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蘇的你再推清修一下試試？信不信我馬上就休夫？」美目橫掃，威嚴的警告擲來，手上正在動作的大男人猛地一頓，悻悻然地將手收了回來。
可憐兮兮地巴了過來，蘇言睜著一雙無辜的黑瞳凝睞著帶惱的嬌容，一臉的委屈。「娘子，我要抱女兒，我要抱女兒」這是高齡二十六的男「童」的撒嬌，還真有些不依不饒了。
萬小羽哭笑不得地橫他一眼，視線再調到不遠處。她當然知道他滿月復委屈，意桐成日被她的親爹抱著，他又搶不過，所以才借著柳清修那孩子發泄。瞧他一個大男人這會兒竟和個孩子較真了起來，她真是不知該怎麼說他才好。
「行了，你別搖我，頭都快要被你搖暈了。」萬小羽怪嗔道。見他額際因頻頻動作而滲出汗水，不禁失笑，取出手帕便給他拭去。
「瞧你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總是這樣沒個定性。他要佔著女兒你怎去管他，你不也有倆胖小子麼？想抱就抱他們去。」不知是不是生了這幾個孩子的緣故，還是她真的連同小藤的份兒一起活下去，不知不覺中，她也難得地溫柔了下來，那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不過這生分的溫柔，又怎能拿來與小藤相比？
微微嘆息一聲，萬小羽的視線落在緊閉的房門上，不知內里如何，她又是一嘆。
這里是從前小藤居住的院落，本收留朱琦于此居住了一段時間，後又因她們的失蹤，朱琦帶著巧巧回了私宅，所以凋空了下來。
不過此回它不再空寂，除了就寢的時間之外，連吃飯都是在這里吃，只因那幾個男人。
自從小藤離世，他們幾個除了偶爾到外頭來吃飯之外，幾乎都關在了里面，小小的念謄也連帶著被留在了房內，陪他這幾個爹悼念。
她不知道他們在里面到底是什麼情形，但是她卻不會去勸他們，只要不是尋死，她便可以放縱他們如此。離開的，是他們心底的窒愛，那個更比他們生命重的人兒，是不會從他們的生命里完全抽離的，他們是難免有個悲傷的過渡期。
「不要不要我就要女兒，我就要女兒」蘇言不滿的聲音傳來，驚擾了萬小羽的沉思。
看著那孩子氣的大男人，憂傷被淡淡驅趕，萬小羽望著他失笑，卻故意裝得惱了。「你這麼說是嫌棄我們的兒子了？嫌棄他們是不是也嫌棄他們的娘？好，你們都要女兒好了，我帶著兒子走便是了，省得在這里礙了你蘇大爺的眼。」
見萬小羽的惱樣，蘇言即刻黏了過去，討好地說道。「娘子不要生氣，我沒有嫌棄你，也沒有嫌棄兒子。都是為夫不好，是我的錯。」
「知道錯了還不好生照顧你自己的兒子？一天到晚就懂得追著女兒跑，兩個胖小子就這麼丟給寅，你這個當爹的慚愧不慚愧？」萬小羽故作威嚴地說道，見他被罵得垂首的模樣，幾欲失笑出聲。
「娘子說得是，是我錯了，我不該將孩子丟給寅，我不……」眼角忽然瞄到萬小羽嘴角掛笑，蘇言一愣，隨即眼一眯，朝她逼近。
好哇，敢情他的小娘子是故意的？「娘子，我看見你笑了。」
「怎地？我不能笑麼？還是你要看著我哭？」故意瞪了他一眼，繼而又想起那個總是笑的人。
心緒澀然，熱氣浮動在眼眶，念著死去的好姐妹，萬小羽紅了眼，眼皮子輕輕一眨，便落下淚來。
萬小羽突如其來的眼淚讓蘇言有些亂了手腳，以為是自己將人弄哭了。萬小羽見他心疼又慌亂的模樣，不由得失笑。雙臂一伸攬上了他的肩頭，頭枕了過去。
「言，你說小藤她現在可好？」不知她是被可愛的天使引了去，還是被閻王爺收了去？
知悉她是想念小藤了，蘇言憐惜地將她攬緊。「她一定過得很好，很好，或許她在看著你，所以你也要過得好。」
心一酸，又是一串淚落下。這個傻瓜，她當初真是嚇壞他們了。「我……」
「我」字才起了個頭，萬小羽頓失依靠，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猛力扯來，她跌入了另一個懷抱里。
原來是東陽看見他們相偎便走了過來，推開了蘇言，將快學會走路的意桐塞進他的懷里，自己則扯過萬小羽，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
「東陽你又來跟我搶」蘇言氣得直瞪眼。每次他跟他搶女兒都搶不贏，而當他陪著小羽的時候，陽又來搗亂，這時候他就會將女兒交給他，好獨佔小羽。
東陽只是微微挑眉，沒有理他，而是心滿意足地將萬小羽攬緊。
「你……」蘇言氣得還想說些什麼，但馬上被一陣模糊不清的叫喚給引開了注意力。
「爹……爹、爹……」九個月就開始學走路，十一個月時便開口學說話，意桐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學習得多。如今她已經一歲有余，學會的單詞倒是不少。
听到女兒的叫喚，兩個爹都同時泛開了笑，但看見對方時，又板起了臉。
這爭風吃醋的戲碼幾乎每天都上演，但是蘇言硬是佔了上風。娘子他先娶了，女兒又是先叫他為爹，晚上更是和娘子夜夜纏綿，因為小羽是他的妻，哪兒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不是？每次他爭不過陽，憋了一肚子氣的時候，夜晚娘子都會加倍補償給他，所以他和陽較勁的日子不是郁悶，而是滋潤。
蘇言得意地睨了東陽一眼，笑嘻嘻地說道。「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說著便抱著意桐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蘇言知道，萬小羽雖沒有將東陽明確定位，但是她心里有他的位置，那是不可磨滅的。而且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他也明白，小羽終究不會只是他的，所以他沒有獨佔的意思，能如此守候在她的身邊，他也滿足了。
東陽沒有理會他，待他走後，他才定定地凝視萬小羽。
「今晚，陪我。」他很想念她，很想。
萬小羽皺皺鼻子，輕哼了一聲。「你說要陪你就陪你麼？請問東陽少爺，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話呢？我可沒有說過原諒你了。」
東陽無奈地攬著她，有些郁猝地皺起眉來。「真的不原諒我麼？」
萬小羽對他這副模樣早就免疫了，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不理會他。
東陽的臉色憂郁得暗淡，執起她的柔荑，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小羽，真的就不原諒我了麼？我們就只能這樣了麼？」
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亂，萬小羽想要刁難他，但再這麼下去，恐怕她會忍不住心軟。
「小羽，小羽……別這樣對我好麼？我真的想你、想你……」低頭枕在香軟的頸窩處呢喃，鼻翼里汲取著她的幽香。溫熱的唇有意識地貼上了雪女敕的膚，細細啄吻著，由淺至深。試探的淺吻已經不能滿足，不知由何時變成了深深的吮吻，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你……你不能逾規……」萬小羽推拒著他，眉眸半睜，有些慌亂地一掃，蘇言和簡寅不知將孩子們帶到哪里去玩了，但縱然如此，他們也不能亂來。這大白天的，那邊房里還有人，而且她現在還沒有原諒他，怎能教他輕易得逞了去？
「小羽，我好想你，好想……給我，不要這麼對我，好麼？」兩人重逢至今也一年有余了，除了那意外的三天，她不再給他踫過一絲一毫。只要他對她有稍微親熱的舉止，她就會發怒，或是推開她跑開。縱他那段時間纏著她共眠，卻是同床異夢，她在居中的位置橫了一床棉被，勒令他不許越界，否則就算是死也不再與他共處一室。
這般狠厲的宣言，讓他怎麼敢有任何的念頭？讓他更難過的是，她居然說出就算死也不會再與他共處一世這樣的話來。難道她就真的這麼恨他麼？他就不能被原諒了麼？
他已經不奢求自己是她的唯一，但看著她對言和寅的好，惟獨對他萬般疏離，他的心很痛，很痛。猶如破了一道深口子，就這麼無人理會地血流如注。
萬小羽被他的苦苦哀求和頸項上的作亂擾亂了神緒，直到她感覺到有力量在**前游移，她才驚得倒抽一口氣。「你、你干什麼？」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手伸進她的衣裙里這里雖沒人，但他未免也太狂妄了
「羽……小羽……我要你，給我……」東陽啞著聲音渴求道，然後不容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直往他的房間走去。
「你、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不敢大聲嚷嚷讓人听見，萬小羽煞紅了臉急忙說道。
「不，不放。小羽，無論如何，你今日不能再逃避我。」堅定地回答著，東陽大步流星地踏進了房間，腳一勾將門關上，並落了鎖。
「東陽離你這個不要臉的家伙」低低的咒罵聲自房內傳出，不久之後，這一聲聲咒罵轉為了嬈語吟哦，經久不熄。
這本該是秋，怎麼就成了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