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趕至了城鎮，蘇言將萬小羽帶到酒樓安置下。
萬小羽搖了搖頭。蘇言喚來小二，點了些她平常愛吃的。
不一會兒，飯菜陸續上了來，熱騰騰的。看著那滿滿的一桌都是她最愛吃的，萬小羽的心有些暖了，低頭默默地吃著飯。
「多吃些，瞧你都瘦成這樣了。」蘇言為她夾著菜，不一會兒就夾了滿滿的一碗，飯都不覆蓋了起來，不見影。
萬小羽呆呆地看著那錐頂的飯菜，有些愕然，看了蘇言一眼，又默默地吃著。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蘇言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那滿滿的一桌子飯菜，竟全被萬小羽吃進肚子里去了。
有些不可思議，蘇言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看你，吃得滿嘴都是油漬。」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萬小羽的唇，幫她 掉嘴角的油亮。
萬小羽一怔，也沒有抗拒地由著他。
「喲這位公子，你這麼細心，你的娘子真是有福氣。」濃烈的香氣刺鼻而來，蘇言不禁皺起了眉。
來人見他們沒有動靜，還是厚著臉皮坐了下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脂粉濃重的臉。
「兩位可介意奴家坐下啊？」來人妖媚一笑，又自說自道。「既然兩位都不介意，那奴家就在這里叨擾了。」
眼兒勾啊勾地往蘇言瞟去，來人更是笑得妖嬈。「奴家小名環環，外人都喚我一聲環娘。奴家是這里的掌櫃，不知這飯菜可合兩位的胃口？」環娘微微靠近了蘇言，只見蘇言身形一閃，落到萬小羽另一旁去。
沒料到蘇言竟有如此舉動，環娘的臉色霎時有些氣白，卻礙于眾多賓客的探視的目光，臉上不得不掛起笑臉。
「飯菜尚可，在下無任何不滿。」蘇言冷漠地說道，隨即放下銀子，摟著萬小羽離開了。
「我想回去雙顏館。」萬小羽突然對蘇言說道。
方才她看到這個妖冶的掌櫃，不知怎麼地想起了那個與她相爭了多年的艷娘。她突然想看看她現在如何了，不知她還是那樣不斷地周旋在男賓客之間嗎？
「好，我們回去。」蘇言寵溺一笑。
回到這熟悉的地方，走在熟悉的大街小巷上，萬小羽的心有些悸動。站在雙顏館的大門前，眼前浮現著從前的一幕幕，眼眶不禁濕潤了。
「不要哭，要知道你會哭，我就不帶你回來了。」蘇言憐惜地為她拭去眼淚，溫熱的淚透過指月復傳來陣陣熱度，灼痛著他的心。
他帶她回來，是想看到從前的那個她，那個潑辣的她，大笑的她，毫無顧忌的她。而不是現在脆弱的她，落淚的她，心中帶痛的她。
微微地牽起一抹笑，萬小羽拽起他的衣袖來擦眼淚。
「這是萬姑娘嗎？。」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萬小羽轉頭一看，看見一張風干橘皺的臉。
疑惑地看著眼前老人家，萬小羽在腦中努力搜索記憶庫，卻沒有一絲印象。「老女乃女乃，我認識你嗎？。」她不記得曾經見過這個老人家。
老女乃女乃慈祥地一笑。「萬姑娘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畢竟當時雙顏館那麼火紅，萬姑娘自是顧不上我這個老太婆。不過我卻記得，萬姑娘曾讓這個小伙子送我到醫館，還讓他給我買了許多補藥。我啊，還沒來得及謝謝萬姑娘，卻听聞這雙顏館無故關門了，大家都很惋惜呢。我家的那個孫女啊，還是成天吵著要吃雙顏館里的糕點，只是啊，都買不到給她吃了。」
一絲模糊的印象浮出萬小羽的腦海，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蘇言已經接上話了。「老女乃女乃，你的腰還有犯疼嗎？。」
老女乃女乃擺擺手。「都老病痛了，疼不疼都是一樣。小伙子，你跟萬姑娘成親了嗎？。」老女乃女乃瞟了瞟他緊摟著萬小羽腰肢的手，笑得和藹。
萬小羽臉色一赧，忙推開蘇言。「老女乃女乃，我和他不是……」
萬小羽的話沒說完，蘇言又摟住了她，用手堵住她的嘴，朝她眨了眨眼，等她不掙扎了才放開她。「老女乃女乃，承蒙你當初的貴言，我才能娶得美嬌妻呢，說來我還得感謝老女乃女乃。」
老女乃女乃樂呵呵地笑了。「小伙子嘴真甜，你對萬姑娘那麼痴情，她當然會感動的。可惜啊，我沒能趕上討一杯你們的喜酒喝。」
萬小羽想出言澄清，蘇言又一把捂住她的嘴，朝她無賴地一笑，又回頭對老女乃女乃說道。「老女乃女乃，不用可惜，晚點我們再成一次親，擺幾桌子讓老女乃女乃喝個夠。」
萬小羽氣惱他亂說話，沒辦法掙開他。
老女乃女乃點點頭，笑得更歡了。
閑聊了一會兒，待老女乃女乃走後，蘇言才放開萬小羽。
一得到自由，萬小羽氣惱地瞪著他。「你胡亂說些什麼？誰和你成親了，你、你居然還、還……」萬小羽惱羞地說不下去了。
蘇言痞痞地一笑，把臉湊了過去。「我還怎麼樣了？嗯？」
「你」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萬小羽跺了跺腳，轉身走進了闊別了大半年的家。
蘇言看著她的背影，疼愛地笑了。
那個她，終于回來了。
記憶里熟悉的一切都沒有被改變，不同的是，沒有了以往的人聲鼎沸。萬小羽沿著大堂一直走，越過了後門，走到了那熟悉的住處。
「我回來了……」低低地呢喃，眼前盡是以往歡笑打鬧的場景。
半年多了，在外頭浪蕩了半年，再度回到這個家，竟是那樣的懷念。只是過往的溫馨已經不再，剩下的只有一片清冷。如果當初她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那該有多好……
「又哭了，你是想讓我把你帶走嗎？。」蘇言自她身後追了上來，見她滴滴掉落的淚，心疼得有些惱了。
她從前是不哭的，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她還是驕傲地笑著。可是如今她動輒落淚，她是想擰碎他的心嗎？
萬小羽胡亂抹去了眼淚，抽著鼻子回頭看著他。「我沒哭。」
蘇言微微挑眉。「沒哭？沒哭怎麼眼楮紅紅的？」取笑地走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小謊話精。」
「我才不是」萬小羽拂開他的手，惱羞地一瞪他。「我肚子餓了，你趕緊開伙。」
「你啊，就會使喚人。」蘇言無奈地一笑。「這里大半年沒人住過了，廚房里都是灰塵，要開伙也不是現在，真餓了我們就去別的飯館吃。」
「不要，我不到別的飯館吃，我要吃自己飯館的。」她的雙顏館曾經是這里所有飯館中的佼佼者，整個鎮上的人都認識她，若她現在去別的飯館吃，被人認出來了還不丟臉死了。
「你就是愛面子。」蘇言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既然你要吃，那就來幫忙吧。我沒有寅和將的廚藝好，你等我一個人弄好了，我們兩個不餓死在這里才怪。」
「哼，你不要忘記本小姐的廚藝是非常好的，我們絕對餓不死。」萬小羽驕傲地抬起頭來睨著他。
蘇言眼底閃過一抹狡猾。「那我就等著小羽大廚給我做好吃的了？」
「那當然……」萬小羽猛地一頓，繼而想到不對。蘇言見她臉色一變，心眼提高了幾分，腳微微抬高。
「好啊你居然哄我一個人把活兒都做了，你……你別跑」萬小羽的話沒說完，蘇言提步就落跑了，氣得她只能叫嚷著追了上去。
「我沒有哄你，是你自願的。」蘇言無賴地笑著，腳下一頓，旋身又往別處跑，讓萬小羽追著他團團轉。
「你這個狐狸的家伙給我站住我什麼時候自願給你做飯了是你哄我說的」萬小羽氣得揚拳直追，勢要追到他打他幾拳泄憤才罷休。
「冤枉啊，小羽大青天。既然你對你的廚藝信心滿滿，我只不過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沒想到你自己先夸下了海口，我怎麼好意思擾了你的興致呢？」這感覺，回來了。他的那個小羽，回來了。
「你還狡辯快給我停下來受死吧」萬小羽一個猛撲，朝他撲了過去。
蘇言順勢鉗住她的手，將她撈進懷里。「好了，不鬧了。是我的錯，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又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做這麼多重活。」
氣惱地刮了他一眼，萬小羽掙開他的手，小手狠狠揪上了他的耳朵，足足一個潑婦相。「你還敢不敢哄騙我了？」
蘇言忙賠著笑。「不敢了，不敢了。」拉下了她的手，感覺有些微涼，不禁皺了眉。「冷嗎？。」
還是有些惱氣的萬小羽一瞪，沒好氣地說道。「不冷。」
蘇言不在意地笑了，暖了暖她的手。「今晚還是到別的飯館吃吧，免得餓著了。」
「不要，我就要吃自己做的。」萬小羽堅決不妥協。
蘇言有些莫可奈何。「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堅持，那我們就走吧。」說著就牽著她往大門走去。
「去哪里？」萬小羽疑惑地看著他。
「去買食材，難道你想煮灰塵來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