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此時江清山里里外外穿的、用的,包括鞋子、襪子,身上掛著的錢袋,都出自姚采瀾的手筆。
對姚采瀾的手藝,那可是江清山最可心意的。也不是說衣裳樣式有多出挑,或是布料有多華貴,但就是一個字,舒服。
自從姚采瀾開始動了針線,江清山就把以前的那些衣裳全部束之高閣了。
江清山這人說起來也是好打發得很。他一向不愛在這些穿戴上費什麼心思。他可不管什麼樣式啊料子啊,只要是媳婦給的,他就只管往身上套。
反正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放在了屋子里南牆邊第一個黃花梨衣櫃里,緊挨著的五斗櫥里則分層放著自己的中衣、襪子、腰帶、錢袋等物。他每天早晨閉著眼楮都能伸手把該穿戴的衣物給拿出來。
但是,他知道,姚采瀾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可不是理所應當的。他心里很清楚姚采瀾在這一針一線里頭費了多少的心思。因此,看見妻子挺著肚子還在給自己做襪子,他很為自己剛才的沖動頗有點不好意思。
江清山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便假意一本正經的教訓兒子,孰料石頭小下巴一揚,「那爹爹怎麼也不愛吃青菜啊!」
江清山頓時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
孕婦懷孕的時候,情緒是很敏感的。
姚采瀾本來還有點生氣,一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反而笑不可抑,一把把兒子接過來,刮刮石頭的翹翹的小鼻子,壓強住笑意溫聲道,「石頭說的很對。咱們家定的規矩每個人都得遵守。因為爹爹也不愛吃青菜,自然也要罰爹爹今天的晚飯只準吃青菜,不準吃肉!」
石頭這孩子思維也是詭異,本來餓得難受還哭著呢,如今听說自家爹爹也跟自己一個待遇,便全然忘了骨碌碌作響的肚子,一徑的拍著手歡呼,「哦,哦,爹爹也要受罰嘍!」
只氣的江清山恨恨的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你個小沒良心的!」
用晚飯的時候,石頭果然乖乖的就著青菜扒了一大碗的米飯。
而且,在兒子灼灼的目光之下,江清山綠著臉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嘴巴里塞青菜。
只有姚采瀾夾兩口青菜,再夾上一筷子蒜泥白肉,笑得嘴巴都快歪了。
可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姚采瀾才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
第二天,姚采瀾的手腕子再一次「抽筋」了,小蓮熟門熟路的給她按了半天才好一些。
姚采瀾皺著眉晃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在心里暗罵江清山,一邊還疑惑,難道昨天晚上的青菜有增強雄性功能的效用?
天冷了,正是農閑時候,江清山又開始領著人整修水渠,當然是僅限他們黑風營範圍內的,也包括大興莊上的。
自從這兩年因為水渠得力,收成著實的增加了好幾成,江清山很是嘗到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甜頭,除了整修水渠,他還特地請教了有經驗的種田能手,然後就開始領著人平整轄區內的土地。除了自己轄區以內的,周邊那些荒地、溝渠也被他領著人開墾了不少,又把黑風營原本的一千多畝地的基礎上另外擴張了幾百畝的範圍。
這里遠離繁華的京都,地處偏僻之地,地廣人稀,土地一向不是個稀罕物。朝廷在西北這邊一向有鼓勵開墾荒地的政策。
姚采瀾也沒想到為什麼自家這位從來不知民間疾苦為何事的大爺忽然這麼熱心起農事來。
想當初自己想到修繕水利的時候,不過隨口一說,誰知道這位爺卻當了真,而且擄胳膊挽袖子的就實打實的干了起來。而且這一干就一發不可收拾。
姚采瀾咋咋稱奇的同時,順便也讓江慶用公中的銀子很是買了幾百畝的中等田地。
有了江清山的大手筆,就讓他把基礎建設的事情全部包了圓就行了。
姚采瀾很爽自己這回終于做了回甩手掌櫃,借著這位大爺干事創業的熱情,把土地、水渠的事情都弄得妥妥的,倒也不用擔心收成問題了。
江老爺前些年讓人送過來的分家時所得的財物,除了置辦了些田地,另外的就又投了些錢在童家的商道上。
童家就是宋蕙蘭的夫家,各路的生意都有涉獵。童家自己就養著一支龐大的商隊,每月都要往江南跑幾趟,專門采買些絲織品、茶葉、瓷器等貴重貨品,近幾年來一直穩穩的佔據著平陽縣商界的半壁江山。
在姚采瀾看來,童家這就是搞物流的了,也算是大批發商。至于以前姚采瀾接觸的那些官牙,只不過是中人罷了。
姚采瀾既然入了成衣這一行,自然要長長久久的做下去。要想生意長久,光憑著自己腦中的那些創意和想法自然不行,也得調查好民情,讓自己的想法符合這大景朝的流行趨勢才成。
說起絲織品和成衣,江南才是全國的流行風尚的標桿呢。
姚采瀾特地讓江慶精選了幾個人加入了童家的商隊,專門瞄準了江南的絲織品和成衣行業。到時候無論是時興的面料,抑或是流行的款式,都必須第一時間掌握才行。
姚采瀾是通過宋蕙蘭搭上童家的商隊的。不過,宋蕙蘭的丈夫童景旗知道後那也是熱情的表達了十分歡迎的態度。官商自古是一家,盡管江家屬于武官系統,但成了朋友總是會有助益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姚采瀾的閨中密友只有宋蕙蘭一個,兩個人一直沒斷了來往,走動的很密切。
宋蕙蘭成親後夫妻關系很不錯,相親相愛,夫唱婦隨,很讓姚采瀾羨慕。
宋蕙蘭也真是個當家主母的料,剛成親就接過了管家的大任。童家是個大家族,上上下下的幾十口人住在一個大院子里,難為宋蕙蘭是怎麼把這麼些人都伺候好的。
姚采瀾一向對宋蕙蘭都是需要仰視的,心里佩服的不行。
但是,所謂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宋蕙蘭雖然在童家威風凜凜,殺伐果斷,好不威風,卻也有難言之隱。她成親這幾年了卻總是懷不上身子。
作為密友,有些事宋蕙蘭也沒瞞著姚采瀾。她是一向有些崩漏帶下的毛病,成親之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一些了。
童景旗真是拿她當寶,延醫問藥的,那些藥材是怎麼金貴怎麼來,宋蕙蘭喝藥就跟吃飯似的,卻一直未見起色。姚采瀾也是著急,替她打听了好些偏方,也是不太見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