「馨兒的女乃娘老好人——」
「沒你老好人,你放心吧。宮里出來的人,沒有三把刷子怎麼成。」
茵茵也知道宮里的競爭非常厲害,這才不再嘮叨,但她還是幾乎天天打听,看馨兒的女乃娘什麼時候來,並且,每過五六天,她就過去一次,直接指了下人︰「去,叫駙馬過來見我。」那個宮女也不敢阻攔,振聲馨兒陪了茵茵吃飯,然後一起休息,那個宮女,若是想嘮叨,振聲直接發火,她只敢嘮叨馨兒,卻管不住振聲。
轉眼,馨兒女乃娘回來了,茵茵還派人送了一只老山參給她,馨兒女乃娘推了沒收,茵茵再次派人送了兩個,還說如果推,就送三個,她才勉強接收。
馨兒女乃娘很簡單,派那個宮女,幫馨兒繡披風,要百鳥朝鳳圖案的,說是送給皇後的生日禮物,那宮女天天繡阿繡,根本沒空嘮叨了。
「比我厲害。」茵茵給陳奎秀感嘆。
「你就是有點怪招,哪有宮里歷練出來的女人厲害。」陳奎秀笑著說。
「我還真該宮里鍛煉鍛煉。」
「好了啦,就你這軟心腸,早讓人吃得骨頭渣子都剩不下。知道嗎?那個宮女,以前就是針線房的,這個披風繡下來,瞎了都可能,你的心能這麼硬嗎?」。
茵茵自愧弗如。
過了一個月,茵茵去振聲那里,果然和以前不一樣。走的時候,那個宮女躲在二門那兒,假裝送她,她什麼也不說,一個勁兒磕頭。
茵茵不理會,喜鵑和美鵑擁著她,眼看就出了門,那宮女低聲淒慘得哭了一聲︰「陳夫人,我錯了,求求你吧。」
早知今日何必不當初,茵茵惡作劇地說︰「我的車夫要續弦,和你年歲也相當,你肯不?」
那女人愣了一下,慢慢磕下頭去︰「謝陳夫人恩典。」
茵茵的心馬上就不落忍了,那車夫可是有個男孩子的,這個宮女長相清秀,年齡不很大,一下子就給人當後娘,她是不是太壞了?
陳奎秀听她這麼說,笑道︰「我說你心軟吧,你還不服氣,在別人看來,這都是仁慈了,不然,她本人也不會答應。」
茵茵還是有點不能釋懷。
「好了啦,年青時還有點巾幗之氣,怎的越來越婆婆媽媽?讓她嫁給我的車夫不就好了?」陳奎秀才換的車夫,二十多歲,還未娶親,長相也過得去,人也老實。
「便宜這個壞蛋了。」她又不服氣,不過,還是再下面一次去振聲府上時,幫那個女人求情︰「你公公的車夫,二十多了沒成家,馨兒你這里有沒有合適的下人?」
「有啊,母親。」馨兒指著正上茶的丫鬟,「這個怎樣?」
「太小啦,那人都快三十了。」
「那母親,我給你倆丫頭,加起來就夠了。」她捂著嘴笑。
那宮女听說茵茵來了,借口請示馨兒配色問題,在門口候著,听到馨兒的話,知道是要她請罪,趕緊撲就跪了進來,一路膝行︰「公主,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鬼迷心竅,我該死——」這句話不該說,馨兒指著外面︰
「該死到外面去,不要髒了我的府邸。」
「公主,我錯了,求求你了。」
「說吧,誰指使的?」
茵茵發愣,合著,這事兒都有內幕啊,宮里的水也太深了。
「我,我——」
「有話就說,沒話,滾」馨兒不以為然地伸了涂著蔻丹的手,讓茵茵欣賞,茵茵心里直發冷,她的兒子,這輩子別想在媳婦手里翻出來,光這份很勁,兒子就沒有。
「公主,我家人都失蹤了,我是被逼的,可憐我佷兒,才一歲啊,長了八棵牙,可漂亮了。」
「好了啦,別滴貓尿了,我幫你找著了。現在就在路上,一會兒就會到府上。」
「啊?真的啊,她們還活著?」她傻了一樣自言自語了幾句,這才哭著跪下去。
「是明公主跟前的肖嬤嬤。」
「好了,去西側門守著,你家人該到了。」
「這下牽扯可深,肖嬤嬤是太後跟前的人,後來去了劉妃那兒。誰知道怎的又到了明公主跟前,其實,她早就是貴妃的人。」馨兒女乃娘皺眉說道。
剛才那宮女飛跑過來,嘴里咕噥著︰「都中毒了,都中毒了。」她的神情幾近瘋狂,茵茵趕緊站到馨兒前面。
「傳太醫」馨兒其實也心軟,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她讓人下的毒,茵茵心里一陣溫暖︰
「快,讓人給她們灌生雞蛋。」
屋里除了女乃娘,其他人都跑出去,那宮女神情還呆滯,但卻跑得飛快。
「就為離間你和駙馬,就要下這麼的大的毒手?」
「你以為呢,母親,父皇被她們蒙蔽,根本看不出那女人有多麼狠毒,簡直是蛇蠍心腸,她現在自知必死,什麼壞事都能做出來。」
「她就不怕連累兒子?」
「我懷疑兒子不是她生的。」
「明公主可是她生的。」
「她們娘兒倆必然有絕對把握,能把事情推到劉妃身上,讓劉妃和三哥給她殉葬。」真毒啊,茵茵忽然慶幸,淑妃要是當時暗算自己,自己肯定擋不住的。
馨兒似乎知道茵茵心思,她低聲說道︰「公公不會讓你涉險,還就舅舅他們幾個,那個女人的手,伸不到你們跟前。」
那個宮女的佷兒,還是死了,她的哥嫂倒是救活了,一家人哭得死去活來,女乃娘給馨兒說這些的時候,茵茵心里非常憤恨,恨不得把淑貴妃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