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緊貼著的椅子上好像有根刺,狠狠的扎進了我的肉里,痛並麻木著的感覺立刻傳遞到心髒——我的心不會動了!
雙腳像灌了鉛一般,完全月兌離我意識的指揮和調控。
女實習生不滿的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本子,沖我敲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扭了扭頭,才發現那本子只是落在我腦袋的上空。
「病危通知書。家屬簽字。」冰冷的語言,仿佛在宣告一個無關的生命即將消逝。
我憤怒的站了起來!抓起她的領子。
「誰說她會死?她不會死的!」
她小小的眼楮眯著,看著我,有幾秒鐘沒有開口。
「你現在這麼著急,早干嗎去了?」她拿出另外一張紙︰「這是輸血同意書和手術同意書。我們檢查了病人大出血必須馬上輸血,另外,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我們在努力能否保住她的子宮,如果大出血的情況沒有緩解,我們必須立刻對子宮實施摘除手術!簽字吧!」
她的話像一根根鋼針,扎進我的耳朵里,耳膜刺刺的疼。
我的手握成拳,始終都掰不開。
「你快點吧,病人躺在里面,一秒鐘都是生命線,到時候人沒了,誰交待的起!」
她把協議塞了過來,我認真快速的掃了一眼,全是醫院免責的條款,你大爺的。可救柳岩的命要緊!我嘩啦啦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女實習生看了看協議︰「簽字人和手術人的關系,你沒勾。」
我看過了,那里只有直系親屬才可以勾。
「怎麼,你不是她老公?」女實習生吃驚的將嘴張成個o型。
我迅速潦草的在配偶一欄打了個勾,她悻悻然的拿了便又進了急救室。
看來,有必要盡快給我和柳岩辦結婚登記了。
只要柳岩沒事就好,萬一手術不成功——
我使勁的搖晃著腦袋,不敢想象萬一手術失敗的結果——這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內心里的脆弱,甚至有一刻,我想起了默念金剛經和地藏經。
「藍調哥!」
我隱約听到似乎有人叫我,可我疲乏的實在動不了,連眼都睜不開。
一股溫熱的氣息挨著我坐了下來,那是我曾經熟悉的味道,可我還是不想睜開這雙滿是酸澀的眼。
一雙溫柔的小手熱乎乎的扒拉在我的額頭上,反復的揉搓,我的心里竟生出了些許異樣,終于睜開眼︰「余藿,你怎麼來了?」
她一雙並不漂亮的眼楮炯炯有神的看著我,與我那空洞的瞳孔茫然的對視著。
「藍調哥,我听說柳處長出事了,就趕過來了。」她將頭微微轉過,一雙小手輕輕的捏住了我已然麻痹的雙手。
「柳處長一定會沒事的。她這麼美,人又那麼好,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的。」
這句話落在我的心頭上,就像冬日三九嚴寒里的第一道陽光那樣的暖和,讓我情不自禁的想倒在余藿的懷里,只為此刻更多的依靠和支持。
忽然身後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我說是誰呢?!原來真的是你啊!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