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緊緊盯著萬小羽,突然邁步走了過去。簡寅正想阻止,卻被萬小藤攔了下來。
「讓他去吧,盡管不能讓小羽走出來,但起碼讓他盡力,看看可否走進去。若他能陪伴小羽,小羽也不會在那個世界里孤單一個。」萬小藤幽幽看向萬小羽,還是只能長嘆一息。
看著蘇言極力逗趣著萬小羽,簡寅沉默了。
「你會怪我讓小言走進去嗎?。」萬小藤突然問道,眼楮定定地看著簡寅,不遺漏他的任何表情。
簡寅回看著她,一笑。「何來的怪?他若不能將小羽帶出來,我就守在外面,盡我所能將他們都帶出來。」心里的煩惱矛盾都不重要了,既然陽沒有好好對待她,他就不會再放手。陽不能做到的,就由他和言來完成,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到她。
萬小藤滿意地笑了。「我希望你們能堅持到那一天。」小羽,你能感受到嗎?在你的身邊,還有人無怨無悔地守候著你。
點點繁星閃耀著微光,夜,是那麼的淒美。
幽王島的危機總算是解除了,但萬小藤一行人並沒有急著趕回陵墓。為了讓萬小羽舒舒心,這回程就當作是游玩。可是原本好端端的萬小羽,卻突然失去了蹤影,讓大家急得螞蟻上鍋。
「小羽怎麼會這樣想不開,這下可怎麼是好?」萬小藤蹙緊了眉頭。
好不容易才了解了幽王島的事情,又招來小陽的不諒解,現在小羽也負傷遠走。這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到底有完沒完了?原本她想等著小羽心情好了些,回到陵墓之後她再去尋將。可是現在小羽不見蹤影了,這讓她怎麼放得下心來去找將?
「小羽這樣剛烈,是不會尋短的,你也勿要過于擔心了。」雲亦安慰著她。
「我倒是不擔心她會尋短,只是我怕這江湖險惡,她只身一人若遇上了歹徒,她怎麼能逃月兌?」小羽這回真是太過莽撞了,她能體諒她的心情。可就算她再怎麼痛苦,也不該這樣一聲不響地遠走,她讓他們這些關心她的人怎麼安心?
「寅和言都去找她了,她會沒事的。」以他們兩人之力,不會有人傷害地了小羽的。
「怕就怕他們都找不到小羽的蹤影……不成,我還是得親自去找。」她始終都不能放心得下。
「你不去找將了嗎?。」
萬小藤一怔,沉了眉心。「我已經知道他們在何處落腳,並讓小嫣照顧好他,現下還是先找回小羽要緊。」她雖憂心將的近況,但她尚可確定他無事。可是小羽……她不能干等消息。
「你們去找小羽吧,我去找將。」江清走了過來,對他們說道。
「你……」萬小藤神情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他究竟還要為她付出多少?她尚未與亦表明一切,他也只能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邊,如今他還要為她去找她心底牽牽念念的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之前得知她與亦在一起便發狂失性不惜反叛他們,現在只是得到她回應,就甘心為她做盡一切,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讓她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會帶上雪神獸,治好將的眼楮。」江清看見她的掙扎,心底暖暖的。
猶豫了一會兒,萬小藤才點點頭。「帶上雲魎一起去吧,他也迫不及待想找到他們了。」
「好。」江清一笑,從容地轉身離開了。直至江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仍痴痴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不舍嗎?。」雲亦輕輕撫平她被風吹亂的發。
萬小藤怔然地回頭看著雲亦,見他依舊溫柔的表情,心底然升起濃烈的愧疚。低低地垂下了頭,不知如何跟他說起。
溫柔地將她攬入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你的心亂了,我知道的。你忘了你是我的藤了嗎?。」
「對不起……」萬小藤環抱著他的腰身,眼角有濕意。
「不用說對不起。在我明白你的心亂了之後,我也明白,你不會是我一個人的藤。」大掌輕輕地撫娑著她白皙的頸項,目光鎖在她的起伏的胸膛上。
那一夜,是他在陵墓里等待藤的第九夜。他原是估計著他們七天便返回,但直至第九天,仍不見他們回來。若不是他擔心著藤會出事,他也不會擅自離開了陵墓去找他們。結果那一夜,被他在遠隔的樹林里找到了他們的蹤影。
他看到了清伏在她身前,隔著遙遠的距離,他還是看見了清在她胸前留下的印子。雖然他們沒有再做什麼,但是看著他們靜靜相擁而眠,從不知妒忌為何的他嘗到了濃濃的酸苦。那一刻,他便知道他的藤不再是他的了。
「亦,我……」萬小藤抬起頭來看著他,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溫柔,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緊緊掐著她的心。
「藤,你還是我一直守護著的藤,我不會離開你的。」深情地在她額角印下一吻。
不會離開嗎?一直守護……萬小藤搖了搖頭,眼露恐慌。「不要,不要……亦,我愛你,我愛你」她不要他的人守候著她,他的心卻疏遠了。她不要這樣就算罵她自私也好,無恥也罷,她不能讓他將對她的愛封起來
「我也愛你。」雲亦溫柔地笑道。
滾燙的淚水涌出眼眶,一串一串地落了下來。「亦,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這樣……」萬小藤哀求地看著他,他卻仍是一臉溫柔的笑意。
心是痛的,但他只能選擇如此。雲亦眼底一閃而過沉痛,嘴角的笑有些苦澀了。
兩人靜靜相擁著,心卻不再相貼。其中的一顆心,慢慢地往下沉著,直至落入最底,被鎖了起來。任憑萬小藤怎麼哀求,也不能阻止它被封鎖。
風起了,春,真的到了嗎?
茫然地走在荒蕪大道上,空洞的眼四處搜尋著可以停歇的地方,萬小羽感覺到心,累了。
她不知道她要走到何處去,她只知道她想離開,離開眾人對她的關愛里。她感覺到他們的關心讓她的心更沉重,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腳下一個顛簸,萬小羽摔到了地上,手掌也因此磨破了皮,滲出血絲來。
痛嗎?為什麼她感覺不到痛?是因為心把痛全都佔了過去嗎?萬小羽呆呆地看著那微現的鮮紅,眼眶不禁紅了。
那一夜,她摔倒在雪地,也是磨破了手心,他雖然生氣,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對她的緊張。她不顧一切地把自己交給了他,他對她那麼溫柔……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他絕然的表情,萬小羽的心一冷。
他們之間的所有,都成為了一場夢。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淚水滾滾而下,萬小羽不顧髒污,伏地嚎啕大哭著。
急速奔至的人影,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心快要被那一聲聲的哭泣,那一串串的淚水絞碎。
他以為她找到了幸福,所以他放手了,故意不理她,想借此淡去對她的愛。但是如今她變得如此,那麼他所認為的幸福是什麼?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什麼?蘇言抱緊了那嬌小的身子,胸膛里漲滿了不可自抑的憤怒。
直到萬小羽哭累了,漸漸平息了悲痛,趴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蘇言沉了臉,一把抱起她,提步欲走。
募地,萬小羽的小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不難感覺到有絲絲的慌張。「不要……不要帶我回去……」
她不想回去面對著大家的關愛,她不要大家都用同情憐惜的目光看著她,對她說話也總是小心翼翼的,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更悲哀。他們不知道,他們越是關心她,她就越是沉浸在失去他的痛里,她真的好怕痛,好怕痛……
蘇言怔住了,她……她終于肯開口說話了嗎?低頭看著萬小羽緊緊伏在他胸前的側臉,狂喜瞬間爆出胸膛。
「你想去哪里?」蘇言小心翼翼地問道,怕驚嚇到她,讓她再次縮回那個悲傷的世界里。
沉默了良久、良久,懷里的人兒才有些動靜。「我需要出去散心,或許要一個月,一年……但至少不是現在回去。」
她知道他是她心底的一道傷痕,就算結痂了,疤痕永遠都在。她不可能忘記他,但是,她可以借助時間去讓傷痛消淡。不面對大家的關心,她就能做到。
「好,我陪你去散心。」蘇言應道。「下江南走走可好?江南的風景美,這個時候趕去,到春了就可以盡收美景。」
「好。」萬小羽低低地回應道。
蘇言臉上充斥著喜悅。這一輩子,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會陪著她去,只要她能好起來,只要她能開心
「肚子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這些天來她都不曾吃過什麼東西,人都消瘦了一圈,顯得那樣憔悴,讓人看著著實心痛。
他恨不得去宰了陽那個混蛋,只是現在不是時候。小羽終于稍微敞開了心扉,縱他有再大的怨氣也要放下。
「好。」又是低低地應道,萬小羽從來都不曾這般溫順過。
愛憐地收緊了手臂,抱著她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