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沒事的,沒事的……」蘇言低低地撫慰著,萬小羽似乎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看著她緩緩平穩下來的睡顏,蘇言沉默了。輕輕地放下她,卻發現她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襟。伸手欲掰開她的小手,卻驚得她又再次連連囈語。
「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十指無意識地緊緊扣著他的衣襟,萬小羽在睡夢中苦苦掙扎。
蘇言迅速躺在她的身側,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我不會丟下你,永遠不會。」疼惜的嗓音在靜夜里顯得分外沉重,字字是情,句句皆深。
好不容易等萬小羽平定了下來,蘇言不再嘗試走開,只是靜靜地擁著她,看著她的睡顏。
「陽……」細微的呢喃響起,萬小羽緊緊環著他的腰身,小臉在他的胸膛蹭了蹭,嘴角帶著一抹安心的笑。
比起她嘴角那抹甜美的笑,蘇言唇邊的笑意是那樣苦澀。
指月復輕輕游走在那滑女敕的嬌顏上,流連忘返。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她如現在這般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兩人親密地相擁而眠。如今這不再是他的幻想,她是真真切切地躺在他的懷里,可他卻感受不到期盼的愉悅。听著她嘴里呢喃的都是那個將她狠狠傷透的男人,他的心竟是這樣的苦澀。
「你的心,何時才能裝進我?」俯下頭,輕輕地吻上那一朵笑花,舌尖勾勒著那兩瓣紅唇的輪廓。半晌後,他才離開她的唇。
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睡靨,淡澀地一笑,將她的小臉輕輕地按在懷里,帶著點點心酸擁著她入睡。
夜,如此寧靜。心,卻難以平靜。
清晨,暖暖的陽光透過窗縫照射進來。
偎進那溫暖的懷抱里,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貼著溫暖的臉能感覺到強而有力的心跳,竄進鼻翼的氣息卻是陌生又有一絲熟悉的。萬小羽朦朧地睜開了眼,當她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臉時,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他怎麼會在她的床上?萬小羽刷白了臉,有一絲驚慌。
努力回想著昨夜的情形,她真的是一點兒都記不得他是什麼時候爬上了她的床。她只記得他說過要她收留他一晚,可是她沒有同意啊還把他吼了出去,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早安。」調戲的聲音響起,大掌將走神的小臉按緊,頭一低就是一個輕輕的吻,似乎再尋常不過了。
沒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萬小羽一怔,繼而紅著臉推開他,慌忙自他懷里爬了起來,縮在床尾,緊抱著棉被,防備地盯著他。
「你……我……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我不曾記得有同意過你留宿的請求,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偷偷跑進來你這個登徒子」萬小羽微惱地向他問罪。
蘇言邪邪地一笑。「我沒有偷偷跑進來。昨夜不知是誰在作惡夢,我只是進來看看而已,卻被某人哭喊地拽著衣襟,讓我別走。你知道我這個人是個好心腸,看到某人這麼可憐,自然是沒辦法拒絕。然後就被某人緊緊抱著,想走也走不動。」
昨夜里整一夜,他極淺眠,幾乎整夜都在看著她熟睡的嬌顏。所以她一醒來他便知道了,只是迅速閉上眼楮假寐。想看她醒來見到他睡在她的身旁會有什麼反應,結果久久不聞一絲動靜。微微撐開眼縫一看,發現她竟神游太虛,不知在想什麼。
心念一起,想著逗弄她一番,卻反過來被她指責他是半夜模上她的暖床的壞人了。
「你……你胡說我才沒有」萬小羽被他的「某人論」煞紅了臉。雖然不敢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心底卻下意識地冒出一絲心虛。
「唉……這年頭好人不好當,沒想到我好心卻沒有好報,還被人好心當賊辦。」蘇言半撐起身子,一臉的哀怨。
萬小羽被他這麼自唱自說一番,羞愧得更低垂著腦袋。
「可憐我為了怕某人再作惡夢,守在她身邊一夜無眠,我的臉肯定憔悴了不少。可是這憔悴得真不值啊,某人完全不領情,還對我大呼小叫的,還無辜地被冠上了‘登徒子’這個不雅的名號,我……」
「閉嘴你別再說了是我錯怪了你總成了吧?。」萬小羽羞憤地瞪了他一眼,阻止他再這麼自怨自艾下去。
蘇言收起了哀怨的模樣,揚起了輕邪的笑臉。「那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負責任?你強留了我一夜,可是毀了我的清譽……」
「你有什麼清譽可言的只不過是睡了你一晚而已,又沒對你做什麼你少在這里夸大其詞,添油加醋的」萬小羽狠刮了他一眼,氣得想縫了他那張盡是胡說八道的嘴。
睡了他一晚?蘇言聞言挑眉。這個小羽總是有驚人之語啊
蘇言眨巴著眼楮巴了過去,一副可憐小媳婦的模樣。「那我怎麼辦?你總不能對我始亂終棄吧?。」
萬小羽听了他的話為之氣結。「我什麼時候對你始亂終棄了?根本就沒發生過任何事情,哪里來的始和亂」這個家伙就非要把話說得這麼曖昧不清嗎
蘇言突然像萬小羽逼近,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壞笑。「要不我們現在就來造就一些事實?」他不介意馬上來進行些有意義的親密行為。
「你這個色胚給我去死」萬小羽氣結,狠狠地一拍上他的胸膛。
蘇言沒有躲避,直接受了這一拍。其實也相當于撓癢而已,但是他不會告訴她,免得她更生氣。
「你真的舍得讓我去死嗎?。」蘇言痞痞地笑道。
「你」萬小羽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著他。
看著她氣得紅撲撲的臉蛋,蘇言憐寵地笑了。「好了,不鬧你了,你別生氣。」
「哼」萬小羽別過臉去不看他,氣仍在頭上。
蘇言笑著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臉頰。「還真的生氣了啊?你該不是變得那麼小氣了吧?。」
用力拍掉他的手,萬小羽剜了他一眼。「下去,我要起來。我肚子餓了,你趕緊去做早飯。」興許是夜晚都喝甜湯的緣故,她每天一早起來都會感覺到肚子非常的餓。
「是,娘子,為夫立刻替娘子張羅去。」說著一溜煙就跑得不見蹤影,留下氣得七巧生煙的萬小羽不斷咒罵著他。
但只是瞬間,萬小羽的臉色便黯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是放不下他?一早起來,她竟以為回到了過去,她以為與她緊緊相依的人是他。可睜開眼楮一看,美夢就這樣破碎了。
呆呆地遙望著空蕩蕩的門口。蘇言,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可以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為我做這麼多事情,你知道你讓我很為難嗎?
淚,悄然滑落,卻被她抬手抹去,不留一絲痕跡。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些心情,萬小羽才匆匆落床,往外走去。
今日的陽光特別的暖和,暖暖的照在身上,溫熱了她內心的冰涼。
「你怎麼不等我拿來水梳洗就起來了?」蘇言端著木盤走了過來,里面的水還冒著騰騰熱氣。
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總是這麼貼心地每天為她端水洗臉。不管她說了多少次,回拒了多少次,他都依舊故我,每日早早就端水守在門外,等著她起來。回想到過往,萬小羽淡淡一笑,轉身回到屋子里。
看到萬小羽那樣和順地笑,蘇言有些錯愕,繼而一笑,跟著走了進去。
洗漱完之後,萬小羽安分地坐在銅鏡前,讓蘇言為她理了發鬢。
「小言,我發現你真的可以當我的婢女了,手比我還要巧。」看著蘇言三兩下就為她梳好了簡單的發式,萬小羽由衷地一嘆。
身為女人,她不知道該不該羞愧到要去跳河。留了這十年的長發,她沒有一次是親手打理過的,總是由別人幫她梳理。
小時候有名義上的娘,娘走了,那一年就是小寅為她梳理,之後又多了小言……和他,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梳過一次自己的頭發。但她還是認為,長頭發非常地麻煩,可是這里不同二十一世紀,頭發對女人來說是比命還重要的寶貝,更別說剪短了。
蘇言無奈地一笑,將她的頭發柔順地披散在背後,才面對著她。「我是堂堂男子漢,你竟然把我當作婢女來使喚了。」修長的指穿梭在烏亮的發絲當中,細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我的好手藝還不是被你逼出來的。你啊,要不是我們幫你梳理,你就要去剃了它,真不知道還有哪個姑娘家像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頭發。」
「當然有啊,要不尼姑哪里來?」萬小羽理所當然地說道。
蘇言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難道你想去當尼姑嗎?。」
「誒,對了,你不說我沒有想到,當尼姑是挺好的吧?每天伸手向人要香油錢就餓不死了。」最重要的是不會被情愛紛擾。
蘇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將她按進懷里。「你想都別想」她舍得去剃度,他也絕對不會同意的這輩子她就別想擺月兌他,就算她的心永遠都裝不下他,他也要和她糾纏到底,至死方休