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見面的一翻對話之後，萬小羽和簡寅便莫名地「冷戰」了起來。
其實也不算是冷戰，只不過簡寅偶爾對她簡單地交代一兩句話，她也只是乖乖地點頭或者搖頭，開口的話最多就一個字，不是「嗯」、「好」就是「哦」。這個情況一直維持了將近兩個月，讓「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小羽，你真的打算就這麼和小寅相處下去嗎？」。她說過不想再插手她的感情事，但是現在無關感情不感情的問題了，而是她身為他們朋友的責任。她不能看著他們兩個之間就這麼惡劣下去。
萬小羽有些心虛地瞥了她一眼。「我、我沒跟他吵架也沒對他做什麼啊，是他自己愛鬧別扭而已。」說著越說越小聲，小得幾乎听不見，可是還是被萬小藤听進耳里了。
「就他鬧別扭而已嗎？你何嘗不是了？你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要那麼幼稚好不好？他擔心你明明是一件好事，你們卻非要將它弄擰。認識這麼多年了，就算沒感情也有友情，你們就不能開心見誠地把話說開來？別說我沒勸過你，今天是冬至，你該和他怎麼和好或者繼續鬧都由你，我不管了。」萬小藤拉著聶將在集市上逛著，想買些好點的東西回去過節。
「我真的沒想著跟他鬧啊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溝通，你知道我向來都是被他管得死死的。」萬小羽郁猝地跟上，無辜地說道。
「這是你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她能說的就這麼多，其他的都是他們兩個才能解決的問題了。
「喂，你……啊小心」萬小羽驚呼一出，聶將快速地將她們兩個拉到安全的位置上。
「寶寶、寶寶」興奮的叫嚷聲響起，一道素紅的身影撲向萬小藤，萬小羽往一旁閃去，聶將即抱著萬小藤躲到一邊，避開了無妄的撞擊。
「寶寶寶寶」這麼一閃，叫嚷聲更為凌厲了，素紅的身影緊趨其後。
聶將的神色一寒，隨手將身旁攤上的木珠子掃去，點了那人的穴道。
「哪里來的瘋婆子？」萬小羽有驚無險地上前打量著她。
只見那是個有些年紀的婦人，大概四十五、六的樣子。一身素紅看起來不像是大富大貴之人，身上不邋遢，只是發髻有些凌亂，幾咎發絲散落耳鬢。由她渾濁散渙的瞳孔和細碎的呢喃可見，她的神智不是正常的。
「寶寶寶寶」那個瘋婆子看著萬小藤的肚子大叫著，雙眼迸出既興奮又焦急的神情。
「寶寶？小藤，她是沖著你肚子里的那塊肉來的耶。」萬小羽眨眨眼，疑惑地走近萬小藤。
今日恰好是節日，街上來往的人本就不少，被這女人那麼一鬧，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走了過來，對萬小藤他們關心地問道。「這位夫人，你沒事吧？」
聶將防備著她，但是萬小藤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只不過是有些嚇到了而已，多謝老女乃女乃的關心。」
老女乃女乃听後對她慈祥地笑了笑，又惋惜地嘆道。「她也不是有意這麼對你的，只不過是太思念她的女兒才變得這副模樣。夫人千萬莫怪。」
「我不會怪她，對了，她是怎麼了？你說她是思念女兒過度才變成這樣？那她的女兒呢？」難道是出嫁了就不要自己的親娘了，自己跑去享受榮華富貴？
「她的女兒曉曉啊，死了，在十年前就死了。」老女乃女乃的嘆息更長，有些哀傷。不過她似乎很健談，不見生地拉著萬小藤就說了起來。
「曉曉？你說的是十年前，在郊外小溪邊被殺的那個曉曉嗎？」。萬小羽驚訝地問道，不住地看向那個被點了穴的瘋婆子。
「是的，就是曉曉。咦？姑娘你認識曉曉？」老女乃女乃詫異地看著她。
「老女乃女乃，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說好嗎？」。萬小藤出言先接上她的話。這里太多觀眾了，著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主角走了，圍觀的人自然也散了。街邊的小面攤上，坐著萬小藤他們，還有被邀請的老女乃女乃，最主要的是，連帶那個瘋婆子也被他們帶了過去。
「老女乃女乃，你說曉曉是這個瘋……這個女人的女兒？」差點說錯話了。萬小羽微汗地吐了吐舌頭。
「是的，曉曉是她唯一的女兒，曉曉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她一時承受不了，就這麼瘋掉了。想她當初也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卻落得如今這般的田地。」老女乃女乃說著眼角有些濕潤，眼眶微紅。
注意到老女乃女乃的情緒有變，萬小藤有些疑惑地問道。「老女乃女乃，請問你是她的？」
老女乃女乃看了看那瘋婆子，又是一嘆。「我是她的婆婆。」
「咦？你是她的婆婆？」萬小羽瞪大了眼楮。
見老女乃女乃點點頭，萬小羽也疑惑了。「那你的兒子呢？听說當初他帶走她到城外隱居，可是你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每年的今日我們都會回來拜祭曉曉，我兒子怕觸景傷情，便沒有一起來。」老女乃女乃如實說道。
萬小羽听後直皺眉，覺得有些怪異，她看了萬小藤一眼，見她朝自己點點頭，她又說道。「那曉曉的墓在哪里呢？我雖不認識曉曉，但是我和宋家大公子有些交情，你……」
「你認識宋子欽？」老女乃女乃一改慈祥的面容，狠狠瞪著萬小羽，好像她就是她的宿世仇人一樣。
「呃……這個……我們不熟。老女乃女乃，我听聞曉曉和子……宋子欽月兌不了關系，我也替曉曉很不值，所以我想去曉曉的墳前安慰她一下。怎麼說我們今天能遇到都算是有緣的對不對？」萬小羽在萬小藤的眼神示意下，很勉強地將話拗了過來。
老女乃女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如果你真的想拜祭曉曉，那就跟著來吧。」
于是，萬小藤幾個跟著老女乃女乃到曉曉的墓地去。原本瘋瘋癲癲的瘋婆子在看見曉曉的墳墓之後，卻出奇地安靜了下來。坐在曉曉的墳前喃喃自語，不時還露出奇怪的笑。有些痴，有些傻，有些……沉痛？
萬小藤眼眸中的閃光一亮即逝，有些興味地挑起眉頭來。她懷疑她是否看錯了，試想任何一個瘋子，他們會有沉痛的表現嗎？更別說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十年有余。那麼她此時的反應究竟是該怎麼解釋？
看見萬小藤緊緊盯著自己的兒媳婦，老女乃女乃連忙上前。「你們不要介意，她每次來到都是這個樣子，總是對著曉曉的墳墓自言自語，不管我怎麼勸都沒有用。」
萬小藤點點頭，看了一眼周圍繁密的草叢堆問道。「老女乃女乃，你剛才說，你們是每年的今天才來拜祭曉曉的？為什麼？」
「沒錯，自從曉曉出了事之後我們就搬走了，因為住得太過遠，我們也不方便常常來回，所以每年都挑今天，也就是曉曉的忌日才來拜祭。」老女乃女乃一邊擺放著供果一邊說道。
等他們拜祭完，老女乃女乃才帶著那個瘋婆子向萬小藤辭別。待她們走遠直至消失不見之後，萬小羽趕緊湊到萬小藤的身邊。
「小藤，你覺不覺得那個女人很有問題？」從見到曉曉的墳墓之後，她便不再鬧過什麼事情出來，反而安靜得出奇。
「你覺得她哪里有問題了？」萬小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調頭看向曉曉的墳。
「你會看不出來？她其實沒有瘋對不對？」或許她能騙過這些古代人，但是她卻不能騙得了她。
真正瘋子不會穿戴得那麼整齊，而且她突然轉變的安靜古怪得緊，縱使她再怎麼遲鈍，也總該看出來了。可是她不能確定，只能大膽地猜測。
萬小藤嘴角的笑意濃了幾分。「或許，我也不敢肯定。」至于是真是假，她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對了，你說曉曉當年是被奸殺的，對吧？」
「對啊，子欽哥說，當時他們趕到的時候，曉曉已經死了。」萬小羽雖然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問，但是還是如實地回答。
「那可有驗出曉曉是否有中毒？還是死于什麼利器之上？她的身上有沒有傷口？」萬小藤繼續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子欽哥沒有跟我說過。」萬小羽喃喃地說道，突然她猛地抬起頭來。「小藤，你該不會是懷疑……曉曉和這幾件奸殺案有關吧？那是十年前的舊案了啊」這……她這回的猜測未免也扯得太離譜了些。
「十年前的又如何？你能證明不是同一個凶手所為？況且你不是說了，當年的凶手還逍遙法外，你認為呢？」前段時間的奸殺案一直擱置到現在，這兩個月來他們毫無所獲。直至遇上了那個女人，再聯想十年前的案件，她有預感，這個凶手不會匿藏太久，而破案的關鍵就在于那個裝瘋的女人。
「那你現在要怎麼做？」萬小羽不再質疑她的猜測，被她這麼一反問，反而也開始有些懷疑了。
不論是胡亂的猜測還是真有其事，但既然被他們遇上了這個巧合，是不是也要查一翻，或許還可以就此幫宋子欽和宋世宇修復兄弟情誼。
「很簡單，只要開棺驗尸，先作第一步證明。」萬小藤淡淡地說道。
「又開棺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