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的酒終于讓滿心期待的人滿意了,果然蒸兩次是有用的,那濃度估計上了三十度了,不知道再蒸第三次或者第四次是不是就成烈酒,唔,多蒸幾次就有酒精可用了?醫用……
想到醫用,柳卿就想到了戰場,若是在戰場上有酒精消毒,是不是死亡率就會降低許多?畢竟很多人並不是當場送命,而是受傷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可能只是一道小小的刀傷也能要人命。
唔唔唔,柳卿猛搖腦袋,她想得太多了,一場風波馬上就要到來,她再扔個東西出去出風頭,那就太不知死活了,那些世家會聯起手來對付她的。
一定是喝太多了才會想這麼多,柳卿選擇性的忘了她其實只是喝了一口而已。
「怎麼樣,公子,是不是成功了?」小米小心翼翼又帶著點期盼的問道。
柳卿也不回他,看其他幾個幫著釀酒的師傅也在眼巴巴的望著她,這空氣中的酒味已經足夠說明這酒的度數絕對增加了不少,可是柳公子執意要當第一個品酒的人,他們也不好去搶。
「行了,別看著我了,都去試試。」
「喏。」
手腳最快的居然是紅玉,以往在各種場合喝了無數的酒,對酒的好歹還是能夠分辨的,小小的抿了一口笑容便綻放開來,真的就是綻放,像花朵般,一片片一層層的,美極,媚極,艷極。
「公子,奴從來沒喝過這麼純的酒。」
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沒有一點澀味,顏色居然這麼清亮。」
「還帶著股甘甜,公子,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另外添加了什麼?」
柳卿指了指另外置放的幾個水缸,「這是我要全叔去城外山上挑來的山泉水,听說那里的水帶著股甜,比我們平時喝的水要好。」
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語言來解釋,柳卿心里卻明白,那處泉水應該是地下水,含的礦物質豐富,用來釀酒當然能讓酒的質量提升一個層次,若不是實在離得太遠了,她真想以後的吃喝用水都用它。
幾位了解的點頭,都是釀酒的老手,自然明白水質的好壞對酒的作用。
「公子,我們這算是……成功了吧。」小米眼楮晶亮的執意要公子給句話,這事里他可是從頭至尾都有參與的,與有榮蔫著呢!
柳卿順手就用扇柄給了他腦袋一下,「當然是成功了,公子我出馬,哪有可能不成功。」
模著被敲的地方,小米笑得傻傻的,逗得其他人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時間,無塵居歡聲笑語一片,站在院門口的柳蓮柏只是看著,原本想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卿兒現在這麼快樂,真好,這種快樂是世家中沒有的,而卿兒的性子其實極其容易滿足,隨便折騰點什麼出來都能讓她歡喜好一陣子,若是回族……
柳家太過嚴謹了,一想到這些,柳蓮柏就想嘆息,希望卿兒的重要性真有爺爺說的那樣才好,只有那樣,卿兒才有可能認可柳家,最終回家。
「禮行兄,在想什麼?」衛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明是笑著的,眼神中卻沒有笑意,倒是隱隱有著警惕,這個劉禮行越來越不對勁了,他看著希及的樣子不像是才相識幾月的人。
劉禮行回神,收斂起所有思緒,不緊不慢的回道︰「聞听兄最近好像很閑,昨天才來過今兒又來了。」
嫌他來多了?衛孚眯了眯眼,希及都還沒嫌他呢,「掛念希及的酒了,趁著今天沒什麼事就來了。」
「你們兩在那里說什麼?不來試試我的酒?」希及的聲音傳了過來,帶著點疑惑,卻因為快樂而顯得飛揚,那口氣都帶著輕快。
「來了。」對望一眼,兩人都臉帶笑意走了過去,仿佛剛才兩人的針鋒相對沒有出現過。
柳卿一手端著一只酒蠱遞給兩人,帶著點迫不及待,「快試試看。」
不用喝,光是用聞的,兩人都知道這酒錯不了,不過看希及的樣子,兩人還是第一時間接過送入了嘴里,雖然早知道肯定是成功了,兩人也沒想到這麼成功,清香,綿軟,口齒留香。
「怎麼樣?」
對著希及期待的眼神,衛孚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比想像中還要好,不枉我沒忍住今天又過來了。」
劉禮行看他一眼,同樣給與肯定,「很好喝,希及,你很厲害。」
「哈哈哈,這是我自己要喝的,當然要弄好點。」
這話兩人都相信,為了讓自己能活得痛快,希及倒是真的願意花心思。
衛孚自己去裝了一蠱,搖了搖卻不喝,「不是說今天要出門辦事?現在可不早了。」
今天正好休沐,柳卿也決定利用這一天去把該做的事做了,听到衛孚提醒便道︰「椅子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酒了,小米,紅玉,趕緊用準備好的酒壇裝好,全叔,你去準備一下,今兒要圍著這京城跑一圈才能消停了。」
「喏。」
看了上的衣衫沒什麼問題,柳卿也不準備換了,「聞听,禮行,你們有事自管去忙,我可顧不上招待你們了。」
衛孚站到他身邊,「我就是閑著來討酒喝的,你讓人幫我裝幾壇我帶走,正好和你一起出門。」
「行,小米,听到了?多裝幾壇。」
「喏。」又脆又亮的嗓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讓柳卿听了心情更好,見多了听話又順從的侍從,難得有個這麼機靈的,看著就讓人歡喜。
劉禮行看了衛孚一眼,暗地里罵了一聲居心不良,嘴里卻道︰「我的不著急,等你們需要的都弄好了再給我弄幾壇,我帶回去慢慢喝。」
柳卿今天心情實在是太好,聞言又是一陣大笑,「禮行兄,你放心,以後酒方面虧不了你,你別醉得不知東南西北就成。」
「我酒量還是不錯的,希及,你要吃虧了。」
「本來就是為了滿足口月復之欲的,虧了也樂意。」柳卿笑,看幾個侍女抱著酒壇往外走,柳卿自己也提了兩壇,順便提醒站著不動的衛孚,「聞听兄,你要幾壇就自己提幾壇,人手不夠,見諒。」
「用不著這麼客氣。」衛孚一手提了一壇跟著希及往外走,一會直接去宮里找皇兄喝酒好了,這麼好的酒,皇兄會喜歡的,然後對希及的印象也會更好,兩全其美啊!
全叔安排了三輛馬車出門,一輛是柳卿坐慣的,空間足夠大,把酒也搬了進去,後面兩輛都是裝載貨物的,十張椅子一張疊著一張,倒也放了下來。
因為是送長輩,這椅子是特意交待下去用上了年月的梨木做的,柳卿肉疼的緊,這些梨木她原本是打算用來做一整套家具擺在她自己臥室的,就這麼輕飄飄的送出去了,她再一次覺得自己被打土豪了。
「聞听兄,我先走了,等我忙完了再陪你好好喝酒。」
「行,快忙你的去吧。」衛孚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心情輕快的走路都快飄起來。
今兒是全叔親自駕車,做為柳府的管家,在這種時候需要站在公子身邊幫襯著,既是代表著柳府的尊重,又能幫公子撐著點,把瑣屑的事安排了去。
不過當听到公子那般自在的邀請衛公子喝酒時,眉毛還是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公子……越來越把自己當個男兒了。
毫無疑議的,第一站去的便是方府,雖說是第一次來,門房都沒有通報便把她放了進去,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方先生有交待下來過。
其實柳卿哪里知道,方熙錦在京城名聲威望都不在其他幾人之下,但是他卻是唯一一個沒有收學生在門下的,倒是長年在外地游歷,見識自是大長,看得更是長遠,就算現在方府沒有一人在朝,依然無人敢小看方府。
再加上世家之中都知道,方家依然簡在聖心,沒看到每每方熙錦回京,皇上都會召見嗎?這可不是每個賢者都有的待遇。
知道柳卿是方熙錦的半個學生,不說外面的人如何羨慕,這方府的人便對他好奇不已,更何況他在京城的傳言本就不少。
「這次倒是來得快,感覺到麻煩來了?」調侃的話從拱門的方向傳來。
柳卿腳步一頓,旋即走過去深施一禮,「見過先生。」
方熙錦擺了擺手,表情輕松,沒有在外人面前一貫的嚴謹,連穿著都輕松隨意不少,更顯出幾分閑適,像個富庶的田園翁,「酒釀出來了?」
「喏。」柳全低垂著眉眼把手里提著的兩壇酒遞到柳卿手里,柳卿往方熙錦面前一舉,「先生應該會喜歡的。」
「哈哈,你倒自信,跟我來。」
柳卿眼角一塌,「先生,我今兒還要跑九個地方,改天再來陪您喝酒好不好?」
顯然,這種熟稔中帶著親近的態度得了方熙錦的歡心,示意管家把酒接了過來,「那我今天還真是不好留你。」
「謝先生體諒。」柳卿放下心來,接著道︰「先生,還有一樣東西,不知道您喜不喜歡,這是我瞎搗鼓出來的椅子,長時間坐著要比跪坐輕松許多,你先湊合用著,等過幾天我再讓人送張書案過來。」
方熙錦挑了挑眉,「就像你書房里的那樣?」
「對,用慣了會覺得極好用。」
柳全讓遠遠候著的兩人抬著椅子走過來,方熙錦眼里閃過喜意,在柳卿書房坐過,他自然明白這東西的好處。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會把書房的位置空出來,等著你送書案過來。」
「……喏。」先生原來也會打蛇隨棍上,真是不客氣,不過這種不推月兌反而讓柳卿松了口氣,她就怕送東西都要求著人家,那才難受。
「行了,去忙吧,對了,過幾天你若是不方便出門,派人送來也可以,我大概給你惹麻煩了。」那天若不是他連同那些人一起逼了一逼,希及也不至于漏了底,不用想也能猜到這會引起多大的轟動,新的字體啊,只怕那幾首詩也會流傳開來。
接觸過幾次,他也看得出來希及是想過清靜日子,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她是清靜不了了,算起來,還真和他有著莫大的關系,好心辦壞事了。
真要事到臨頭了,柳卿反倒光棍了,「先生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最多,我不出門就是了,他們還能把我這柳府拆了不成。」
「他們只會用拜貼砸你,你若真心不見,最多就是被人說上幾句難听的罷了,只要你受得住,不見沒有任何問題。」方熙錦大笑,他就喜歡希及這性子,順著自己心意過日子,真要和自己的意願相反了,他也不懼怕什麼,坦然待之,很好,怪不得徐長州嫉妒他撿了個好學生,這話真一點也沒錯,他都覺得自己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看時辰不早,柳卿也不多留了,施了禮便告辭離開,今天她還有得忙呢!
方熙錦接過管家手里的一壇酒,拍開封口聞了聞,滿意的點頭,「怪不得這小子自信,聞著就不錯,香味比上次的要濃烈多了。」
管家是方府的老人,早年便冠了方姓,深得主家信任,說話間便多了幾分隨意,「老夫人也早有交待,若是柳公子來了帶去見上一見,她老人家可是好奇得緊,今天這好不容易來了卻沒去拜見,會不會不太好。」
就著酒壇喝了一口細細品著,確實是不錯,和平時喝的比起來要細膩許多,酒香像是綿繞在舌頭上面,久久不散,方熙錦非常滿意,以後就喝這個了,得要希及多孝敬點。
「娘那里不著急,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希及最近會很忙,不用急在一時。」
這顯而易見的維護讓方管家心里更明白以後要用何種態度去對待柳公子,老爺可是難得對一個人這麼上心,以後極有可能會成為老爺正式的門下弟子,他也要維護幾分才好。
這京城便是如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越是名望高的人越是不會輕易接納人,實在是因為後果太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