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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說不當功臣,那就不是功臣的。皇上登基,有意無意的,對他們幾個賞賜很重。物質上的倒還罷了,上有賜不敢辭,幾個人都乖乖接了。
下來,先是封了趙承邦為靖國公。趙承邦在勤政殿前跪了一個時辰,給推辭了。接著,就是封蘇君青和陳奎秀,他們比趙承邦推辭的堅決,但在勤政殿前跪的時間也長。畢竟,人家那是郎舅,他們這是二家旁人。
幾個人,官居一品,賞無可賞,提拔也沒空間,小皇上很為難,幾個臣子很惶恐。憋了幾個月,陳奎秀病了。
他們三個,自小練武,身體都沒得說的,小病小災,有時連藥都不吃,打一通拳,出出汗,病就好了,茵茵幾乎都沒給他熬過藥。可這次不行了,陳奎秀燒地都有點迷糊,臉色蒼白,把她嚇壞了。
皇上派了最擅長治療傷寒的太醫孟兆麟過來,把了脈,開出方子。茵茵正想讓人去藥鋪。跟在孟太醫身邊的小太監已經麻利的接了那紙張,對茵茵行了一個禮︰「皇上讓立刻報給他,藥也要從宮里拿。」
這是聖旨的,茵茵不敢違抗,小太監一溜煙走了,出門騎馬,一路飛跑,一刻鐘就把藥拿回來。孟太醫要親自煎藥,茵茵說了好多話,這才讓喜鵑煎藥,他在一邊守著。
孟太醫在陳府住了兩天,陳奎秀的燒完全退了,人也開始吃飯,他才告辭離去,回宮復旨不提。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陳奎秀大概也是操勞過度,身體有虧欠,這次養了一個月,臉色才好起來,他開始打拳,也開始上朝。
一個月,他這個位置,要攢下多少公文?茵茵勸他悠著點,他哪里能做到?結果,夜以繼日,操勞了兩個多月,養病胖起來的那點肉,又沒了,人也黑瘦了,胡子都長得飛快。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留一綹美髯,經常早上刮干淨了,一天忙下來,晚上都能長出來。
其實這是茵茵的錯覺,有時陳奎秀回來晚,她都睡了,再見人,說不定都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了,當然看著胡子拉碴的。
陳奎秀再次不舒服,這次不是發燒,而是月復痛。皇上那天見天色太晚,賞了他們幾個宵夜,也許是年紀大了,皇上吃的不少,一點事兒也沒有,他和蘇君青都不舒服。
這次,皇上依然派了太醫,前後緊跟,對他們好得不得了,同時,接受了陳奎秀的建議,把扈飛雄從江南調進了京城,分擔陳奎秀的職務,不久,又讓廖三老爺當了蘇君青的助手。
他倆這次病好了,不像陳奎秀上次一樣,急急忙忙就去朝中當值,而是奉了聖旨,在家榮養。
兩人每天,坐一起喝茶聊天下棋畫畫,日子悠閑又充實,三個月下來,都變得紅光滿面,這才奉旨上朝,要做的事情讓人分去大半,不用再那麼夜以繼日,他們兩個有時晚上下朝,還要對面廝殺一盤,這才回家。陳家老宅在東城,蘇府在西城,幸好陳奎秀現在的新宅也在了西城,還不至于兩人南轅北轍。
蘇君青在陳家吃飯的時候很多,下了棋,常常天就要黑了,趕上吃飯的點,那也不客氣,他還常常一邊吃,一邊贊嘆陳家的廚娘比他家的好,茵茵有時就讓他帶回些點心給碧蓮。其實,他和碧蓮的口味相差太大,他覺得好吃的,碧蓮並不愛。
皇上對陳奎秀和蘇君青日益淡出朝中事務,持漠視態度,讓這倆更加逍遙。
轉眼過了年,振聲要參加恩科考試,蘇君青的大兒子也要參加。他比陳振聲小,還是前一年的恩科才中的舉。
兩個當爹的借口要督導孩子讀書,都向皇上請假,這在朝中,是史無前例的事兒,皇上偏偏都準了,扈飛雄一看把事兒都扔給他,私下里還把陳奎秀罵了一頓,其實他最是喜歡那種忙碌生活,畢竟,管的事兒多,權利才大啊,他這還是剛剛坐上閣臣的位置,心正熱著呢。
茵茵以為他倆不過是借個由頭不上朝,沒想到她還真想錯了,陳奎秀天天起來,陪著兒子打一通拳,然後讀書,父子兩個揣測皇上命題方向,討論策論怎樣寫,文字怎樣處理,最能得主考官魯翰林的青眼,竟然將近兩個月,陳奎秀也沒去蘇府,蘇君青也沒過來。
終于等到考完試,陳奎秀才開始老老實實上朝當值,蘇君青卻因病給皇上告假,說是輔導兒子累壞了。皇上派了太醫,回復說是有點傷風。
陳奎秀和蘇君青頻繁出狀況,還是趙承邦好,一直黑著臉給皇上辦差,人家是郎舅,還是一家親。茵茵還正感慨這個呢,趙承邦忽然也病了。這此還真的非常凶險,他正和皇上說事兒呢,一頭栽倒在地上,昏迷了一天才醒。茵茵听到這消息,第一反應是中風了,這病很麻煩,萬一留下後遺癥那可怎麼辦啊。
後來才說是他著涼了,早上起來就有點燒,小蔣讓他告假,他不肯,他對自己身體一直很自信,就這麼掙扎著上朝,結果出現那事兒。
皇上意識到,父親留下這些忠臣,平日真的很拼命,對朝廷,那是真的衷心耿耿。趙承邦病讓皇上大為震驚,他接受陳奎秀的建議,讓身邊的肱骨大臣,挨個接受太醫的調理,朝中大臣,也由一月兩天沐休,改成三天。
人們關注的目光,光忙了看這些,注意恩科考試的就少了,等趙承邦病好,又去皇上跟前報到時,這才意識到,皇上正在忙著準備殿試。
皇上很高興的把貢生的榜單給他看,陳振聲、蘇黎民的名字都赫然在列︰「我特地把他倆的卷子調過來看了,駙馬的文章四平八穩,滴水不漏,蘇公子的卻奇峰突起,意境超然。」
「和他們的父親截然相反,兩人還告假在家督導兒子,怎麼教的啊。」趙承邦呵呵地笑,他兒子上一次中了,這次老2沒考試,他不擔心啊。
不久,皇上把三個都弄到身邊當了內閣學士,入朝為官,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聚頭,當年脾氣乖戾的趙承邦,卻成了最是任勞任怨盡心盡力的臣子,陳奎秀和蘇君青有時說起來,一邊唏噓,一邊慚愧。皇上因為他倆堅決反對,陳振聲和蘇黎民都放在了二榜中間不顯眼的地方。
「有你們這麼當爹的嗎?不給孩子謀劃也就算了,竟然還拖後腿。」小皇上難得和他們開玩笑,這倆卻大言不慚地說︰「有我們這樣的爹,已經夠好了,如果這爹能自個兒選,我倆的兒子,都能守了咱大秦國的西疆。」瞧瞧,自我感覺多好啊,豈不知,還有人比他強?
「哦,是嗎?照你們的說辭,我的兄弟早就把疆土都守衛完了,肯定輪不上你們的兒子。」陳奎秀第一次窘得一臉汗水,蘇君青悄悄紅了臉,趙承邦在一旁哈哈大笑。
同是內閣大學士,人們的眼里也是有區別的,趙承邦理所當然成了人們眼里的第一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扈飛雄都有超越陳奎秀的趨勢,皇上終于慢慢放下了對這幾個人的心結,處理朝政和平時相處,自然而威嚴,陳奎秀這才暗暗松口氣。
先皇敏銳,政權過渡又很自然,雖然淑貴妃還弄了點小把戲,但沒傷國運,現在的大秦國,在人們眼里,正是國運昌隆,百姓安居樂業的好日子。
陳奎秀悄悄給皇上建議,把一些重要關防上的將官調動一下。趙承邦立刻贊同,他和蘇君青在軍中呆過很長時間,比較了解情況,事情就由他們去辦。
本來很平靜的局勢,竟然因為這個起了波瀾。
和平日久,腐敗不僅再文官里滋生,武官那邊也不幸免。吃空餉,讓軍中的人數大為減少,皇上看賬面,還有幾十萬兵馬,其實,一半也不到,國家沒事還罷了,真有戰爭,軍隊的戰斗力大打折扣,邊境防衛能力堪憂。
克扣軍士餉銀,軍官就不希望手下人太能干,都是老弱病殘,他們拿著那份縮水很多的餉銀,敢怒不敢言,好些甚至就是混吃等死,還害怕軍官讓自己退伍還家,他們走投無路了呢,所以,有委屈也忍著,不敢明言。
趙承邦和蘇君青,不能說明察秋毫,但軍中誰是誰的人,哪個和哪個不對付,他倆多少是明白的。動手的第一下,就是讓個有世仇的人見面,一個接替另一個職務。
參奏的折子迅速送了上來,皇上看了,大為震怒,派了一個張仲青去勘查。張仲青沒想到忽然受到皇上重任,他本就不會虛與委蛇,當然實話報了上來,貪官讓皇上下令斬了。
這事讓軍中震動,但也就是一陣的談資,貪官膽大包天,又心存僥幸,根本沒想著這是皇上整頓軍紀的一個信號。緊接著,皇上除了讓蘇、趙繼續調動軍官,一面讓陳奎秀帶著一幫官場新貴,徹查軍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