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後,我都忘不了再次看到柳岩時激動的心情,她沒死!——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對她的愛還是出于自己的自責,我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向為她做好一切。
她煞白的臉就像一張紙,我反復揉著她的臉,好冰涼。可我會努力讓她溫暖起來的。
可女實習生的一番話立刻讓我全身冷到底。
「病人剛做了子宮摘除手術,是豎切口,縫了13針,大量失血,我們現在還在給她輸血輸氧。如果沒有意外,她至少還會昏迷半天,麻醉才會慢慢失效。這期間,她會渾身發涼,家屬最好用體溫給她捂一捂。」
子宮摘除!我徹底癱軟在凳子上,余藿撫了撫我,我才把意識緩了過來。
她一邊拿著遺囑一邊念給我听︰「還有,因為子宮摘除了,我們怕傷口不愈合,在縫針上壓了個沙包,至少壓6個小時。另外這6個小時內,不要讓病人翻身或起床。」
還有一大堆禁忌,我和余藿都使勁的點頭表示听到。
在她宣讀期間,主刀的大夫進來看了一眼,交待了幾句,我們塞了個紅包表示感謝,卻被對方拒絕了。
「柳岩的事,白處長都交待過了,我們動用了最好的醫療設備和人員,命保住了,但可惜孩子和子宮真的沒法保住。唉。」
等病房里恢復了寧靜,我的意識里才出現女實習生說的話,于是我和余藿兩個人用手臂分別抱著柳岩兩側,試圖給她輸送溫暖。
她的身子真的好冰涼啊,在我的手臂接觸到她身子的那一刻,我好像感覺到她的顫栗。
「柳岩,你不要難過,不管你有沒有子宮,我都會負責到底的。」我心里輕輕的說,眼里是再也流不出淚來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強烈的震動起來,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了我的心頭。
果然,這個電話是柳岩的爸爸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打來的。柳岩大學畢業後,他的父親便從廣電系統上調到中組部X局任副局長,忽然打電話來,肯定是有人給他匯報過情況了。
我在電話里簡要的把情況說了說,當我把「子宮摘除」這四個字說出來以後,我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邊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副局長客氣的說了一聲「謝謝,麻煩你繼續照顧柳岩」,便掛了。
柳副局長並沒有說要過來看女兒,而柳岩的媽媽早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
想起這些,我內心又涌出對她的無限憐惜。
掛完電話,重新走進病房,一直守候在柳岩身邊的余藿一看見我,便緊張的嘴巴抿了起來,她拉著我悄悄的走出房間。
「剛才你的電話打不通,司徒副處長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
「他怎麼知道你在這?」
「估計是白處長和他說的吧。這不是重點。現在出大問題了!」
我的心咯 一下,下意識里感覺到,可能是白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